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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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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白色的月光犹如一汪清泉,静静地洒在青石小道上。温素与穆清河刚刚踏上归途,还未从走出天门关的地界,便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凛冽的杀意。

    为首之人剑指温素,一声令下,身后闪过数道黑影,如鬼魅般向他们扑来。黑衣人手持长剑,寒光闪烁,杀机毕露。

    “小心!”穆清河的声音刚起。黑衣人的剑已到眼前,他立刻提剑抵挡。

    温素的反应极快,他身形一转,细长的佩剑已然出鞘,银光在他的手中舞动,如同一条出水的游龙。但对方人数众多,且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他很快便感到了压力倍增。

    穆清河紧守在温素身旁,他的剑风凌厉,每一击都力求精准致命。然而,就在战斗进行到最为激烈之时,一名黑衣人趁机悄然绕到温素身后,长剑刺向他的后背心脏的位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穆清河的身影猛地一闪,以身挡在了温素的面前。只听“噗嗤”一声,那柄长剑狠狠地刺入了穆清河的右胸口,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温素惊呼一声,急忙扶住穆清河摇摇欲坠的身体。穆清河的脸色瞬间苍白,但他仍旧强忍着剧痛,挥掌拍飞了那名偷袭的黑衣人。

    “清河!”温素的声音带着哽咽,眼中充满了担忧与愧疚。

    穆清河勉强挤出一个安慰的微笑,声音虚弱地说:“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但是温素看得出,穆清河的伤势并不轻,长剑贯穿右侧胸口,虽然不是要害的位置,但是失血过多,穆清河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逐渐无力。他必须尽快突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温素牙关紧咬,手中剑法更加凌厉,他像一位愤怒的战神,一边保护着穆清河,一路杀出重围。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温和穆清河步履蹒跚地走在山间小路上,身后是一群黑衣人紧追不舍。

    穆清河用手捂着伤口,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渗出。

    在力竭声嘶之际,两人跌跌撞撞地逃进了镇上。镇子上虽灯火通明,但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他们二人只能一边抵挡一边逃窜。

    直至退到一处窄巷。眼见没有退路了,穆清河撑着虚弱的身体将温素挡在身后。温素几次想冲到前面,都被穆清河拦下了。

    为首之人嘲笑道:“传说七绝门内都是仙人,我看也不过如此。哎,你叫什么名字?会不会腾云驾雾的仙术,展示一个,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见识见识呗。”

    随即,一群黑衣人哄堂大笑。

    穆清河听着对面的黑衣人的嘲讽,开始感觉胸闷,喘不上气。他晃了晃头,坚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智,死命的按住温素,不让温素去硬拼。

    为首之人笑了一会后,转为阴鸷的神情,命令道:“活捉顾青君,另一个,杀。”

    黑衣人齐声道:是。

    如乌云压境般的密密麻麻的冲向温素和穆清河。

    窄巷之内,只有黑衣人手中的火把摇曳不定。穆清河握剑的手再发抖,伤口的血液顺着衣襟流淌,染红了地面。他的呼吸虽然急促,但眼神中依然不屈,似乎在这绝境之中,他身后护着的不是温素,而是穆清沄。

    温素站在穆清河身后,他的双眼如炬,细长的佩剑在夜色中反射出寒光,他几次想要冲向前去,与敌人决一死战,但都被穆清河紧紧拉住。

    “小师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穆清河的声音虚弱而坚定,他的手如同钳子一般紧抓着温素的手臂,生怕他做出冲动的举动。

    温素看着穆清河苍白的脸庞,心中的挣扎与自责如同潮水般汹涌。他知道,如果前几次没有穆清河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自己早不知死了多少回。现在,又是穆清河为了保护自己,伤得如此严重。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温素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几乎是誓言的重量。

    就在这生死关头,窄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声稚嫩中带着阴狠的声音传来:“谁敢在司常鉴的地界上当街行凶?”

    来的人正是司常鉴的少掌司姜景华。在温素和穆清河踏入镇子的时候,司常鉴就接到了消息。原本司常鉴不打算插手管这档子闲事,奈何对方打着司常鉴的名义,让司常鉴不得不管。偏巧司内管事的都不在,姜景华这才不得不带人赶到窄巷。他的及时出现,无疑是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盏明灯,为穆清河争取了生的机会。

    黑衣人听到马蹄声和姜景华的呼喊,顿时显得有些慌乱。为首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变得狰狞起来,他知道活捉温素的重要性,立即下令全力进攻。

    “小师弟,呆在这里,不准动!”穆清河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温素推向一旁的暗处,那里有一堆杂乱的箱子和布袋,足以作为临时的掩护。

    “师兄……”温素喊道。

    穆清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中的长剑虽然颤抖,但剑尖所指的方向依旧坚定不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退让的锐气,即便是面对众多黑衣人的包围,也没有丝毫畏惧。

    “想要过去,除非踩过我的尸体!”穆清河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窄巷。

    就在此时,姜景华率领着手下冲破了窄巷的另一端,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温素趁机扶起了穆清河,两人在混战中艰难地向巷口移动。

    为首之人怒吼道:“他们在那,给我杀了他们。”

    在最里面的黑衣人立马调转方向,攻向温素和穆清河。

    穆清河最终体力不支摔倒在地。温素击退眼前的黑衣人后,转身准备拉起穆清河。

    为首之人气运丹田,从马背上飞起,踩着脚下人的肩膀,落在温素面前。他将手中的剑鞘扔到一旁,提剑刺向温素。

    温素来不及躲闪,干脆横在穆清河身前,阻挡为首之人的致命一击。

    在为首之人飞起的一瞬间,人群之外,正在观战的姜景华也借力飞到温素身前,他用右手推开温素,左手将剑横在胸前。为首之人刺来的剑尖正好抵在姜景华的剑身上。

    姜景华垂眸,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暗中将真气运送至剑身,一个反弹,便将黑衣人震出几十米远,所到之处,不论是司常鉴的手下,还是黑衣人的手下,都自觉的避开,让出来一条路。

    黑衣人倒地后,血气上涌,鲜血从口中喷出。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在地上留下一条条磨蹭过后的痕迹。

    几名黑衣人深知碰上对手了,再僵持下去,恐怕全部得丧命于此。赶忙收起剑,扶起爬不起来的为首之人,仓皇而逃。

    姜景华将剑收回剑鞘,转身见到温素和穆清河狼狈不堪的样子,立刻上前询问情况:“怎么样?还能撑住么?”

    温素这才看清救了自己的人,只见姜景华一身墨绿色的制服,像宫内的禁卫军所穿的制服样式,只是没有胸前禁字的绣样,整体剪裁更贴合身材,袖口和腰间为了方便活动,分别用皮子包裹紧实,使得人看上去更挺拔。眼前之人,目测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脸上还有一点婴儿肥,可整个人的气质却是那种少年老成,城府极深的感觉。

    “离这里不远,有一座庭院,是我……”姜景华不确定温素是何许人,想了想,改口道:“是我哥的,你同伴伤的很重,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去庭院养伤,顺便避一避风头。”

    温素知道,除了暂时相信眼前的人,也别无他法。毕竟他拖着穆清河,跑不了多远,倘若那帮黑衣人卷土重来,他和穆清河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运,再遇到能救他们的人。

    温素道:“有劳少侠前方带路了。”

    姜景华命令手下先回司常鉴复命,他则将温素和穆清河带到一处庭院。这座庭院位于镇子的边缘,四周环境幽静,平时很少有客人来。姜景华声称这里是他哥买的院子,只不过这两天他哥不在。让他们放宽心住下来。

    庭院内景色宜人,假山流水、花木扶疏,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温素和穆清河被安排在一间精致的厢房中,姜景华还特意请来了镇上最好的大夫为穆清河治伤。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厢房内。温素坐在床边,默默地为穆清河守夜,他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穆清河,陷入自责。如果穆清河有什么不测,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他用腰间的带子将穆清河的手同他的手绑在一起,等穆清河醒来后,他能第一时间知道。

    温素撑着发沉的脑袋,想着:黑衣人是谁?如果一路尾随,为什么到了天门关才动手?那个领头的人明显是受人指使,他听命的人和幕后之人有关系么?戚雷的话,莫名其妙的信,还有两次的袭击,背后必定有着更为复杂的阴谋,或许顾家谋反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温素连着几日的神情紧绷,又加上大牢内没吃没喝,心力交瘁的他随着夜越来越深,眼皮也越来越重,直到趴在床榻边缘睡了过去。

    而在庭院的另一角,姜景华正与一名神秘人物低声交谈。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厢房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无法言说的光芒。

    姜景华低声道:“师兄,我与那黑衣人交手时,发现他手腕处有块青色印记,像是蝙蝠。”

    神秘人物是姜景华的师兄,司常鉴第一门司郢司,纪蒙。他比温素年纪还要大些,皮肤黝黑,样貌普通,但眉目间透着一股英气,手持银枪,平时不用时,枪杆有关节,可以旋转收缩,最后变成一根大号的狼毫笔。

    司常鉴其实就是君上在江湖中的暗杀与情报组织。郢司主要负责宫内和军营的情报网,纪蒙最早入司常鉴,各处的暗探几乎都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后来司常鉴的势力越来越大,纪蒙又将司常鉴分成三个门司,从中选出合适的人掌管各自的暗探和情报网。三个门司之间,不准透露暗探的姓名,只向自己所在的门司负责人汇报即可。

    不仅是纪蒙,还有姜景华,对蝙蝠印记太清楚不过。因为司常鉴内,暗探只有代号,没有名字,所以他们身上的纹身就成了分辨他们所在门司的象征。姜景华是麒麟,纪蒙率领的郢司,象征是白虎。蝙蝠是第二门司,荆司宋诲的象征。

    也就是说黑衣人是宋诲的手下,他们没有冒充,就是在替司常鉴做事。可为何义父(司常鉴掌司大人姜青临)坚称冒充,还让他带人前来捉拿?

    姜景华问道:“师兄,今晚上二师兄在哪?”

    纪蒙道:“我知道你怀疑什么?此事交给我去办,你留在这里,弄清楚他们二人的真实身份。”

    姜景华道:“好,我等你消息。”

    待纪蒙走后,姜景华来到厢房前,透过门缝看到趴在床榻边睡着的温素。他推门而入,褪下无袖的外衣,盖在了温素的身上。

    温素睡梦中感觉到有人进来,可意识里又觉得那人不会伤害他,也没睁开眼睛,嘴里嗯了一声,继续睡去。

    姜景华用手背探了探穆清河的额头,高烧退了。听到穆清河平稳的呼吸声,说明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姜景华准备离开时,注意到了温素头上的发簪,样式似曾相识,一时又记不起来。他伸出手,想要拔出发簪,在即将碰到的瞬间,他惊觉不妥,于是收回了手,将滑落的外衣向上拉了拉。转身出了厢房。

    这处庭院,是宋诲买的外宅,姜景华来的次数不多。凭着残存的记忆,他找到宋诲的卧房,进门后,他掏出火折子,点燃了烛火。

    烛火微弱,仅能照亮方寸之地。姜景华端着底托,将它放到床榻旁的圆桌上。他爬上床,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黑衣人腕中的蝙蝠印记,还有温素头顶的发簪,索性坐起身,倚在床栏边,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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