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人独行,八方俱惊!
——阅心阁,偏厅内
待流瑾回到阅云阁,时间已将近子时。“前两天还说要生活简朴一些呢!”
望着桌上的剩饭,流瑾苦笑摇头,这哪是剩饭?说是奢侈都不为过!
“三个素菜,四个荤菜,普通人家过年才能吃这么好啊!”看着丰富的“剩饭”,流瑾感叹着大小姐的生活,坐了下去。
“还有余温?想必也是热了好几次了吧!”看见还冒着一丝热气的饭菜,流瑾心中一暖。自己虽然抱怨唐珝然的奢侈,但平心而论,回家后有人给自己热饭,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今年也二十有一了,早已过了及冠之龄,也不能一直逃避自己和唐珝然的事了!”
流瑾下定决心,掩抑不住脸上的兴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完饭菜后,流瑾收拾好桌子,便吹灭了蜡烛,走出偏厅。
而刚到庭院,流瑾便看见自己房间还灯火通明,不禁苦笑着朝另一间房间走去。
“果然!这事还得慢慢来”流瑾感叹着命运的无常,一脸黑线地敲了敲房门。
“请进!”一道清亮而又严肃的声音传来,随后流瑾推门而入。
望向那名正在擦拭一把剑的俊俏男子,流瑾非常自然地去往一边进行洗漱。
“小姐又去先生房间了?”王成收剑回鞘,看着正在洗漱的流瑾。
“嗯,应该是等累了,睡着了”流瑾十分熟练地找到水壶,回应着王成的话。
“先生”
“嗯?”见王成欲言又止,流瑾扭过头,疑惑地看着前者。
“先生何不接受公主?”挣扎了一番,王成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那丫头糊里糊涂地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说胡话了?”简单整理了一番,流瑾无奈地看着王成。
“先生应该知道,我家主并不拘束小姐追求爱情的!”王成以为流瑾是担心唐珝然的身份,有所顾忌,便大胆回答道。
“这个”突然见王成如此拘谨,流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呵呵!先生那么拘谨干嘛,这可是您的院落!”王成见流瑾回答不上来,总算是笑了笑。
“你家小姐可不这么认为!”
流瑾坐在床边,想着刚才的一幕,苦笑摇头。毕竟,此刻的唐珝然正霸占着流瑾的房间,等待着“羊入虎口”。
“既然你们家主没有意见,我倒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毕竟凭借你的地位和才华,肯定”没等流瑾说完,王成便面色涨红地打断道:
“先生莫出此言!先不说地位什么的,毕竟如今的我,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哦?想不到你这榆木脑袋也有痴情的时候!”
流瑾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王成,随即笑道。而看着流瑾的嗤笑,王成也立马反应了过来,刚刚不是一直在聊自家小姐吗?
“家主今日来信,又是催小姐回去的。”见在流瑾身上问不出答案,王成索性将今日收到的信笺拿了出来,递给流瑾。
“回回去也好,毕竟那妮子也想家了!”流瑾没有查看那封信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而见流瑾如此行径,王成眉头一皱,不满地说道:
“我家小姐一直都想带走你,先生又不是不知道!先生若是喜欢我家小姐,跟他走便是!若是不喜欢大可说出来,让公主死了这条心!先生此举,着实是让在下有些瞧不起了!”
“反正天熙城是不能多呆了”絮絮叨叨一阵后,王成又补了一句,颇有寓意。
“是啊!我才二十一岁,以唐小姐的身份,跟她走,必会有大好前程!可是我就想试一试,到底能不能改变帝主的想法”
听着王成的劝导,流瑾莞尔一笑,心中所想也正如其所说,如果试都不试一下的话,又谈何维护太平?
看着流瑾那自说自话的样子,王成知道劝不动他,便将剑放在床头,准备睡下。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流瑾没有继续这沉重的话题,转头朝躺在床上的王成问道。
“回国再定”突然被流瑾这话风的转变给问了个猝不及防,王成愣了片刻,回到。
“给我七天时间,七天后,去与留,会给你们一个答案的!”流瑾往床上挤了挤,给了王成一个确切的答案。
“时候不早了,睡觉吧!”王成朝里面挪了挪,心中的不满还是没有尽数消散。
“王兄如此丰神俊朗,想必嫂子也一定很漂亮吧!”灯台熄灭,流瑾又问了一个问题。
“嗯,在我眼中,她是世间最漂亮的人!”不消片刻,王成那轻声细语,充满宠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听到此等回答,流瑾也是不禁一笑。随后两人不再说话,静等身入梦乡。
“流!!!瑾!!!”清晨的阳光洒在房内,屋外一阵河东狮吼般的声音响彻院落,随着便是“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
还在睡梦中的流瑾眼睛猛然睁开,彷佛如临大敌,一个虎跳起身,拿起衣服便跳出窗户。
所幸窗外是一片荒地,不然又以为哪户人家偷汉子了呢
“唉!!!”见流瑾跑掉,王成长叹一声,依稀记得第一次唐珝然来敲门的场景:
“你家小姐以前也是这般强悍!??”
“不不是啊!???”二人那一脸懵的表情,殊不知即将发生的“灾难”!
而如今,王成早已习以为常,可刚准备穿好衣服,房门就被打开
“该死,这家伙昨晚没锁门!”
“小小姐,臣衣物还未”王成立马抓起一旁的衣服遮挡身子,然而唐珝然并未理会他,开始翻箱倒柜。
“夜不归宿!”
唐珝然嘟嘟囔囔地,俨然像个小怨妇一样。一番搜寻无果后,唐珝然便将怀疑的眼光移向王成。后者一愣,一阵寒意扑面而来。
“小姐,不不可啊!!!”王成攥住被褥,与唐珝然拉扯起来。
身为曾经的紫玉禁卫军首领,王成此刻俨然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弱小而又无助。
似乎意识到了有所不妥,拉扯了一会,唐珝然便松开了手,满脸不愿地再次环视房间后,才不满地离去。
望着满屋的狼藉,王成心中不知问候了多少遍流瑾的父母。无奈起身,王成将流瑾未带走的鞋从怀中颤颤巍巍地拿了出来。
“彭!”
房门再一次被打开,王成急忙又将鞋塞了回去。只见唐珝然径直走向窗户,王成心中一紧,只能祈祷着流瑾成功溜走了。
“王成,我每次来,你都开着窗户,你有这习惯?”望向窗外楼台,并未看到流瑾身影后,唐珝然转身,一脸狐疑地朝王成问道。
“啊?啊对!习武之人嘛,冬风夏虫也是一种历练!”所幸脑袋转得快,王成找个理由随便搪塞了过去。
“还求着被蚊子咬?什么破规矩!”唐珝然大失所望,轻哼一哼声,关上门走了出去。
许久之后,见唐珝然真的离去,王成这才敢放下心来。他想哭!这大早上的,折腾来折腾去,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一觉啊?
“砰!”厨房的门被一脚踹开,暴露了正在摸索食物的流瑾。
“昨晚干嘛去了?”唐珝然挡在流瑾前面,死死地盯着后者。
“我去哪里,与唐姑娘何干?”流瑾假装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绕过唐珝然,找到了昨晚剩下的一个鸡腿,狼吞虎咽了起来。
唐珝然虽然来势汹汹,但看到满脸饥饿的流瑾,到嘴的狠话又憋了回去。
然而,唐珝然不知道的是,此刻正在假装狼吞虎咽的流瑾,心中也是万分慌张!
“唉!没什么,昨晚盐铁走私的案件又有了新眉目,与少卿他们聊到很晚,索性就没回来”见到唐珝然闷闷不乐,流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慢慢作出了“狡辩”。
然而,流瑾光着的脚却并不支持他这一番说辞。
“你鞋呢?”唐珝然是多么地细致入微,一眼便看到了流瑾光着的双脚。
“哦,前两天不是下雨了吗,昨晚一不小心踩到了水洼地,湿了,正准备换一双。”流瑾故作镇定,声调也悄悄地提高了些。
“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鞋放哪了?”唐珝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却也没有多管,轻声朝流瑾问道。
“哦,放在楼台那了!”流瑾的音调再次拔高,而门外的王成听到后,迅速把鞋弄湿,立刻跑到了楼台上,晒了上去。
“你那的楼台朝北,能晾干才怪!”唐珝然嘟了嘟嘴,转身就要离开。
“哎!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来干呢?”流瑾立马拦住了唐珝然,劝阻其坐下,将之前自己热的粥端了过来。
“劳烦大小姐费心,这是在下的一点歉意,还请笑纳!”
看着流瑾嬉皮笑脸地模样,唐珝然心中的怨气瞬间消散,无奈拿起了汤勺。
早饭过后,流瑾回自己房间收拾完,便走向了祠堂。
相较于平常人家,自家的祠堂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真要说不一样,恐怕也只有那中间的无名灵位
除了那无名灵位,祠堂墙壁上还画着一尊神像,一尊被民间誉为通晓古今的“常觉仙”之神像。
神灵在天行大陆,一直是最为神秘却又人尽皆知的存在!
天行大陆上,每个物种都会有自己特殊的外貌,兽有兽形,妖有妖貌。
即便是拥有化形之能的妖兽,也不可能在拥有人的形态时,幻化出自己本身的身体结构!
千百年来,“神灵”也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但通天纬地的能力却无不令人为之膜拜!
身为人状,却背生双翼。身轻似燕,却坚如磐石。只手可动山河之形,言出能令万物相随!
也正是和“神灵”极为相似,天宇国的天羽一族便被很多人称为“神的后裔”。
也正是因此,虽说是宣鸿的附属国,其地位却远高于其他国家!
相传昭胤一统天行时,便有数位“神灵”相助,举手投足间便能决定一方生灵的存亡!
也正是从那时起,“神灵”一词,便成为了天行人心中万物的主宰者,受天行人永世供奉!
流瑾也不例外,他所供奉的“常觉仙”便是以智觉见长的神灵!至于那位无名灵位,不言而喻
在祠堂待了会后,流瑾刚打开房门,便见到路过的唐珝然。
“怎么了?”见唐珝然怔怔发呆,流瑾一脸关切地问道。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幕,唐珝然有些发愣,沉默片刻,对流瑾开口说:“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为何会这样说?”流瑾表面不明所以,则是抱怨着王成那家伙。
“我刚刚去楼台的时候,看见王成收拾他的紫金甲了。上次见他穿还是在来的时候。”
唐珝然抿抿嘴,泪眼朦胧,完全没有了以往蛮横的模样。
“嗯,也差不多该”流瑾刚要回答,唐珝然便抱住了他,将头死死地埋进流瑾胸口。
“珝然?”流瑾看着这个一改往日娇蛮的大小姐,一时不知所措。
“别闹了,珝然”流瑾挥舞着双手,不知是该安慰还是该劝阻。
“我不要!”唐珝然的泪珠滑落,沾湿了流瑾的衣衫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哭声虽低,却充满了不舍与哀伤。
“你不走,我也不走!”
唐珝然的肩膀微微颤抖,哭声虽低,却充满了不舍与哀伤。
流封默默不语,任由她释放情绪。待到哭声减轻后,流瑾这才缓缓抱住了唐珝然。
“给我七天时间,七天之后我就和你走!”看着满眼通红,让人怜惜的脸蛋,流瑾帮唐珝然擦干了眼泪,目光温柔道。
二人四目相对,距离只有不到三寸。慢慢地,唐珝然终于忍不住脸庞的火辣,都扭过身子。
“抱歉,我刚刚有些”唐珝然眼光不敢与流瑾对视,慌忙解释道。
流瑾微微一笑,依然保持着刚才的神情看向唐珝然。
“明天应该没有什么公务,喊给王成,我们出去逛一逛吧”
——天行大陆,西部荒漠,沙影客栈
一阵风吹过,卷起阵阵风沙。一袭黑袍身影若隐若现,背上扛着比自身还高的物件,朝着远处的客栈走去。
沙影客栈,是坐落于西部大荒漠中部偏东的一座客栈。
只是这客栈大的出奇,整体成八角楼样式。除去楼高七丈外,这座客栈仅占地便足足有数十亩!
作为沙漠中最大的客栈,方圆百里内都是些残垣断壁地房区,几乎没有任何资源优势。
但在店主的影响下,沙影客栈靠他那庞大商队资源,硬生生地让这座大楼矗立于荒漠数十年不倒!
黑袍人走进破败房区,路上的行人见状都躲回了巷子。同时,还有些许不善的目光,时不时从残破的房屋中探出。
“救命!你走开!救命啊!”远处一道女人的呼救声传入耳中。
黑袍人没有理会,继续朝着前面走去,直到看见一名被吊在门口的一位消瘦男子,挡在了自己前面。
“让你叫!老二!封上她的嘴,一会再让她叫!嘿嘿嘿!”
远处屋内,一位光头大汉伸出手,一掌扇在了面前女子的脸上,将女子的嘴封上。
就这样,那名样貌还算清秀的女子被丢在墙角,眼中流露出绝望和不甘
“让我先来!”光头男子奸笑上前,正准备行不轨之事。
“咻!”一块石子飞驰而来,正中男子的后脑勺,令其当场毙命!
与此同时,那名黑袍人从一旁的墙外走来,黑布蒙面,看不清长相。
“妈的!哪个不长眼的!”
见自家老二倒地身亡,领头的大哥大骂一声,转头领着十七八号朝黑袍人走去。
十几人气势汹汹,正准备动手!忽然,一股莫名的恐惧将心中的怒火死死地压了下去。
他们虽看不清来人长相,却认得他背后的那巨大物件!
“沙影铁则,你们应该记得吧”淡淡的一句话,似有雷霆之威,惊得众人连连后退!
“砰砰砰!”终于不堪重负,众人全部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喘,死死地用额头敲击地面!
“啪!啪!”带头的老大一边磕头,还一边扇起了自己的脸。
“对不起!大人!对不起,我我不是个人!我就是个畜生!我我我求你饶小的一命!”
见老大好似看到了死神一般,疯狂求饶,身后的众人也全部扇起了自己的脸,带着哭腔求饶。
那男子并未理会这些人,锐利如鹰的眼眸看向那名正一脸懵地女子。
“给他松绑”
听到黑袍人的话,领头男子一愣,连滚带爬地给女子松绑,全然不管那流血的额头。松完绑后,老大深深地松了口气,彷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咣当!”一声,没等领头男子有所反应,一把小刀便被黑袍人丢在了自己面前。
“自裁吧”轻描淡写地几个字从黑袍人口中说出,却在那领头男子耳中如同巨石一般沉重。
“沙影铁则,你知道的!我不杀你,自会有人杀你。”
听到这里,那老大目光呆滞,又跪在了地上。许久后,才颤颤巍巍地拿起了那把刀,眼神中流露着乞求之状。
“哼!”见此情形,黑袍人伸出胳膊,一拳将身旁的那面墙砸得稀碎!
那老大见此,眼中也只剩下了绝望,举起刀,瞬间封喉!
“无视沙影铁则,便是无视沙影店主”男子又将目光转向了依旧在那磕头的几人,轻叹一声。
磕头的几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等人的临时兴起,却惹到了这位存在!
“想活下去,就去客栈,找一个叫“秦武”的小子,他会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
黑袍人不再理会剩下的几人,看了眼那女子,掏出了一颗刻有“封”字的绿豆。
有了这颗绿豆,就相当于她是被这位大人护佑的人。
前提是这颗绿豆是真的,否则即便没人追杀她,她也不会活到第二天!
“门外是你丈夫吧,他还活着”简单说了几句,黑袍人头也不回地离开。那女子彷佛想到了什么,急忙奔向门口。
终于,在黑袍人离开不久,后方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传了过来。
“多谢封少侠!!!”
黑袍人仿若没有听到,望着前方狂风大作,伸出一只手,扶住脸上的的挡风纱,只身走向了“恶徒”更多的废墟中!
“最近行事留意一些,‘他’来了!”
一名镶着金牙,抽着烟卷的男子坐在略显豪华的椅子上,对旁边的美妇和众多小弟吩咐道。
“明白!”众人严肃地点了点头,同样的一幕,也在不同的房屋中上演着!
一人独行,八方俱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