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秋收
田立到了陆齐家，听陆齐说是招的护卫，众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也是从这天起，陆齐大壮二壮，还有陆华陆风两兄弟，每日便开始早起跟着田立打熬身体，闲暇时跟着赵氏学习认字，几人都还好，只有二壮每次都抓耳挠腮，难受的紧。
随着麦子逐渐成熟，秋收也正式开始了，村里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大家纷纷拿起镰刀，走进麦田。
金灿灿的麦穗在风中摇曳，仿佛在向人们招手，村民们弯下腰，辛勤地收割着麦子，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但他们的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
陆家村现任的里长叫做陆阳，是陆氏族长的儿子，虽是里长，但家里同样是一穷二白，前两天他找到了陆齐，希望能借用牛车，陆齐自然没有拒绝。
卖货物的钱已经拿到了，按照陆齐的说辞，肥皂跟酒卖的很是顺利，一趟下来赚的盆满钵满，除了给青山寨的分成，落到自己手里的也是大头，陆齐心里也有了底气，等到农忙完就准备给家里人盖新房子。
在麦田中，陆齐手拿镰刀割的飞快，他身材高大又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就割了一大片麦子。一边干活，一边和家人聊天，笑声在田间回荡。
远处传来牛车的声音，一车车的麦子被运往村子里的晒谷场，那里放着村里仅有的扬麦机，能给麦子脱粒，也有专人负责记录各家的收成，以供官府收税的官员查验。
陆齐直起身子擦了擦汗，看着身后堆成小山的麦子，心中充满了成就感，随着日头逐渐落下，大家纷纷回家，其他村民热闹的聊着天，今年的收成看起来不错，大家都很高兴。
“怎么了二妞，是累着了？还是祖母身体又不舒服了呢？”
二妞家的地是邻居在种，也不用她帮忙，所以这几天都在帮陆齐家收麦子，陆齐回头看见二妞躲在地上不知想些什么，听到陆齐问话，小丫头怯懦懦的站了起来。
“没没有，不累，祖母也很好，最近能吃饱了，祖祖母每天都很开心。”
“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讲，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去请个大夫跟你祖母好好好好看看，等你祖母病好了，就不用每日躺在床上了。”
近段时间要忙的事情有点多，陆齐对二妞也甚是喜爱，小丫头为了活着很是努力，看着着实让人心疼，有条件的情况下陆齐肯定是愿意帮一把的。
“不不用的，请大夫要花很多钱，能吃饱二妞就很满足了，不能再让你花钱了，你……你等下有时间吗？我祖母有事找你。”
陆齐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头应下了，跟父母打声招呼，跟着二妞往她家走去。
到了二妞家，陆齐看到田氏正靠在床头，微笑的看着他，见陆齐来了，感激地说：“阿齐，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家的照顾，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陆齐连忙摆手。
“您别这么说，都是一个村子的，互相照应是应该的，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祖母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说不定哪天突然就没了，听说你家里有了下人，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我想把二妞托付给你当个丫鬟，签卖身契也可以，只要不让这丫头饿死就行。”
陆齐听了大吃一惊，他没想到田氏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您说笑了，二妞太可怜了，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等过段时间我给您再请个大夫看病，您怎么能把二妞卖了呢？”
“不是祖母要卖我，是我…我自己，我要挣钱。”
陆齐看着坐在草席上的二妞，见二妞说完话低着头，心中诧异，不过转瞬便想明白了。
怪不得二妞对自己以及家人一直是客客气气的，平时也是跟在王秋屁股后面干活，小丫头卑微惯了，想来是知道大户人家有丫鬟的，便想着把自己卖了，挣钱养活祖母。
陆齐心里一阵柔软，于是他认真地考虑了一番。
“您放心，二妞今后就在我家帮忙，跟着清清做些轻快的活，我给她开工钱，卖身的事您就不要说了，在我心里她跟清清一样，都是我的妹妹。”
从二妞家出来，陆齐心情复杂，走在回家的路上，残破的房子不在少数，暗自叹息，如今这世道，像二妞这样穷苦的人家不在少数，平民百姓或者都是奢求。
忙碌了小半个月，天公作美一直没有下雨，麦子基本都晾晒好了，可是这天，村民眼里全然不见往日的喜气，收税的来了。
陆齐跟陆平把自家跟大伯家要交的税提前称好，家中共计十一亩地，田税要交三石三斗，七口人，四个成年人三个孩子，人头税六石一斗，兵甲税再加六石一斗，共计十五石五斗的粮，将近两吨的粮食，自家收成才二十多石，一下子就少了大半，这幸亏是自己不傻了，要是还跟之前一样，自己家里能不能活到下个秋收都是问题。
陆齐家里早早收拾好便拉着牛车出了门，自家现在不差钱，早交早省事。
来到打谷场，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收税的官差们正大声吆喝着，指挥村民们把粮食搬到指定的地点。
陆齐赶紧把牛车拉过去，将粮食交给官差，他注意到周围的村民们脸色都很难看，辛苦大半年，到手里还没交的多，显然对如此重的赋税感到不满。
陆齐看到陆阳向其中一名官差问道：“官爷，这赋税也太重了，您也看到了，这村民有些饿的都不成样子了，这要交完税，他们指定活不过这个冬天啊！”
官差瞪了他一眼，“这是朝廷的规定，谁敢违抗？你们有粮食吃就不错了，还有好多人都吃不上呢！看你是一村之长不跟你计较，赶紧走开，莫要妨碍我做事，这鬼地方我是一会儿都不想待。”
陆齐听言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愤之情，他深知季国如今已病入膏肓，腐败深入骨，面对百姓食不果腹的惨状，那些官员竟然如此淡漠，视若无睹地说出这般轻巧的话语！
交完税回到家，村里已经此起彼伏的传出了妇人的哭嚎，跟前几日喜气洋洋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陆齐知道自己要抓紧做打算，冬天也快来了，怕用不了多久村民就要陆续冻死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