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怒意
村子的每个地方都被浓浓的悲伤包围着，就像有乌云压顶一样，这种悲伤就像一座大山，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在那些破旧得不像样子的房子里，人们就跟没有了活力的木偶似的，有气无力地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里面充满了迷茫和无助，就好像在这复杂的世界里找不到方向了。
那些破旧的农具，乱七八糟地躺在角落里，好像也在讲着他们的艰难和痛苦，见证着他们的汗水和泪水，诉说着他们的无奈和悲伤。
晚上，风在安静的夜里呼呼地吹着，发出像哭泣一样的声音，好像在为这些可怜的人哭泣，为他们的命运打抱不平。
“他婶子投河了！”
次日天还没亮，陆齐便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了起来。
“他爹啊，我走了我们娘俩怎么活啊，要死咱们一起死啊！”
“娘，你说话啊娘，你不要我了吗，娘你醒醒啊！”
陆齐本以为是谁想不开投河了，刚出门就发现村子里到处是悲嚎的声音，仔细一问才知道，昨晚很多人家都在盘算剩下的粮食，根本撑不到这个冬天过去，等到天一冷大雪封山，男人们也无法外出干苦力，祖训不得卖地，为了活命，身上有疾的、卧床不起的、年老的纷纷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了能给家人留下那微薄口粮，去年也有这样的事，但是今年更多了。
陆齐听完心里一惊，他虽然对村子里的人感情不深，但是村民一个比一个纯朴，秋收已经结束，他下一步就是准备带着村民吃饱饭，可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突然陆齐想到了什么，连忙往二妞家跑去。
田氏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儿，她原本慈祥的面容上，凝固着对生活深深的无奈与眷恋，饱经沧桑的手无力地垂落在一旁，二妞脸上满是泪痕，坐在田氏身旁，双眼无神。
陆齐如同一具失了魂的空壳，神情恍惚地来到田氏的坟前，今天是田氏下葬的日子，陆齐请季安打造了一副棺椁，本就有好几个的小土堆，此时又多了一个。
周围的枯草在风中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与他一同哀悼，想到前几天才与她交谈过，并保证把二妞当妹妹看待，也可能正是因为这句话，让本觉着自身就是累赘的田氏，轻易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二妞跪在田氏坟前，她那红肿如熟透桃子般的双眼，噙满了泪水，本就无法抑制，看到陆齐走来便嚎啕大哭起来：“齐哥儿……祖母她……就剩我自己了……我没亲人了………”
陆齐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与二妞交汇的瞬间，满是痛苦与怜惜。
“二妞，我知道……你祖母她走的安详……你还有我呢，以后我就你的身体亲人，我一家人都是你的亲人，你放心。”
陆齐紧紧拥抱着二妞，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把田氏安葬后，陆齐带着二妞回了家，在大娘赵氏的见证下，二妞向陆平李氏敬茶，陆齐有了义妹，随后陆齐找到了陆阳，他想知道村里死了多少人。
“十七个，唉！去年才六个，咱们村二百多户，等到这个冬天结束，怕又是要减上许多。”
陆阳面色凝重，每年冬天是最难熬的，这个冬天过去少说也要死上几十号人。
“里长，劳您费心，看村里哪些人是最难的，告知他们我要找人做工，没工钱，但是管饭，家中所有人卧床或者孩子，吃完后可以给家人再带一份，别让他们再做傻事了。”
听到陆齐这么说，陆阳瞪大了双眼。
“陆齐，你确定？我知道你挣了些钱，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里长放心，我说到做到。”
说完陆齐转身朝家走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朝陆阳问道：
“里长，您觉得朝廷怎么样？”
仿佛戳到了痛处，陆阳听闻一拳砸在了门框上，土屑纷飞，完全不顾及什么该不该说。
“狗屁的朝廷，为了给他打江山，三户里只能找出一个当家的，江山稳固了，不说改善民生，还反过来压榨穷苦百姓！”
听到陆阳说完，陆齐沉思一会儿。
“里长，麻烦您尽快通知吧，通知完去我家用晚饭。”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陆家家中灯火通明，院中几张桌子已经摆好了，猪肉、鸡肉、鱼肉、肉汤、大米饭、白酒纷纷都上了桌，陆风带着清清和二妞坐在厨房吃，他知道阿兄今天有事要说。
等到菜上齐，陆阳也赶了过来，众人纷纷落座。
陆平跟陆阳坐在正中，左手陆齐、陆华、田立、大壮、二壮、王年，右手李氏、赵氏、大壮母亲王氏以及王秋，众人知道陆齐有事要说，坐下后面面相觑，转而看着陆齐。
陆齐神色凝重地看着众人，缓缓开口道：“父亲，村长，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们说，村里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百姓都成什么样了朝廷还从我们嘴里扣食，所以我打算做一些事情让大家吃饱饭，但这些事风险极大，要是被发现了，可能会被砍头。”
一听此言，众人惊呼出声，他们知道陆齐有事，但没想到陆齐这么大胆
陆平眉头紧皱，话到嘴边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忧虑地问道：“儿啊，你莫不是要造反？”
陆齐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说：“爹，不是造反，就是有法子挣钱，但是会得罪世家以及官绅，他们必不可能要看我们挣钱，没了钱就吃不饱饭，儿是必然不能找根绳吊死的，所以一旦真起了冲突，那儿可能真要反了。”
陆阳思忖片刻后，语重心长地说：“陆齐啊，这件事情可非同小可，你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啊。”
大壮当即站了起来，看着陆齐说道：“阿齐，你能让我们一家吃饱饭，只要能吃饱干啥都行，你说吧，不管怎样我们都干。”
二壮跟王氏也连连点头。
“里长，实不相瞒，我乃仙人座下弟子，之前痴傻就是去跟仙人学艺了，为的就是让我家富贵起来。”
古人对什么最尊敬，除了皇室就是鬼神之说，所以如果真要造反肯定要有噱头，陆齐准备给身边人打个预防针。
一听此言，不知情的几人吓的跳起，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齐。
院内寂静无声，过了好半晌，陆阳悠悠开口：
“你去做吧，我知道了你是什么意思，你先放手去做，我要先告知父亲一声，万一有什么事，他这个族长比我说话好使。”
陆阳说完，陆平也开口了。
“为父没什么大的本事，这样的日子再过两年村子怕是要死绝，你放手去做吧！”
李氏红了眼眶没有说话，赵氏却嘴角带笑，冲着陆齐点了点头。
田立自然不用多说，他本来背的都有杀头的罪名。
“少爷，我们父女的命都是您的，自然跟着您，您放心。”
听到众人纷纷认同，陆齐站起身。
“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放开手脚去给大家挣口粮，他们真要逼我们，就怪不得我们了！”
众人端起酒杯，一仰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