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虚空在追逐（二）
制造噪音引开虚空，无效。
炫目的强光，无效。
燃烧的火焰，无法伤害到虚空，也无法转移虚空的注意。
陈海和城主的通讯还在继续，城主的建议对虚空没有效果，陈海自己想到的各种方法也都试过了。
虚空就像是断头台落下的刀刃，始终向着三轮追逐着，一点点靠近着。
不断有路灯被撞断吞没，十来米开外的地上也犁出一道光滑的长坑。
艾赫猫倒是能看见虚空的样貌，确实是个半透明的巨型球状物，大球上有一道狰狞蜿蜒的裂缝，就像是恐怖片里布偶娃娃用粗线缝制的潦草嘴巴。
视野中的那个所谓系统界面又悬浮着三张卡牌。
“又是三选一吗。”艾赫想道。
不过这次他将注意力专注于其中一张详细卡牌时，视野中就出现一些详细介绍。
感知涂色——强化感知进化的识别度，能区分更多的色彩。
弱点感知——万事万物皆有其薄弱之处，而你对其的感知更加敏锐。
毛球诱饵——制作一个能针对性欺骗其他生物的毛球诱饵，如果对方服用了诱饵，会造成感知错乱。
也就是说我现在看见它是半透明球状，是因为我在超感知界是色盲？艾赫看着那个感知涂色暗道。
可是看见更多颜色跟我一个被怪物追的小猫咪有什么关系，过。
弱点感知，也就是说对准弱点能打出暴击对吧。
艾赫努力试着将短短的猫爪指甲伸出来，然后用舌头舔了舔自己上下的猫咪尖牙。
用爪子抓，用牙齿咬吗，可是弱点感知跟我一只弱小的小猫咪有什么关系，过。
毛球诱饵，这个倒是很特殊，艾赫第一眼就看中它了，主要是因为字多。
就像考试的时候出现了选择题，当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会选择字多的一样。
而且好像就这个现在能用得上，你看城主和陈海也是尽量在试图引开虚空，不过也许是他们看不见虚空，以为单纯是一种自然现象？
但是要选弱点感知，简直就是开玩笑，那虚空巨物直径少说有二十米，就艾赫这只小猫咪，给虚空吃都嫌弃塞牙缝。
艾赫伸出猫爪选取了毛球诱饵卡牌，它也变成了一个小光点，钻到了感知进化那个大光点的下面，中间有个细小的银色线条连接着。另外两张卡牌便化为飞灰。
这次他看向那个虚空巨球，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非要说的话就是壁虎断尾求生，乌贼遇到天敌会喷墨汁，是一种本能。
热源，能源，质量，艾赫看着虚空大球，脑海中浮现这些词。然后他开始咳嗽起来，然后在陈海的注视下，艾赫咳出了一团白色毛球。
这个毛球倒是很干燥，不像普通猫吐出的毛球那样湿乎乎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团普通的干燥毛发团在一起的小球。
“等等，我没有舔过毛！咳出毛球这也太强行设定了吧！”艾赫对着陈海喵喵解释，当然她听不懂。
当毛球被咳出来的那一刻，虚空巨球整个顿了下，然后突然加速冲向三轮，道路旁边楼房上的凹痕飞速靠近，把陈海和艾赫吓了一跳。
它不再慢腾腾，而是瞬间跨越十米，甚至咬了车斗一口，把挡板咬出一个缺口，艾赫急忙抛飞毛球。
毛球轻飘飘的，顺着风一下撞上了虚空大球。
毛球瞬间被吞没，但是虚空大球也整个顿在了原地，不再追赶。
接着，它突然发出一声尖啸，然后撞塌旁边的大楼消失不见了。
大楼被整个撞穿，下面楼层直接被虚空吃掉，上面的楼层向着街道倒塌掉落，将后面的路直接堵住了。
大楼倒塌坠地发出了巨响，也扬起来大量灰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听筒另一端的城主似乎也听到了巨响。
“虚空离开了。”陈海喃喃道。
一直踏车的弟弟陈山听到这里，这时也转头看那倒塌的楼房。
艾赫看到他满脸都是汗水，恐怕累得不轻。
陈海这时候将艾猫提起来，奇怪地盯着他看。
艾赫：危。
“发生了什么事？”听筒里传来声音。
陈海这时自己懵住了，她为什么要把这只猫提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虚空突然就自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陈海回答道。
听筒里沉默了一阵，说道“不知道原因吗？”
艾赫松了一口气，大概是天太黑，陈海没有看清楚虚空吞下了……
艾赫自己也突然卡壳了，虚空吞了什么才离开的？
他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用爪子挠挠脖子，唤出系统，看见刚刚点亮的那个毛球诱饵。
毛球？艾赫这时候才模糊想起，虚空是吃掉了他咳出来的毛球后突然离开的。
之前那个城主说被虚空吃掉之后，人们会失去那些被吞吃之事物的记忆，艾赫还没有什么实感。
现在他突然记忆卡壳才感觉到可怕。
“小型电台上的录像功能呢？”听筒里又传来城主的声音。
陈海这才想起来，于是便回放录像起来。
艾赫一边吐槽这电台的功能多样性，一边挤在旁边看录像。
由于天太暗，加上视角不好，录像并不太清晰，不过还是能够看到的。
艾赫在录像上也能看到那个半透明的虚空怪球。
不过到了他咳出毛球那一刻，录像不太对劲起来。
录像上艾赫猫确实咳了一会儿，可是他什么也没咳出来。
接着是虚空突然加速，啃掉了三轮车斗后面的半边挡板，录像中的艾赫猫这时候似乎是吓着了，挥了挥爪子。
艾赫想了一下，当时他这个挥爪子的动作应该是在扔出毛球诱饵。
也就是说，虚空吞掉的东西，不单单是记忆消失，简直就像是从根本上抹去一样。
不对不对，艾赫突然意识到问题，录像上的地面凹陷便是被虚空吞噬的痕迹，一直在蔓延，也有车斗挡板被啃掉的一幕。
有某种过滤机制吗？
“录像上虚空也是突然离开的。”陈海对听筒中回答道。
“这样吗，辛苦你们了，恐怕废墟城现在不再安全了，请尽快回到聚居地。有空请来中心城一趟吧。”城主说完后便挂断了通讯，似乎是又有其他人遇到了虚空。
那个虚空怪物，并不是简单的吞吃，而是从根本上抹去似的，不过为什么有的东西又不会失去记忆，比如地面，比如路灯，还有挡板。
艾赫蜷在车斗中暗暗想着，那个什么城主，恐怕还有不少情报，得想办法接触他一下。
艾赫这么想着，头渐渐低垂下去在车斗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