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 章 牢狱之灾二
县衙后院。
关县令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
“老爷，京城景都来信。”管家关浩递上信封。
关老爷展开一看，是韵芝给他这个阿爹的。
“阿爹，祖母并没有病，您不必挂怀，招我回来是想给我定亲事。哈哈，阿爹不用担心，我自会唯命是从 ，春日宴自会好好表现自己。”
关县令皱了皱眉头，关家是景都大家，韵芝的婚姻自然会被家里长辈干涉。他之所以外放为官也要带着女儿，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女儿成为家族联姻的工具。
不过自家姑娘古灵精怪，大大咧咧，自然入不了那些贵妇婆婆的眼。看她的信就知道会搞怪， 也不知春日宴京城会传他的宝贝女儿什么流言蜚语。
罢了，她开心就好!关老爷遂放松了心情。
“老爷，小祖宗已安全到关家里吗？”
“是的 ，不必挂念 ，关文是你的儿子，你还不信任他的能力？”关县令悠悠瞟了一眼他的管家兼师爷关浩。
“那就好，那就好 。”关浩喜滋滋道。他自幼就是关家家奴，因生的俊俏，聪明伶俐，获得老夫人青睐，成为关县令儿时的伴读，他们俩一起长大，现在又陪着老爷各地为官。
自己的儿子长大后，习得一身好武艺。老爷心善，让自己儿子脱了奴籍，成为平民。儿子通过武试，到陇县来做侍卫。昨儿一路护送小姐进京，平安到达，总算不辱使命。
“关浩，小乞丐被害一案，是我们到陇县的第一桩案子，你怎么看？“
“老爷，陇县很多双眼睛盯着您，等着给您挑刺”
关县令扬手，关浩连忙闭口。
“哼，陇县的张家，曹家和我关家历来不是一路人，我这次来他们的祖地为官，当然要使绊子，来了这些天，他们的田赋地税迟迟不肯到衙门来核算。”关县令起身，一脸凝重，思量片刻，遂道：“关浩，叫刘捕快带人挨家排查吃过土豆的人的身体情况，登记在案。”
“再叫李捕头带一队人马去把和小乞丐常在一起的乞丐挨个问询，我们自家暗卫去盯着。”
“是。”
陇县大牢
半夜，一丝清冷的月光从牢房那巴掌大的透气孔射入。
地上有一张黑油油的烂草席，早已失去本来的颜色，散发着一股霉臭。
清也颓废地坐在冰凉的地上，席子她是一点也不敢挨，那上面不知道有多少跳蚤细菌。
身心疲惫，但却无法入睡。
小乞丐手握“重金”买土豆，到中毒身亡，再到自己被传唤上堂，短短几个时辰，林二娘这个粗使婆子不可能这么快就能知晓。
这一切定是早就有人暗中安排。
那天小乞丐的碗很大，她可是狠狠压得严严实实，至少是一般人都两碗，就想着他会拿回去和小伙伴分享。
他的爷爷吃了吗？其他小伙伴吃了吗？
他们那一群人都窝在城门那边的破庙里，其他人不可能一口不吃。大家都没事，为什么偏偏就他被毒死？
可怜的小乞丐，有人借你的命来害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阿娘，你们急坏了吧？清也还没让你享福呢，就惹了灾祸上门。
“吱吱吱”，墙角一阵异样传来。
什么东西，清也心里一紧，扭头一看，黑暗中，一双滴溜溜的眼睛闪着寒光，是一只小耗子趁夜深人静出来觅食了。
清也不怕耗子，但很厌恶它们那副贼眉鼠眼。
“去去。”清也低吼一声，小耗子非但不怕，还朝她慢慢爬过来，新鲜的人味儿对它来说很诱人。
哼，连牢里的耗子都是欺负人的呢！
清也气鼓鼓地站起来，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夜。
那双小眼睛停滞了片刻，又缓慢往前。
忍着恶心，清也一脚踹过去，“吱吱吱”，一阵惨叫，小眼睛消失不见了。
太累了，还是躺下吧，清也蜷缩着，卧在那又黑又臭的席子上，强迫自己闭上眼。
崂山村，清也家。
半夜至，油灯依然在跳跃燃烧。
杨氏和展白，姜老铁一家都围坐在饭桌前。
杨氏眼眶通红，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老头子，你明天有把握请得懂那位状师吗？”姜氏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呀，阿爹，你说的王状师收费很贵，据说只为达官贵人辩状。”姜卫在一旁焦急地问
“姜大哥，这是我全家所有的银两，加上清也今儿个买土豆的，一共就1200文钱”杨氏脸色青白，嘴唇抖得厉害。
“孩他娘，你是知道的，我以前从军守边关，王状师和我曾在一个军帐住过。虽然这些年没有交接，为了清也，无论如何明天都要登门拜访。”姜村长语气坚定而凝重。
樱儿和姜孟在灶台忙活，此时两人泡好了一壶茶，姜孟给每人盛了一碗茶。樱儿在灶里掏出煨好的土豆，拍干净送到桌上。
&34;姜伯，夜深了，吃点土豆。”樱儿递了一块大的给姜伯，遂给姜伯母杨氏和姜卫姜孟展白逐一递上土豆。
太阳落山时候，衙门送来羁押令，送村长和杨氏画押。
林二娘的嘴比衙役还快，早回村叭叭传开了，说什么林清也的土豆吃死人了，还嚷嚷叫大家上后山坡把清也种的“毒物”给拔了，以免祸害大家。
被姜村长一顿严厉呵斥，告知大家现在县衙正在彻查案情，后山的植物就是物证，敢动就是妨碍公务，立马拉入大牢。这才吓住那些之前就眼红清也家后山土豆越长越旺盛的小心眼人。
一顿忙乱下来，大家都没有心思吃晚饭。这会儿大家都是饥肠辘辘，但却心事匆匆，难以下咽。
清也家的灯一夜未灭。
公鸡啼鸣，东方晓白。
姜老铁带着姜氏和杨氏离开了村子，往景都方向去了。姜孟留下来照顾展白，送展白上学堂。樱儿和姜卫进了县城。
陇县城皇庙。
墙脚下，一群乞丐聚在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一有衣着光鲜亮丽者路过，又一窝蜂拥上去围着。
“大爷，赏个子儿吧，几天没吃一粒米啦。”
“大娘，给点吧，俺娘还在屋子里躺着呢。”
“去去去。”大多数人厌恶地迅速离开。
少部分人不胜其烦，扔往地上一两个钱，一窝人疯似的去抢。
樱儿和姜卫蹲在一旁，看了很久。
有个小乞丐一直坐在墙角，除了叫嚷，没有挪动过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