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胜子
看着疼的凝烟龇牙咧嘴，点霜无奈，“怕疼还不小心些。”
“好姐姐，莫说我了。”凝烟撒娇道。
“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你这张小脸可就破相了。”点霜边说边为凝烟擦药油。
染星瑶趁热喝完了安神汤，也在一旁陪着。
“下回定然注意，”凝烟委屈道：“我还没成亲呢，小脸可不能出事。”
点霜道：“说的什么话，就是成亲了也不能出事。要是刚刚当真摔倒，你的脸可先着地了，再被碎瓷片割到……我想着都后怕。”
染星瑶也同意点霜的观点，“是呀，可不是脸先……”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一顿。
人若是摔倒，确实是脸先着地的。可是全子，她看得清清楚楚的，死时仰躺在地上。
背后一阵发凉。
夜深了，染星瑶喝了安神汤，虽然身体很沉，可睡意仍不明显，
想让点霜和凝烟好好休息，她没动弹，只是心中想着：一定有什么破绽的。
到底累了那么久，染星瑶的思绪有些飘远，莫名的想起了自己和云妍姣的一次闲聊。
那时，她刚刚从南姨那里得知云妍舒死亡的真相。
“女儿听别人说，当年和南姨一同伺候我母亲的还有一个丫鬟，可在我的记忆中，除了南姨剩下的都是嬷嬷，是我记错了吗？”
云妍姣道：“确实有过那么个丫鬟，不过在我进门前就没了。那时你还没满周岁呢，怎会记得。”
知道这就是当年下毒的人，染星瑶还是故作惊讶道：“居然没了。”
“是呀，据说被自己娘逼得自尽了。”
“您知道那丫鬟叫什么吗？”
“这个倒是知道，叫北燕，是染家的家生子。”
对，染家的家生子，一切都说得通了。
今日难得的天气不错，为了年节的赏赐，染家的仆人们干得更加卖力了。
“胜子，这口箱子搬那间偏房去。”
小管事发话，胜子哪敢不做，况且距离不远，箱子也不算重。
胜子想：运气真不错，自己进屋后还能偷懒歇一下。
打开房门进屋，却看到一屋子的人。
“三、三姑娘……”胜子连忙跪下请安。
没让他起来，染星瑶直接问：“你认识北燕吗？”
胜子身形一颤。
染星瑶自顾自的说：“她是染府的家生子，十六年前自尽了，你认得吗？”
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瞒不过染星瑶，胜子回答：“听过，但时间太久险些忘记了。”
“时间确实有些久，”染星瑶思索了一下，“咱们说些不久的吧。”
“全子是你杀的？”
“不是。”这次回答倒是爽快。
“我也觉得下毒的不是你，可是，”染星瑶话锋一转，“苏木公子说，全子的胸口处有片淤青，一看就是新伤。是他往外跑的时候，你在他胸口踢了一脚吧。否则即便要跌倒，人也应该是向前摔。”
胜子的头埋得很低。
“全子当年杀的丫鬟，是北燕吧？”染星瑶平静的问，“而你，是她的情郎？”
胜子依旧没有言语。
染星瑶语气冷了一些，“胜子，太多的巧合就是故意了，你一次次的出现本身就是破绽。而且染府当年的人只是老了不是死了，想要查你们的关系，并不难。”
胜子终于承受不住，对染星瑶说：“对，是我，是我踢了他，他竟然还想去找人求救。他这种杀人凶手，不配活着。”
染星瑶追问：“珠花是你藏的？你将两个柜子调换了位置，它本应该在你柜子的那边。你平日衣着整洁是个爱干净的，不可能柜子里那样凌乱，是当日急于换柜子弄乱的吧？”
胜子苦笑，“事发突然，我等了这样久，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原本以为放在那样明显的地方，大管事能搜查出来，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废物。”
“不过，”胜子抬起头问，“您为何确定珠花之前在我手上？”
染星瑶道：“全子之前生活拮据，如果他手上有这样好的把柄，不可能不去威胁换钱，最差也能当了。这珠钗，你从北燕那拿的？为什么要将它给我？”
胜子的眼泪无声落下：“是北燕之前给我的，她说放在自己那里不安全。若真出了什么事，这也算是个凭据。我问过她幕后之人是谁，她只说知道太多对我没好处。”
“我不过想还她一个公道罢了。”
他开始讲述起了一些过往。
“我们都是染府的家生子，自幼一同长大，渐渐暗生情愫。”
“可是她娘赖婆子嫌我穷并不同意，她只想让北燕做姨娘，最不济也要嫁个管事，这样才能给她的傻儿子换钱娶媳妇。”
“当年北燕去先夫人处当值，也是赖婆子打点的，为的是要她在伯爷面前露脸。结果那几年，伯爷不怎么回府，我当时还庆幸，万一有一天赖婆子想开了，或者等我攒够了钱，她兴许就同意了。”
“后来有一天，北燕神色凝重的来找我，说她很快会凑够钱，我们马上可以成亲了。还没等我开始高兴，她就珠花给了我，说若出了什么事，这珠钗还能做个见证。”
“再多她就不肯说了，我只能收好，本来还心存侥幸，谁承想不过几天，北燕就自尽了。”
“可她明明说，自己绝对不会想不开的。”
胜子的情绪崩溃，开始捂着脸哭泣。
“你什么时候发现是全子杀的北燕？”染星瑶问。
“在北燕去世的一年后，我去庄子上送东西，和全子喝酒的时候，他喝醉后说的。当时我就听出来了，真的恨不得立马杀了他，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我做不到。”
“直到前几日，他数钱被我看到，我猜想定是当年的幕后之人又让他做什么了。”
“原本想借您的手查出一切，也算还了北燕一个公道。可那日的机会太好了，他那样虚弱，我报仇有错吗？当年我和北燕马上要成亲了，是全子，是他，毁了我的一切。”
“血债血偿不应该吗？”
胜子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