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交易
惠姨娘终于忍受不住，爆发出尖锐的哭喊，“我的孩儿，儿呀。”
染星瑶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母亲对孩子毫无保留的爱意。
可惜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像是想到了什么，惠姨娘突然转身跪在了染懋脚下，“伯爷，妾身求您，让二姑娘入祖坟吧。”
“她自幼胆小，将来一个人孤零零的是会害怕的……”
“荒谬，”染懋气得指着她，“未嫁女怎可入染家的祖坟，你疯了不成？”
惠姨娘还想去抱染懋的大腿，却被云妍姣身边的丫鬟拉开。
“简直不可理喻。”染懋气愤。
一时间，染懋的呵斥，惠姨娘的哭声，和染梓瑶堪堪发出的呼吸声，萦绕在整个屋中。
只有大夫迟迟未到。
终于，随染星瑶前来的越千秋再也忍受不了这场闹剧。
她快步到染梓瑶的床边，拉出那人被中的手开始诊脉。
惠姨娘下意识的想阻拦，染星瑶赶忙道：“越先生会些医术。”
她这才安静下来。
诊完脉后，越千秋拿出一颗药丸，对众人说：“我也不知道二姑娘吃了后会更好或是更糟，亦或根本没有作用，要试一下吗？”
没有人想做这个主。
只是染梓瑶的情况越来越差，最终还是惠姨娘护女心切，“试。”
药丸被塞进染梓瑶的口中，幸而她还会吞咽。
之后的每一刻仿佛都是煎熬。
突然，染梓瑶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惠姨娘猛地冲上前去抱住了她，“梓儿，我的孩子，娘不能没有你……”
幸而渐渐地，染梓瑶的呼吸竟然缓和下来，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虽然还很微弱。
看着染梓瑶有所缓解，云妍姣赶忙向越千秋道谢：“多谢越姑娘了。”
越千秋摆摆手，“我医术不精，今日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一切还是二姑娘的造化。”
正说着，同大夫与几个小厮终于赶了过来。
今日风雪实在太大，最后一段路几乎是几个小厮抬着同大夫走的，这还险些耽误了时间。
为染梓瑶诊完脉，同大夫问道：“是给二姑娘吃了什么吗？”
越千秋拿出那瓶药丸，“这是我去年无意从蜀州得到的，也不知对不对症。”
同大夫拿起嗅了嗅，“怪不得不像咱们这边的，却是难得的好药……您那边可还有？”
越千秋道：“有的，我带了许多回来。”
云妍姣也道：“若是不够，还望越姑娘告知出处，染家自可派人去寻。”
“只要能救二姑娘，花费些银钱都是无妨的。”
越千秋尚未回答，同大夫却叹了口气：“再准备一个月的便够了。”
这是在暗示，染梓瑶只剩一个月的性命。
屋中众人不由得沉默了起来。
同大夫虽然见惯了生死，但也不想继续面对如此场面。
干脆叫上越千秋一起，去其他房间研究这药丸。
实在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云妍姣，劝染懋去休息，“伯爷回房吧，二姑娘今日想来是无事了……您明日还有公务呢，何苦在这里干巴巴的陪着。”
染星瑶附和。
染懋这才准备回房。
而此时，染佩瑶和染思瑶才姗姗来迟，看着屋内的情形，完全摸不到头脑。
染懋看了眼二人，“回去吧，莫在这添乱。”
二人正气愤大雪天突然被唤来，又莫名其妙的被打发回去。
只是在染懋和云妍姣面前不敢放肆出来，只能气鼓鼓的行礼离开了。
至于染星瑶曾暗示报信的小丫鬟，慢些告诉这两位，就不必与别人道明了。
染星瑶陪着云妍姣继续在清雅院忙活。
许是人少了些，惠姨娘终于撑不住，跌在了床榻的边上，眼泪又如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云妍姣也是母亲，难得的有些动容，“节哀，咱们真的尽力了。”
惠姨娘抬头望向云妍姣，“夫人，梓儿真的无法葬入祖坟吗？”
云妍姣没有明说，只言：“我定会为梓儿寻一处风水宝地……”
惠姨娘却站起来，拉住云妍姣，“那我的梓儿不还是孤魂野鬼吗？”
说着，她向云妍姣跪下，“夫人，我求您，您想想办法，梓儿她胆小，她自己一个人会怕的……”
“这是规矩……”
没让云妍姣说完，惠姨娘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你一天都不想见到我，巴不得我消失。”
“你认为当年在染家的姨娘，都是害你姐姐郁郁而终的凶手……我不碍你的眼，只要你能帮到我的梓儿，我肯定不再碍你的眼。”
“我、我自请去庄子上去，反正伯爷已经厌烦了我，只要你能……”
“不可理喻。”云妍姣阴沉着脸道。
正巧这时，厨房派人来报，今日大雪，有很多东西未安排，还得云妍姣去定夺。
又思及大家忙活了许久还未吃到晚饭，云妍姣决定得亲自去看一眼。
原想把染星瑶一同带走，离这个疯疯癫癫的惠姨娘远一些。
染星瑶却拒绝，“这边怎的也得留个主事的……我和点霜帮着姨娘便可，您先去忙吧。”
云妍姣又保证了自己一定速去速回，才快步离去。
点霜随即被染星瑶安排，去看着些正在熬的药。
此时，屋中除了仍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染梓瑶，只剩失魂落魄的惠姨娘和染星瑶。
染星瑶与惠姨娘素来没什么交集，可以算是既无恩又无仇。
毕竟这些年惠姨娘为了照顾染梓瑶，都不怎么出清雅院。
不过那人似乎知道些自己一直在找寻的真相，染星瑶就不得不要把握住这次的机会了。
看着颤颤巍巍站起的惠姨娘，染星瑶轻声道：“我有办法。”
惠姨娘睁大了眼睛看向她。
染星瑶莞尔一笑，“只是需要交换，拿你知道的来换。”
惠姨娘目光躲闪，“我不懂三姑娘的意思……你不过一个闺阁女，怎可能让伯爷和夫人允许梓儿入祖坟。”
染星瑶继续笑着：“二姐姐虽然入不了染家的祖坟，但若是嫁了人，就能入别人家的。”
“这样，便不算孤魂野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