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友人
“她说，自己宁愿嫁给世家子弟相夫教子，亦或是与平民清贫一生，也好过做了半辈子别人的替身。”
“她不想每日只能穿着自己不喜欢的衣服，用着不喜欢的首饰，只是为了更像圣上心中的那个人，以祈求些卑微的恩典。”
“她凌映蝶，即使只是花园中一只微不足道的蝴蝶，也想作为自己而活着。”
“星瑶，”凌袅袅拉住染星瑶的手，“小姑姑这辈子没有逃出她的命来，可我们的人生还有可能性，不要委屈自己。”
“若是尹家真有什么，大不了我想办法带你去蜀地。”
没告诉过凌袅袅尹家有问题，今日她只是有感而发，染星瑶却已经感慨万千。
她回答：“大不了我就去寻你，放心。”
“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少女的小拇指勾到一起。
她们仍不知晓自己的前路在哪，只是山高水长，幸而还曾有你相伴。
这边染星瑶和凌袅袅还在依依不舍，那边二皇子府，却是另一幅场面。
二皇子司空淇在书房中恶狠狠的将桌面上的物品全部扫下，又指着下首的幕帘们骂道，“你们这群废物，废物！”
“不是说十拿九稳嘛？只要娶了凌家的女儿，凌家就能为我所用，还能利用父皇对贵妃的感情巩固地位。”
“可人呢？人今日都跑了，而你们这些废物只会让我息怒。”
低头不敢看盛怒的二皇子，良久，一个幕僚才颤巍巍的开口，“殿下息怒，凌秉德确实爱女如命。”
“您都发话了，本想着凌家不敢不从。”
“只是没想到，陛下居然将凌家派到了蜀州，这、这，着实是……”
“所以说你们都是废物、杂碎。”二皇子气急，“上次给老七下的毒，说是肯定解不了。”
“结果呢，人家现在又活蹦乱跳的出来了。”
“还有那个老六，一直在与我作对，你们居然还解决不了他。”
“凌家的事也没办成。”
“若是再有下次，小心你们的脑袋，听到了吗？”
众幕僚连忙跪下请罪。
“滚，都滚，看到你们就晦气。”
主子终于发话，这群幕帘争先恐后而出，徒留司空淇在屋中生着闷气。
回到城郊这边。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望着凌家的车马缓缓离开，染星瑶不知此生是否还能与凌袅袅相聚。
离别总是让人落寞，独坐在凉亭中，染星瑶突然不解，天大地大，何处才是她的归途。
离开的人不会只有凌家，送别的人当然不会只有染星瑶。
看着远处行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不由得感慨，缘起缘灭或许正是如此。
秋风依然是萧瑟的，染星瑶呆呆的望着远方，不作言语。
点霜和凝烟看出了她的难过，可也知道劝慰是没有用的，只能默默的跟在身边。
气氛太过凝重，凝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四周，想找些东西逗染星瑶开心。
环顾了一圈，没什么好玩的，她刚有些失望，就发现看到了一个熟人。
“姑娘，”凝烟偷偷的凑到染星瑶身边，“您看那边，好像是那天的车夫。”
“哪个车夫？”
根本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车夫，染星瑶顺着凝烟手指的方向，看见几个男子在一起说话，似乎也是在道别。
只一眼，虽然还没看到什么车夫，染星瑶当即就发现了闻暮清。
不知道二人算是什么缘分，居然又遇见了。
思及闻暮清恩人的身份，不打招呼离开好像不太好。
染星瑶决定再坐一会，等那边人少了，再上前去。
听到染星瑶的疑问，凝烟来了精神，“就是礼佛的那次，驾着咱家马车与我会合的那个车夫。”
染星瑶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到现在站在闻暮清身旁的，确实是那日帮她们修马车，又驾车回来的人，似乎叫什么子旭。
感慨于凝烟连匆匆见了一面的人都能想起，就是不认得闻暮清。
而她却每次都能在人群中一眼发现那人，染星瑶不禁暗想，这是什么孽缘。
闻暮清那边，待叫子旭的少年带着几人离去，染星瑶才起身，“走吧，既然见到了总要打个招呼。”
“闻大公子好。”
不曾想见到了染星瑶，闻暮清有些惊讶，随即才仿佛想到了什么，“原来今日是凌家离开的日子，怪不得三姑娘会出现在这。”
“闻大公子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染星瑶道：“连凌家哪日离开都知道。”
“刚刚遇见罢了。”闻暮清毫不在意的回答。
染星瑶道：“那还真是巧……闻大公子也是来送人的？”
闻暮清点头，“送个友人回老家照看祖宅去。”
“是那位叫做子旭的公子吗？”那人也算染星瑶的恩人，她还是开口问了一下。
“是呀。”闻暮清轻声道：“他姓葛，是现任户部尚书葛敬的庶次子。”
“他的生母为葛大人所不喜，连带他在葛家也不受待见，至今同我一样是个闲人。”
“如今葛大人看他实在不顺眼，干脆以看顾祖宅为名打发人回老家去了。”
说完，闻暮清又感慨了一句，“父亲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想见到，那小子还真是没有父母的缘份。”
听着这话，多少有些惆怅，染星瑶回道：“与父母的缘分，总是不可强求的。”
闻暮清笑笑，“三姑娘是来安慰在下的？”
才反应过来闻暮清自小父母双亡，染星瑶柔声道：“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闻暮清笑着，“怎会。”
不过，他还是终止了这一话题。
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人大多已经散去，闻暮清对染星瑶说：“今日天气正好，咱们走走？”
感觉闻暮清似乎也是惆怅的，染星瑶同意了他的提议。
让点霜和凝烟去亭中等自己，她与闻暮清向着远处走了一些。
起初二人是无言的，想要找些话题，染星瑶问：“闻大公子，那个子旭公子，不知何时能归来？”
闻暮清感慨：“目前还不知晓。”
“人生在世，风云莫测。”
“说不准，那边才是他真正的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