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陛下，旧梦难寻（18）
预见两个未来？
这个住持是所谓的得道高人？那么他识破了她外来者的身份？
安玥警觉起来，“住持不妨直说那两个未来。”
“娘娘，三千世界，三千世间法，因果相连。”
“住持是说两个未来的因果都在本宫身上？还是说本宫有三千世界的因果？”安玥唇角弯起，他会知道这么多吗？
“世间因果皆有定数。”
“但住持说了，有两个未来。既然已经提到了，那么住持，您害怕的那一个是什么？”
觉妄忽然不确定直接和她谈是不是正确，此子观之听之，非正。
“住持不说吗？”安玥确定这高人不过如此，眼界局限在小世界，偶然的突破不能窥见什么真实。
“娘娘，这两个未来都是顺遂，但其中一个是祸端起始，另一个是祸端终点。”
“所以住持是劝本宫选择那终点？”安玥没想到会和这住持直接说到这问题，原本她只希望劝说住持替她引荐康谷元。
“阿弥陀佛！老衲不管世俗事。”
“但你开口了，你也问了，你已涉足因果。”
“……”觉妄确定此子难缠，“汝非她，何故掺合？”
“这话问晚了，因果已改，吾不得脱身，直至终结。住持现在该想的是了结您涉足的因果，还是继续涉足。”这高人直接问她是种试探，既然要试探，就要有觉悟入局。
果然难缠，觉妄叹息一声，“娘娘，是否已经有了选择？”
“无。”安玥可不知道这两个未来，对她而言，未来永远只有一个。
“娘娘所求为何？”
“楚家家训。”
觉妄不可置信，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表情，那表情里有着惊讶又有着担忧。
皇宫辰华殿里，一个太监左瞧右瞧，见没有什么人，悄悄地溜了进去。
站在一个柜子面前，打开柜门，拿出一个木盒子，掀开木盒盖，将木盒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随即迅速地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将小袋子里的东西倒进了木盒。
他一边这么做，一边紧张地看向门外，生怕有人闯进来。
就在他将木盒盖上时，脖颈刺痛一下，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可是等你很久了。”
他眼睛瞥下脖颈，一阵银光闪过，他明白了一把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那刺痛正是剑割伤了他的脖子。
他一紧张，手打到了桌上散落的木片，那些木片哗啦啦地掉到地上。
身后的人嗤笑，“这么紧张？别怪顾某不提醒你，等见到陛下，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天音寺禅房里，觉妄收敛起表情，沉默地开始喝水，一杯接一杯。
安玥一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高人似乎被她逼到了角落，可为什么？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两个未来都和楚家家训有关。而觉妄原本以为只有一个未来与之相关。
“住持现在担心还太早，福祸不过一线间，终点起点同样一线间。住持着相了。”
“……确实是老衲着相了。”觉妄不得不承认，他修行不到家。
“那么住持，想好怎么了结因果了吗？”
觉妄一窒，这是深深地被她拖了进去……
“住持，若替本宫引荐康谷元，这因果便算了结，”安玥想了想，补充道，“于本宫而言了结了。”
觉妄摇头，“娘娘想简单了。”
“是住持想复杂了，做与不做皆由你。本宫没法拿刀逼你，不是吗？”安玥懒得再打哑谜了，“本宫只想见到康谷元。”
“娘娘放心，他若来了，老衲带他来见娘娘。”
“避开陛下。”
觉妄起身离开禅房。
夏梅刚进禅房，又被安玥支到门外守着：“本宫想单独一人待会。”
夏梅只能乖乖地继续守在门外。
觉妄离开禅房后，没有回到正殿，反而去了另一处偏殿。
一路上，他都在回想方才的对话，他的试探不算成功，但至少知道此子无恶意。且帮着吧，他本就没有拒绝的意思。
今日零星散客都在偏殿祭拜。
一个小沙弥见到觉妄后，立即跑上前，指着一间屋子说了几句。觉妄点头，进入那房间，不多时就带着一个中年男人离开。
安玥思忖着那剧情大纲里提到一句，皇后楚安玥时常去天音寺祈福，一些消息都由住持觉妄经手。
正因为有这一句话，她才要找觉妄引荐康谷元，而不是让人在天音寺堵康谷元。前者悄无声息，后者动静太大。
忽地，她听到禅房外，觉妄与夏梅在说话，为免出岔子，她起身打开禅房的门。
夏梅正要拒绝觉妄的求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娘娘，住持他……”夏梅还没说完，就看安玥让出了路。
“住持请进。”
夏梅看着住持带着中年男人进入，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这……怎么回事？！主子在做什么？
等等，那个中年男人为什么那么眼熟？是谁来着？
“夏梅，看着点，别让任何人进来，尤其是陛下。”
触及安玥严肃的眼神，夏梅凛然。
站在门外，她轻呀了一声，那中年男人不正是家主的学生吗？
主子找他是为楚家的事吗？主子放不下楚家……其实她们没有人能放得下……
康谷元纳闷了，他只是来供奉佛经的，住持说要带他见个人……而方才那侍女称呼她娘娘？！
他猛然惊悟，对安玥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康先生一定很好奇，为何本宫要见你。”安玥以手示意对面的座位，“两位请坐。”
觉妄毫无顾忌地坐下，康谷元见状也跟着坐下。
觉妄翻开第三只杯子，满上水推到康谷元面前。
“康先生，你是本宫父亲的学生。他一直非常赏识你，认为你会改变朝廷民生。”
康谷元没说话，楚家出事，所有人避之不及。他不避不惧，只因为相信陛下会还一个公道，但事实令他失望。陛下还是太年轻了，急于抓住机会。
“本宫希望父亲的遗志有人继承。昴朝的子民安居乐业是父亲所求，不知康先生是否愿意为之出力？”安玥抛出诱饵。
康谷元肃着脸，直视安玥，“皇后娘娘是在干涉朝政吗？须知后宫不得干政，娘娘若是想要以此替楚家报仇，娘娘找错人了！”
觉妄瞥了眼康谷元，这人不像看起来那么老实，心思挺敏锐，皇后娘娘要说服他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