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乔楚生心中有一片坟墓

    乔楚生和路垚征用了傅家的餐厅，当作临时的审讯室。

    等傅明义叫人来做笔录的空档，路垚在餐厅里随便溜达，四处翻看。他掀开炉灶上的三足砂锅，里面什么都没有，早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

    他遗憾的“啧”了一声，把盖子盖了回去：“还以为能吃个夜宵呢。”

    餐厅摆的是长桌，乔楚生坐在主位，这种熟悉的赖皮感让他觉得好笑：“你收敛点，这可是傅家。”

    路垚撇撇嘴，不以为意。

    乔楚生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桌子上，五根手指无意识的起落，敲打着桌面。他的眼角眉梢弥漫上暖意，不知想到什么，乔楚生垂下眼睛笑了。

    他说道：“一会儿给你们介绍个人认识。”

    “谁啊。”

    路垚和白幼宁对视一眼，看出了乔楚生的不同寻常，同时凑过来，出声询问。

    白幼宁一脸兴奋：“男的女的？”

    路垚满含期待：“漂不漂亮？”

    乔楚生不好意思的偏了一点头，躲过两人如探射灯般探究的目光。他下意识地去咬嘴，深呼了一口气，才道：“一个姑娘，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姑娘。”白幼宁的眼睛更亮了。“那我换个问法，如果拿我和她比，谁更漂亮？”

    路垚“呵”了一声，欠欠地说道：“比你丑应该也很难吧。”

    “去死。”

    白幼宁推了他一下，没计较，催促道：“哥？”

    “你这让我怎么比啊。”乔楚生抓了抓头发，没办法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你俩不是一个类型的。”

    “不是漂亮不漂亮的事儿，我只能说，如果把她和一堆人放到一块儿，你绝对一眼就能看见她。她就很特别，说话做事感觉像是在发光。说话老是不紧不慢的，明明没说什么，就能让你听进去。”

    “楚生哥，你喜欢她。”白幼宁拉长声音“哦”了一声，“你提到她的时候，眼里都冒光哦。”

    乔楚生笑着沉默了一会儿，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痛不痒的来了一句：“别瞎说。”

    路垚在一旁，先是和白幼宁一样的反应，他真的为乔楚生开心。他目睹过乔楚生的满眼遗憾，他见过乔楚生一个月的醉生梦死。那天乔楚生红着眼对他说：

    “其实我没那么喜欢她。”

    路垚很开心乔楚生终于从过去那段感情中走出来了，哪怕是投入另外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也好过心中总留着一块墓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自己躺进去。

    “老乔，恭喜。”

    乔楚生明白路垚的意思，他朝路垚浅笑一下，点点头。

    傅家第一个来做笔录的，是傅老爷子的夫人。她看上去很憔悴，湖缎的旗袍揉搓出了褶皱，两只翡翠耳环也只剩一只。她有些六神无主，由大儿媳林繁星搀扶着走过来，一副随时要昏厥的模样。

    路垚端正起来，对傅太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乔楚生的目光却从林繁星身上滑过，又飘向后面。

    没有他想见的人，乔楚生掩饰住了眼神中的失落。

    林繁星却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稍一思索就了然，她侧身转头看向后门的位置，给乔楚生指：“三妹妹临时有事，先离开了。”

    通往后门的走廊里，傅明义正送一位背影婀娜的女人。乔楚生看着毓姝的背影，罕见地走了神。

    “老乔，你看什么呢。”

    路垚正在询问傅太太的不在场证明，一扭脸就看到乔楚生出神。他好奇，顺着乔楚生的视线看过去。

    乔楚生回了神，道：“没什么，就是想介绍你们认识的人，今天见不到了，下次再说吧。”

    他正说着，准备投入审讯。

    突然，乔楚生耳边响起路垚一声冷呵。

    “尼楚贺，你给我站住。”

    乔楚生从来没见过路垚这个样子。

    这一刻，路垚忽然变得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