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包扎
程成伤口以下的皮肤早已经被血染红，回来的路上他为了不让血弄的到处都是，所以一直插在夹克的口袋，就像个装血浆的袋子，夹克在扔到地上后里头的血也流了出来。
林墨吟均匀的把止血药撒在伤口，问：“你这没有药箱吗？”
“在我房间左边的床头柜，我去拿。”程成眉头微皱的想要站起，药撒在伤口还是有点痛的。
林墨吟摁他坐下的力气很大：“别乱动，药粉会撒一地的。”说着她起来走向主卧。
林墨吟来到卧室并打开灯，第一眼她就看见床头的海绵宝宝，本以为程成会随便把它摆在一个位置，没想到和自己一样放在床头。
卧室收拾的很干净，床也铺的整整齐齐，房间里连个烟灰缸都没有，对于个有抽烟的人来说，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这是林墨吟头一次见到程卧室，她扫完一圈走到左边床头柜拿出药箱，又走回客厅。
药箱在茶几上被打开，里头除了两三盒感冒药外，都是些清理伤口的药品，就连医用酒精棉都准备了。
林墨吟夹起酒精棉，熟练的在程成伤口周围擦着：“你能不能别再混了。”
程成低下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林墨吟，只能选择沉默。
林墨吟深呼吸一口气，她很想劈头盖脸的骂程成一顿，但是看见他伤成这样又下不了口。
程成憋了半天，才开口说：“我也不想混，一入江湖门，一生江湖人，而且我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林墨吟把带着血色酒精棉扔在垃圾桶，她再次对伤口上撒了些止血粉，然后圈上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林墨吟给自己倒了杯水：“我担心有一天，手术台上躺的是你，不再想你和别人砍来砍去。”
程成眼眸微微垂下：“我觉得你有点傻，为什么要看啊。”
林墨吟又气又无奈的攥紧杯子，这一瞬间，她真的很想把杯子里的水全泼到他脸上。
“到底谁在装傻我不说。”说完林墨吟注视程成半晌，他这无辜且懵圈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她又说：“原来是真傻啊。”
程成心里和明镜似的，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怕和洛家成一个下场，辜负了林墨吟。
林墨吟看着地上的夹克，又看向程成：“你不洗澡，也得换身干净衣服吧。”
程成说拿起夹克：“当然要洗，但不能把你一个人晾在这吧。”
林墨吟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你去吧，记得伤口别碰到水。”
程成回卧室拿套干净的衣服走进浴室。
现在的时间很早，才六点钟，林墨吟连着换了几个台，但不是保健品广告就是体播操，全是给早起的老人看的。
节目太无聊，加上林墨吟没怎么睡，程成洗完出来时，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程成没有叫醒林墨吟，因为受伤的缘故现在也抱不动了，在关上电视后拿出条毯子出来盖在她身上。
回到房间，程成穿上新的夹克然后出门买了早点回来。
等林墨吟起来时，已经是九点钟，程成已经不在家了，他在茶几上留了张字条：“早点在微波炉里，热一下，我回公司了。”
林墨吟嘴唇微微扬起，她拿起手机点开与程成的聊天页面，几十条发出没收到回复的消息占满屏幕，看到这，她生气的放下手机。
她走到微波炉前，打开里头是杯豆浆，和一个葱油饼，以及剥好的两颗茶叶蛋，都是自己喜欢的食物。
林墨吟热好早点后坐在餐桌前，突然来了兴致，她想知道一个独居男人的冰箱有什么。
她咬了口手里的茶叶蛋：“看一眼，一眼就好。”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林墨吟打开了冰箱。
冰箱的保鲜柜上层放着几瓶矿泉水和饮料，下层的碗里装的不知道冻多久的剩饭，此外就只有几颗鸡蛋。
接着又打开下层冰冻，这个更离谱了，几个隔层都是空的，最上面一层只有桶蓝莓味冰淇淋。
林墨吟拿出来本想尝一口，但直觉告诉她先看看桶底的生产日期，看完后眼睛就不淡定了：“好家伙，年初的冰淇淋放到现在！都过期三个月了，还好长了个心眼。”
她拿起厨房的垃圾桶，把程成冰箱里的末日物资全部扔进去，除了几瓶矿泉水外。
吃完早点，林墨吟拿上垃圾和茶几上的钥匙出门了。
而此时的程成已经在洪英的会议室里，徐东和一众叔父也在，这是专门给他开的批斗大会。
林凯南发了很大的火，他不止一次说过要低调处理帮会的事，昨天程成把整个南城翻了过来，还让卓良飞找上了门。
他拍着桌子：“你报警救兄弟我不说你，但是我们上了头条新闻，这件事很严重！很多原本的计划被你打乱，要等风头过去才能执行了。”
程成腰挺的笔直，一句话也不说。
七叔这时从茶几那走来：“虽然程成是有错，但他长了洪英的面子，薛建成以后见到我们都得掉头就走。”
林凯南语气放的平缓，他看向程成：“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程成说：“出来混，犯错要认，挨打要立正。”
林凯南站起来，手中的文明棍朝程成挥去，在快打到手臂时他暗中收了力，所以下根本不痛不痒。
“去财务拿三百万，给住院的弟兄的住院费交了，不够再来找我。”
只有七叔知道，林凯南刚刚的一切都是装的，骂程成是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
其他的叔父或多或少说了几句不中听，言中之意，都是怪程成这次太冲动了，害得他们的一些产业不得不停下。
梁叔没有说一句不是，因为只有他和七叔去打听过，这夜建成的场子和人员损失多惨重。
徐东站了起来挑衅开口：“你要是不行呢，就把场子都给我看，你专心去搞外围就行了，我是肯定不会被扫场的。”
七叔把茶放在会议桌上，一声冷哼：“在这房间坐的都是洪英决策人，他们两人的名头谁更镇的住外面帮会谁更响，你们比我清楚吧？”
徐东虽然带着墨镜，但他的语气里的愤怒是压不住的：“七叔，让一个报警的大哥继续当牌面，您还真是不怕被人笑话。”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叔父们只是埋怨而已，谁最适合做洪英牌面，他们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徐东的名气是有洪英为背景，为手底下的人出过几次头，报名好对方才知道他是谁。
程成的名气是打出来的，而且连同打响洪英字头，别人提到洪英先是想到程成，然后是林凯南，没有人会先想到徐东。
徐东提高声调：“叔父们，我说的对不对！”
几个叔父都是他看看你，你看看他，就是没人回答。
梁叔说：“都做好自己的事吧。”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同意徐东建议。
七叔喝了口茶后侧过脸看着徐东：想当牌面前，你至少去打听一下建成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再说你想当。”
每次开会，徐东和程成总是暗中互呛，林凯南不想再听他们嘴炮，他站了起来：“散会吧。”
林凯南没有马上走，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批条给程成：“拿着它去财务领三百万。”
程成双手接过：“谢谢老板。”
走出会议室后，程成来到财务部要钱，经理确定批条有林凯南的印章后，把笔记本转向他。
“程经理，请你输入账户。”
程成拿出银行卡，照卡面的数字输进电脑，在确定了没错，他又把电脑转回去。
财务经理输入金额输入密码，最后轻轻点了下回车键。
叮咚一声，程成拿起手机：“到账了。”
程成没有在公司多待，因为他还要赶去烂尾楼那边再挨卓良飞的骂，没错，对他发来的消息，还是和林墨吟一样已读不回。
薛建成也没能闲的下来，自己的帮派受到如此重创，他当即到丰年大厦找马志刚。
马志刚正在电脑前看人力资源部发来的材料，他不止想在地下秩序里占一席之地，还想选几个白纸培养他们从政。
薛建成被陈霆锋带进来，马志刚见后关上电脑，走到会客的茶几坐下。
薛建成一脸焦急的坐在他旁边：“老马，这回你可要帮我。”
马志刚往炉子里加水，一边看着薛建成：“你想打响名号我非常理解，但你选了洪英，还挑个最硬的程成，让我怎么帮？”
薛建成双手架在椅子的扶手，整个憔悴的不行：“我的人做事没分寸，让他去砸场子，没想到他动刀。”
“你就偷着笑吧，至少你不用跑路”马志刚把一杯泡好的茶递到薛建成前：“看在十几年交情的份上，你要我怎么帮你？我尽量。”
薛建成一脸愁容的拿起茶：“我想和林凯南谈谈，你帮我搭搭线。”说完，他把茶喝下去。
“谈？”马志刚好像和听见笑话一样，他笑了：“你拿什么和人去谈，建成的人剩不到半数吧？要本钱没本钱，实力也没人家后，他不会理你的。”
薛建成现在是十分懊悔，之前他算呼风唤雨，但在一夜过后，都快成过街老鼠了。
马志刚喝了口茶：“听我句劝，林凯南没再找你麻烦，这事儿就翻过去吧。”
程成只是扫了薛建成的场，并没有插旗，现在场子还是他的，没必要再继续抓着这事不放。
马志刚拍着薛建成的肩：“知道你不甘心，但谁让你碰到程成呢。”
薛建成深深叹了口气：“他就是个疯子。”
昨晚上收到手下人消息时，薛建成就觉得不可思议，正常人扫完场就跑了，程成不止没跑，在接连横扫后还敢和他大队人马混战。
薛建成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种愣头青。
别说他了，马志刚混了三十年，也是刚刚才碰见程成这种混混。
薛建成犹犹豫豫的开口：“我现在看场子的人不够，能借点人给我吗？昨晚上伤的伤，跑的跑，跟你买的货没人散。”
马志刚看向旁边站着的陈霆锋：“一会打电话，调两百人去建成地头。”
薛建成拿出张银行卡：“不白借，没有密码。”
马志刚把卡推回去：“就咱俩这关系，借人还跟我谈钱？你这是在恶心我吗？”
两人关系要从二十年前说起，当时他们是看同一个场子的关系很好，在帮派械斗时，薛建成又为马志刚挡了一刀。
后来老大被抓，另一个人坐上龙头位置，在他的带领下，帮派是一天不如一天。
马志刚也是在那时候脱离帮会，薛建成还留在原帮，并且一步步坐上老大位置。
在各自打拼的那段时间，他们依然有联系，只是马志刚成东海第二帮会，薛建成就艰难很多，帮会才刚刚有起色，就被程成把枝叶都砍了，差点就被连根拔掉。
薛建成把卡又推回去，马志刚拿起卡凑过去又塞回他口袋。
烂尾楼八层，程成像个孩子一样低下头挨着卓良飞的训。
卓良飞情绪激动，他的手指比划着：“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开战，东海的警察系统和医疗系统差点崩溃？”
“两三百个伤者，警察四处调人调车，医生累的半死，市医院忙不过来都送往其他的分医。”
“我拜托你成哥，多多想想你另一层身份，做事讲点规矩行不行？要不是我有意托着去南成的速度，你以为能从反黑手里离开？”
程成拿来瓶水拧开递过去：“喝口水歇会再骂吧，放心我不跑。”
卓良飞接过水一口气喝了半瓶：“真是让你气死。”说完走到桌前坐下，他看着沈燕的同时手指着程成：“你别学他啊。”
沈燕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肯定不学，一定照规矩做事。”
程成走过来坐下：“这么一闹，林凯南停下了不法生意，我想市面糖果会消耗更快。”
卓良飞气出完了，对程成的语气又恢复平常：“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程成说：“我们手里的糖果不多，只能拆开按颗卖，别到时候没引起注意，自己就先发了。”
沈燕把腰包拿出来：“我这就这么多，怎么引起注意？”
包里的糖果拿去袋子，才两百多粒就算拆开卖，她真没把握在卖光前让徐东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