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身二次谈判
程成离开墓园后踏上回去的75路公交车，屁股下的椅子还没坐热，兜里手机就响了。
来显示写着老板两个字，是林凯南打来的。
程成接通后喊了声老板，林凯南只说一句到别墅找他随后挂断。
听着手机的嘟嘟声，程成没有感觉到奇怪，因为林凯南向来说话简单直接，话多了反而不对。
回到家后程成换上平时的打扮，几分钟的时间又变回混混。
程成在洪英的地位很高，是可以住起别墅的级别，但他却住在一百五十平复式公寓里。
客厅的布局很简约，一套白色的普通沙发，长方形玻璃茶几，电视柜也是白的，厨房和客厅用白色架子隔开，架上摆放着书和花瓶，除了这些外，不足十平方的阳台上，也有一套白色木质桌椅，和一个落地沙袋。
换好衣服后，程成拿起鞋柜上的宝马车钥匙就出门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程成敲响别墅的门。
开门的是林凯南的佣人，别墅很大，分为两层，一层是日常生活区，二层是书房和卧室，很少有人可以上去。
沙发上的林凯南留着寸头一身唐装打扮，和蔼可亲的脸上了一副金丝眼镜，加上手中的文明棍，外表看上去却像个文质彬彬的学者一样。
程成走到红木茶几停下脚步：“老板。”
林凯南用文明棍指向左手边的单人沙发：“坐吧，我们谈谈马志刚吧。”
说到马志刚这三个字时，林凯南眼里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杀意。
“你被警察带走后，他并没有照谈好的那样，把钱交给我们的人。给他机会，他不珍惜，其他叔父的意思和我一样，把丰年铲平，这次主要是想听听你们年轻一辈的想法。”
程成听到这话，知道林凯南是真的怒了，江湖混这么多年，他最讲的就诚信和义气。
程成摇头：“我觉得不行，又或者说开战是最后手段。”
他认为在这个新时代，打打杀杀那套已经拿不上台面，要是动起武力警察可以把两个帮派轻松扫平，连找犯罪证据都省了。
林凯南听完气得用文明棍连戳了三下地板，让他生气的不是程成说的，而是给脸不要的马志刚。
丰年几次踩线，洪英都一忍再忍，就是因为警察在盯着自己，这也让马志刚产生了林凯南怕他的错觉。
程成作为一名卧底警察，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火拼的事情发生。
程成说：“我再去找马志刚，谈不拢再开战也不迟。”
林凯南沉默了很久，手里的文明棍几乎快把地板戳穿：“最后一次，如果他再耍花样，我可不管警不警察的。”
交代完程成离开了别墅，在走向自己宝马的同时，从口袋里拿出蓝牙耳机戴上。
程成虽然暂时稳住林凯南，但为了防止和谈失败，还是决定先打给卓良飞做后手准备。
程成把车开到离别墅很远的地方，才敢拿出手机，通讯录给卓良飞的备注是卓记大排档，他点下拨了过去。
警局内，反黑和扫毒两个部门的人都聚集在会议室里，这场联合会议是卓良飞主持召开的，讲的也是洪英即将涉d的问题。
目前东海市的d品市场被丰年垄断，洪英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在d品这一块分杯羹。
而丰年肯定无法容忍洪英的做法，两个帮会迟早会大打出手，到时候肯定会引起恐慌。
“我们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动用自己的人脉，严防死守，不能让洪英的货流入东海。”
说话的是扫d的警司万潼，他和卓良飞共事十多年，他们似乎有种天生的默契，总能不说出口就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这时卓良飞的手机亮起，看见来电显示是程成，他拿起手机走到会议室外接起来。
程成在电话那头把情况简短的做了汇报，让卓良飞赶紧做好准备，他正在去丰年大厦的路上。
卓良飞叮嘱他要小心后挂断电话，他先是站在原地想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回会议室里。
“刚刚收到消息，丰年和洪英可能火拼，反黑回去待命。”
万潼走到卓良飞身边：“这么突然的吗？”
卓良飞看着他，说：“还是因为前天晚上的冲突，马志刚反悔不给赔偿，林凯南和洪英叔父咽不下这口气。”
万潼虽然不是负责反黑的，但是因为d品的事也没少和马志刚打交道。
马志刚是绝对的小人，做事拿不定主意，不止出尔反尔，还经常让小弟出来顶罪。
这些年多少次抓到马志刚的罪证，每次以为弄把丰年瓦解时，他又莫名的洗脱罪名逍遥法外。
两人就此分开行动，卓良飞刚出会议室又拿出手机，打给了防暴队的队长黄伟豪。
黄伟豪的防暴队和反黑有过多次合作，每当有大规模冲突或械斗，防暴就会出动镇压。
了解完情况后，黄伟豪挂断电话，然后用座机开始调度相应人手待命。
在警察准备的同时，程成已经到马志刚的办公室内。
马志刚的办公室在丰年大厦的12楼，办公间都是落地窗，办公桌和书架是红木的，休息区的茶几和沙发架也是红木，显得很高大上。
见到怒气冲冲的程成，马志刚从办椅上站起：“你还真是胆子很大，一个人就敢来丰年。”
程成双手撑在办公桌，看马志刚的眼里透出了怒火：“我来就不怕你，赶紧把钱拿出来！”
马志刚露出了笑容：“钱准备好了，但是划红线的事情还得重新谈谈。”
说着马志刚走到休息，程成也跟着走过来。
茶几上除了玻璃的茶具外，还有一盒用木盒装的雪茄。
马志刚先拿了一根，然后示意让程成自己拿。
程成直接把盒子盖上，两边都快打起来了，哪还有心思抽烟，更别说是自己不喜欢的雪茄。
马志刚吐出口烟，他不是不交钱，而是觉得画红线的提议不公平，好几个场子是那晚被洪英抢走的。
线要是这么划分天下，别说他马志刚第一个不服，手下的人也肯定不服，谈妥前一千万丰年是不会交出去的。
程成抬手打断，马志刚的意思他已经听出来了，但这条线是洪英的叔父划分的，自己也无能为力。
马志刚弹了弹烟灰：“这儿我不管，总之这么划分就没必要再谈。”
程成叹口气靠在沙发上：“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马志刚明知故问：“什么后果？”
程成说：“后果就是不止林凯南要打你，真打起来警察也不会放过任何一边。”
马志刚哈哈哈笑出声，做出副摆烂的姿态：“我无所谓啊，大不了同归于尽，让警察得利。”
见马志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程成拿出口袋的烟点了一根，以此压制心里的火气。
一根烟抽完，程成才冷静一点，他走到办公室外拿出手机给林凯南打过去。
林凯南知道是因为画线的事后，没之前那么生气了，他很了解那些叔父，只要马志刚加点钱给他们，场子可以还给丰年，而具体加多少，他让程成自己决定。
程成挂断后回到办公室坐下：“洪英退一步，地盘还给你，但是得多加一千万五百万。”
丰年实力不如洪英，但这几年靠d品生意赚的盆满钵满，被抢走的地盘就是散货最多的高档住宅区域。
那住的是一些公子哥富二代，要货的需求也很多，只要在丰年手里回钱只是时间问题。
马志刚走回办公桌拿了台笔记本又回来：“输入个可以收钱的帐号吧。”
程成一顿输入后：“不还还价？”
马志刚在电脑上输入两千五百万的数额：“都是小钱，有出才有进。”
输完电脑上显示是否给该用户转账，马志刚毫不犹豫的轻敲了一下回车键。
转账成功后，程成手机很快也收到了银行的入账短信。
还没等程成数完零，马志刚又转了十六万：“对了，扣除手续费还差十五万，剩下的就当给你的跑腿钱。”
程成确认数额盘，打电话让人离开丰年的地头。
程成挂断后没有立刻走，而是让马志刚派人去看看。
过了十几分钟，马志刚接到小弟的电话，丰年的几个厂子已经没洪英的人了。
马志刚放下手机满意的伸出手：“合作愉快。”
程成伸出手和马志刚的手握在一起：“线就这么划分了，以后不要再越线，咱们合气生财。”
松开手后，马志刚让女助理代自己送一下程成。
女助理黑头长发，s身材穿着一身职场装，她一直把人程成送到一楼才上去。
走出丰年大厦程成感觉一身轻松，他还给桌良飞打去电话，双方打不起来是最完美的收场方式。
电话那头的卓良飞也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打起来引发轰动，更担心会有己方兄弟受伤。
卓良飞说：“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我还得通知其它部门解除戒备。”
车里的程成放下手机，卓良飞是完事了，可他还有收尾的事没做。
一千五百万他得拿去给林凯南，之后还得把安家费发给兄弟们的家人。
回到别墅程成把银行卡放到茶几上：“除去一千万安家费，卡里还有一千五百万。”
林凯南笑嘻嘻的没一有伸手去拿：“把钱都分给叔父吧，你自己也留点。”
程成哼笑一声：“这钱我可敢不要。”
一千五百万几个叔父每人两百五十万正好，少一分都得再打起来。
这会正是饭点，林凯南叫程成留下来吃午饭。
程成挽拒了，这些钱留在自己手里心不安，他想早点把安家费发给弟兄家人手里。
林凯南说程成这性格不适合混社会，倒应该去当警察。
听到警察两个字时，程成心里颤了一下，这听上去像是种暗示，就好像是在对他说，我知道你是警察。
程成挤出一抹笑容：“当警察又危险一个月还挣不了几个钱，哪有现在潇洒快活。”
林凯南笑着说：“还好你是洪英的，要是丰年或警察那边的，我可就头疼了。”
程成也笑了，原来是虚心一场。
这五年的时间，他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害怕一睡着睡着冲进来群人把自己弄死。
说着林凯南又把程成叫过来，然后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红色礼品盒。
林凯南打开盒盖，一条女士项链展露出来，项链坠子的银环镶嵌了几十颗小碎钻：“今天是小吟的生日，她不愿意见我，你替我送去吧。”
林墨吟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过了，但林凯南还在别墅保留她的房间，生日也不曾缺席，只不过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为她庆生。
而这两年的生日礼物都是程成送去的，由此的一来二去，他和林墨吟也就熟络起来。
晚上的七点钟，程成敲响林墨吟的公寓门。
林墨吟打开门，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裙配双同色的高跟鞋，淡淡的妆容加上长马尾让她原本美艳精致的脸蛋，又更加的摄人心魄。
林墨吟开门后转身就走向厨房，她猜道程成会来，所以买了很多菜。
在东海市林墨吟没有多少朋友，就算在外面有男人和她搭讪，可一旦知道她法医的身份后，就单方面拉黑删除。
程成并不是空手来的，除了林凯南让带的项链外，他还买了件外套当生日礼物。
林墨吟从厨房拿出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我还做欠两个菜，你先喝着。”
程成把林墨吟摁在沙发上，然后挽起袖子：“怎么能让寿星做饭呢，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程成端着最后两盘菜放到餐桌上，林墨吟拿着红酒和杯子过来，刚坐下她就闻到菜香味。
桌上三四五个菜有鱼有虾，虾和鱼是程成做的，其它的是林墨吟的手艺。
程成给自己的杯中倒上酒：“我很久没做饭了，要是不好吃可别吐槽。”
林墨吟举起手中的杯：“快祝我生日快乐。”
程成倒满半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生日快乐”
“叮~”两个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