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钟离雁失踪
许正青对钟离府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安排好章高谊和灵儿去往宫门后,自己则是朝着元府的方向走去。
待他走到元府门前时,并未敲门而进。
而是循着钟离雁的说辞慢慢走到了元府后院围墙旁,找准元熙华休养的屋子后,一脚蹬墙,轻松潜入了元府。
府内丫鬟下人并不多,毕竟这座府邸内算上他二娘也就只有两人居住,他舅父平时也不是奢靡之人。
故而他潜入许府并未有任何人发现。
许正青悄然移步到屋子一侧,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小洞,嘴里哼起类似鸟叫声来。在屋内喝药的元熙华听着这声音耳熟,抬头一瞧,见到了窗户边的许正青,忽而一笑。
这傻孩子,终究还是挑着查账的机会来了。
服侍元熙华的丫鬟见她嘴角微微上浮,不禁歪着脑袋疑惑道:“小姐,这药汤明明是苦的,您怎么反而还笑起来了。”
“药喝到嘴里是苦的,但心是甜的。”元熙华说了句让丫鬟听不懂的话,自己端过丫鬟手中的药汤,笑道:“我想自己静一静,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听小姐的。”
丫鬟离去的极快,虽说王爷有过吩咐不得离开小姐半步,但是在这座府邸内,还是小姐话语权最大。
在这里,没有元夫人,只有元小姐。
见屋内的丫鬟走后,许正青从外打开半掩着的窗户,一跃而进。
在进屋的刹那间,许正青鼻尖一酸,双眸之中逐渐湿润起来。
六天。
在二娘受伤的六天,在二娘最需要照顾的六天,他从未出现过。不知二娘的伤势,他只能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好不容易让钟离雁替他来看看二娘,得到的消息是二娘很不好,最少也需两月才能完全康复。
在那一刻,他是极为自责的。
二娘的受伤,倘若不是因为要护送四娘出城,根本不会发生。归根结底,还是许家经商这事牵动了后续的事情。
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床榻之上,元熙华靠在床边,看着呆在窗户边不动的许正青,莞尔一笑,招手道:“傻孩子,傻愣在那里干什么,过来让二娘看看瘦了没有。这些天靠你一人撑着许家,很累吧。”
元熙华说着,双眼也变的极为敏感。
一个还未及冠,十七岁都还未满的孩子,要面对许家被构陷经商谋反这样大的风波,他瘦弱的肩膀怎么可能抗得住。
她又何尝不是挂念着这个唤她二娘的孩子。
许正青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元熙华走去,单膝跪在了元熙华床前,看着神色仍是略显苍白的二娘,心中强忍许久的悲痛,自责等情绪终于止不住的倾泻而出,化为了滴滴清澈的泪珠,滴在了元熙华袖口上。
浸湿了她的衣裳。
“二娘!”许正青原先酝酿许久的话语,也在这一刻化为了最真切的二字,深深传入了元熙华的心坎里。
元熙华抬手摸向了许正青脑袋,面带笑意:“二娘也很想你。这些天我虽躺在家中,但外界的事情我都知道,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破局之法,已经很厉害了。你舅父虽然看着严厉,不让你过来,但是对你宫门查账这招极为欣赏,夸赞了许久。”
许正青稍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宫门查账实在是无奈之举,这会得罪不少朝中大臣,估计舅父这几天也被要查账弄的焦头烂额吧。”
元熙华“噗呲”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他一个逍遥王爷担心什么,皇室宗亲的赏赐几辈子都用不完,他的账清着呢。就是这人不善打理,早些年的账簿不知被丢到那里去了,这几天尽顾着满屋子找账簿了。”
“至于得罪大臣的事,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你爹今夜应该就会回到长安,他会处理好一切。你要做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即将举行的太学考核夺得之一,别辜负了雁儿的一番心意。”
“知道。”许正青乖巧的点点头,捏紧了元熙华双手,目光随之移到了元熙华受伤的右腿上。
这种治疗断骨的方式
怎么感觉很奇怪,那裹着的白色泥土,像极了他原本那个时代的一物。封建王朝时期,难道就已经有了石膏?
“二娘,这治疗断骨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许正青疑惑的问道,莫非千年前古人的医术这么发达?
“你也很奇怪这治疗的法子,前几天雁儿见了也很奇怪,我还向她解释了一番。”元熙华回忆道:“这种治疗断骨的法子应是你爹十多年前提出的,将特殊研制后的一种白色软石裹于断骨部位,需要休养一百天的伤势只要两月便可无恙。”
“爹还有这医术?”许正青故作诧异惊呼一声,实则暗自思索起来,石膏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应该只用于建造一类,极少会有人想到医术上。而且看着二娘腿上的石膏,其质地并不粗糙,应是严格按照工艺程序制成。
他并不相信这个时代有如此精细的制作方法,于是试探问道:“二娘,府内还有未用完的白色软石吗?”
“应该还有,你舅父派人做了许多出来,就在后院内。”
“好,那我待会带一些回去瞧瞧。”
面对许正青的怪异举动,元熙华没有追问。许正青今后领军打仗是必然,学会快速治疗断骨之法只有益处。
“二娘,你难道一直要在元府养伤吗?等爹回来后,你也不回家?”许正青轻声询问道。
他可以翻墙进入元府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二娘因许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舅父不会轻易放他爹和他从正门进入的。
难不成他爹想见二娘也要翻墙啊。
“回许府吗?”元熙华原本喜悦的神色也黯淡下来。她哥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很坚决,恐怕即便许忠亲自登门道歉他也不会给任何面子。
“此事以后再说吧,最近一段时间我应该不会回许府。”
“今日过后,许府禁足解除,既然二娘不能回家,那我只好每天翻墙来看二娘了。”许正青耸耸肩道。
“你啊”元熙华无奈摇摇头:“不耽误你准备太学考核就行。”
许正青点点头,缓缓起身:“那个二娘,宫门查账我不能消失太久,以免让舅父生疑,我就先回去了。”
“也好,路上小心些。”元熙华刚叮嘱完,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怒吼咆哮声。
“许家小儿,你给我滚出来!”
元熙华听到这怒骂许正青的吼声,又觉得声音耳熟,诧异道:“像是钟离信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惹到他了,欺负雁儿了?”
“没有啊。”
许正青亦是纳闷的很,昨日钟离雁一天没来找他,他就算想惹到她也没机会。
“怕是有什么误会,我出去瞧瞧。”
“也好,语气和气些,钟离信不是不讲理之人,有误会解释清楚就好。”
“嗯。”
许正青快步走向门边,还未打开屋门,便见钟离信直接推门而进,瞧见了许正青,见屋内没有钟离雁的身影,不由分说的朝许正青一掌拍去。
许正青顿时不受控制的后退数步,扶稳了桌边方才堪堪站稳,捂了捂胸口,脸色不太好受。
钟离信这一掌,绝对使出了五成力。
“青儿!”
目睹这一切的元熙华神色惊骇,在她看来许家和钟离家马上就要成为亲家了,钟离信对许正青的态度怎么会突然间急转直下,好似有大仇一般。
“钟离将军,你对一个晚辈出手,这并非大家之范。我不知道你因何事动怒,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元熙华急忙劝阻道,倘若不是因为她有伤在身,这一刻,定然是护在许正青身前。
钟离信并未因为元熙华的言语消气,反而愈发朝许正青逼近,一字一句质问道:“雁儿呢,你将她藏到哪里了?”
“我昨日一天未曾见过她,不知信叔此话何意?”许正青捂着胸口连连摇头。
“还说不知道,雁儿她昨夜偷跑出了府,不是去找你还能去找谁。小子,雁儿是我最疼爱的闺女,即便她很中意你,但她未出嫁之前,你若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举动,这门亲事,我看没有继续的必要。”钟离信冷哼一声道。
“钟离雁昨夜并未找我啊。”许正青一脸疑惑,看向了众人身后的一位丫鬟,问道:“我记得你,你是采儿,钟离雁的贴身丫鬟,昨夜你是看着钟离雁出府的吗?”
采儿点点头:“小姐昨夜让我假扮她待在屋内,小姐她自己便出府了,说是去找公子。”
“话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许府我已派人搜了一趟,并未发现雁儿的身影。许小子,今日你交不出雁儿,即便许忠回京,我也要扒掉你一层皮不可!”
钟离信言语间尽是怒气,许正青可以听出这话不是在吓唬他。
但关键是,昨夜钟离雁确实没来找他。
那或许,便只有一种可能。
钟离雁失踪了
他可以这样认为,但不能明说,钟离信绝对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他的心中亦是疑惑,那妮子,会去哪里呢。
元熙华见钟离信不肯有丝毫的退步,便将目光看向了一直在钟离信身后的元奉,急道:“哥,你拦着些。你身为青儿长辈难道不为他说两句吗?”
元奉默不作声,转过身去,不愿与元熙华视线相对。
他没揍这小子就不错了,还指望为他说话。
趁宫门查账的机会溜进元府,若不是在去宫门的路上遇见了钟离信,自己还真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元奉悄悄瞥了眼许正青,钟离信的苛责确实太过了些,钟离雁的失踪若真是许正青所为,面对质问,这孩子不可能隐瞒下去。
雁儿兴许是去了别的地方也说不准。
元奉稍微拉了拉钟离信衣袖,低声都:此事差不多够了啊,你这般逼问都问不出结果,雁儿去了那他可能真不知道。眼下我们只能多派人手在城内甚至城外搜寻,别迁怒无辜之人。”
“这小子最好是无辜的!”钟离信叹了口气,许正青不知雁儿的去向,那她还能去哪呢。
城外?
许正青猛的抬头,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他不愿接受的想法。
钟离雁的失踪,莫非是那群人所为。
“我可能知道钟离雁去了哪里。”许正青说完这句话后,如猛禽般奔出府去,大声喊道:“舅父,借你马匹一用。各位,速去宫门前,左统领可能知道一些内情。”
“许家小子,我和你一同前去。”
元奉瞧着两人顷刻间离开了后院,这才敢面向元熙华:“那个熙华,你伤势好了些吗?”
“很不好!”
元熙华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没见过你这样的舅父,青儿都去宫门前了,你不去啊。雁儿以后也喊你舅父的人,不多关心些,当心人家不改口了。”
“去,这就去,你别生气就行。”元奉笑呵呵的关门离去,瞧了周围的院墙,翻墙进的?那小子武功有些好了,这院墙,也该加高了。
元府外。
许正青随意挑选了一匹马,便朝宫门疾驰而去。
钟离雁的失踪绝对与那些人有关。
每年都会来长安见机行刺的刺客。
昨夜刺客的消失并不是他们没有找到机会离去了,而是他们得手了。钟离雁,极有可能被他们掳走了。眼下他爹不在长安,三娘去了襄州,最了解刺客行踪的人就只有禁军统领左敬。
他需要去问个明白。
“许家小子,你到底知道些什么,雁儿她究竟去了哪里?”钟离信骑着一匹快马追上前问道。
“信叔,来不及解释了,你赶紧派人在城外多搜寻吧,钟离雁的失踪,兴许与潜入长安的刺客有关。”许正青话毕,“驾”的一声,尘土飞扬,很快消失在钟离信的视线里。
“好小子,话也不说明白,不过,也只能照你说的试试了。”
钟离信即刻调转了方向,朝城外驶去。
长安城外,可不止有大冢宰亲领的长安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