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愧疚还是喜欢
乘有两人的马车一路缓慢行驶到了城中心，钟离雁透过帘子望去，恰好看到了几家胭脂铺。
昨天刚和他说过胭脂的事，难道接她出府就是为了这事？
她不会接受的。
这个顾虑很快就被马车的继续行驶打消掉。
待到了一处茶楼前时，许正青开口说道：“到了。”
他先行下了轿子，扶着钟离雁下轿，正对两人的是茶楼牌匾上写有“顺宁楼”三字。
店小二一瞧店门前来了一对富家公子小姐，不敢怠慢，立刻上前迎接。待走近再观察到两人衣着打扮还有身后的轿子已经不能用富态形容，还很贵气，怕是朝中大官的子女，如此人物，更要好好款待。
“两位贵客，楼上请！”
许正青点点头，环视楼内，在踏上上楼的楼梯时，不由称赞道：“早就听说顺宁楼是长安士子集会最爱之地，此话不假。楼内清茶淡香，书阁林立，讨论学问的私语不觉吵闹，都是极具涵养之人，这地没来错。听说这里的东家曾经也是位来长安赴考的读书人？”
顺宁楼被这么一番夸奖，店小二顿时觉得两位公子小姐平易近人，话不免多了起来：“公子所言极是，东家早些年的确赶考过，只可惜止步于郡考，便转去经商了。但读书的志向放不下，这才特意在长安打造了一处读书人喜爱的茶楼。东家在遇见落魄的读书人时，还不会收取任何银两让其饱餐一顿。楼内也有一处僻静之地专供读书人读书用，亦是善举。”
“商人不逐利，很少见，有机会我真想认识这位东家。你们茶楼也做吃食的生意吧，将你们招牌菜都上一上，听说新上了淡酒，来两壶尝尝味道。”许正青笑道。
“好咧，公子小姐入座稍等。”店小二将两人领到靠窗的位置后，快速离去。
顺宁楼二楼，从里往外看去，不仅可以瞧见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亦可以窥见楼内大部分光景。
“这就是你带我来的地方？”钟离雁不解道。她还以为许正青要做什么大事，没想过是来吃喝玩乐了。
许正青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这地方长安士子最多，除了真心读书的会在此外，还有一些不学无术的也会来，意在向外人彰显自己有书卷气，来这里可以一窥长安读书人全貌。祁先生所出的太学考核题目之一极有可能与读书人有关。读书人风骨少有，昨日虞子晋说的十文钱你也听到了，虽然很难根治，但不能任其一直糜烂下去，总归要进行一些举措。我今日就想瞧瞧当两类人碰在一起会有什么矛盾，听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方有整治之法。”
许正青说完后下意识的朝楼下望去，见一楼大门处走进了一群人，衣裳华丽，看得出并非是从外地赶考之人。
钟离雁想了想，疑惑道：“那这算不算祁先生给你开的小灶？”
“当然不算，祁先生没有明说，是我自己悟出来的。”许正青立刻反驳道，怎么感觉对坐之人有些看轻自己呢。
瞧着许正青极力辩解的模样，钟离雁噗呲一笑：“好啦，我相信是你悟出来的。许正青，你相较之前变了很多，以前你什么事都不在意，觉得自己安好就行，但现在，我能感觉到你有了很明确的目标，不止是在太学考核这一件事上。”
“你是个极好的少年！”
许正青痴愣了片刻，这丫头没事这么夸奖自己干嘛，干脆趁机轻声问道：“那这样的少年，你真的愿意嫁给他吗？”
钟离雁没想过许正青会问这话，明显呆滞的时间更长，久久说不出话来，脸颊微红，轻轻扭过头去。
“既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什么不愿意的”
许正青想了想，手指敲击桌面，故作深思模样：“我已经懂了。”
“你又懂了？”钟离雁神色不悦，刚夸这人好，又开始口无遮拦了。
可在许正青看来，女子脸颊微红，他可不就是懂了吗？
她是愿意的。
话不挑明，许正青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这几日钟离雁表现出的种种，已经表明她是愿意嫁给自己的，没有被逼无奈。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对钟离雁已经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掺杂着这具身体原本主人情感，或许他对她已经产生了情愫。
但他不愿承认。
也有可能是他想成就一盘霸业，娶钟离雁是迈不过去的坎，在这种前提下，他的喜欢或许是愧疚和弥补。
正当他纠结间，店小二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公子，小姐，棠梨酒来喽。”店小二先行端来了两壶酒，还未打开酒壶，便已是清香四溢。
“好香啊！”钟离雁轻嗅了嗅，闭目感受一番：“这酒真是新品，我从来没见过。”
不等店小二答话，许正青抢先说道：“这酒来自陈国，取棠梨树的果实酿酒而成，还加入了棠梨花，自然有股清香。棠梨花也可制作糕点，但是花瓣不易保存，有点可惜，不然今日也可以尝到一些棠梨糕点。”
“公子好见识。”店小二先夸赞了许正青一番，随后说道：“这酒乃是陈国最先酿成的一批，马不停蹄就往长安运来了一些。二位先品尝着，再加之本店的特色菜肴，绝对让两位流连忘返。”
“有劳了。”许正青点点头，拿起酒壶给钟离雁倒了满杯，正欲好好品尝一番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叫骂声，打搅了两人的兴致。
钟离雁脸色不悦的瞧了眼，给许正青使了个眼色，怎么好好一处看书喝茶的地会如此吵闹。
莫非有人闹事？
许正青立刻会意，朝楼下一望：“看看再说。”
顺宁楼一楼处。
之前店小二所言专供读书人读书的僻静之地，被一群人团团围住，水泄不通，看样子，是为挑事而来。
本还在楼内谈论古籍深意的读书人见到那几人，迅速从兜内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后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