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接你出府
虞子晋点点头，伸出大拇指：“许哥儿料事如神，昨日就是这样，就连骂你的十文钱都被夺走了。我听那人口音不是京畿附近人士，便跟随了一阵，得知他在一处铺子内卖字为生。听铺子掌柜言，那人写得一手好字，但不肯变通，死脑筋，不然可以在长安过的不错。城内富家小姐常有比字的乐趣，可他不愿写。”
许正青想了想，最终叹了口气：“若我猜的不错，他应是今年八月秋考的考生之一。为人正直，不懂变通，分明囊中羞涩却对钱财不在意，这几乎是他这类人的共同之处。可惜了一个偏远之地举全县之力供出来的一个读书人，本是想提前来长安好好感受京城读书风气，没曾想与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我爹说过，祁先生上任后想为大宁有志向的读书人谋个前程，所以在举荐之外开辟出了一条新道路，只要通过县、郡、州三考之人就可来长安参加三年一次的秋考，只要通过秋考之人，最不济也可以当个主簿或县令，甚至还有留京的机会。但即便有这样的政策，最终能走进秋考考场之人仍然不多，很大一部分都在等待秋考这段时间丧失了斗志。”虞子晋循着许正青的话接了下去。
如今是四月底，距离秋考只有三月时间，他觉得那人现在即便能坚守本心，三月之后谁又说的准呢。
“秋考开始前就筛选掉了一批人，有人在长安大失所望，不愿玷污读书人风骨，要么饿死在长安，要么客死他乡。有人在见识长安读书人后，侥幸经受住了长安诱惑，到任职之后，又有多少能保持初心不变，真正为百姓做事又有多少？”许正青连连摇头，大宁长期重武轻文，读书人不自重，已经不是朝廷可以根治的。
轻文者，是读书人自己。
钟离雁听着两人交谈，早已沉默不语。
她扭头，神色复杂的望着许正青脸庞。她从来没想过这些话会从许正青嘴里说出，他真的在改变。
“所以许哥儿想去见见那人吗，助他在秋考前生存下去？”虞子晋问道。
许正青摇摇头：“不必了，这样的人长安有太多，帮得了一个帮不了第二个。若是有缘可以遇见的话，可以换个法接济一把，只是送钱，他不会接受的。”
“听许哥儿的，我到家了，先回家啦。”马车停下，已经抵达了虞府前。
“下轿子时小心些。”许正青提醒一句。
待轿子只有两人时，钟离雁对许正青说道：“明日你没事可以来我府上一同温习功课，距离太学考核真没多少时间了。”
许正青想了想，摇头道：“这个我真不着急，祁先生那夜已经给我暗示了太学考核题目，并非是从书册上可以找到答案的，我们需在外面多走在走。”
钟离雁并不相信许正青这番话，狐疑道：“此话当真？我怎么不太信你呢。”
“我还会拿祁先生的话骗你啊，明日我去你家找你，记得打扮的好看些。”许正青说这话时语气不容拒绝。
钟离雁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咬牙切齿的，揪着许正青一耳恶恶道：“好你个许正青，你是觉得本姑娘平日妆容不好看，和你一起出去，丢你颜面了是吧！”
许正青眉头一拧，顿感大事不妙，随后腰间一阵痛处传来，这丫头力气怎么如此之大，练过武啊。
“万万没有此意啊。”许正青解释一句，但腰间力道不减，只能继续辩解道：“真错了，你妆画的好看你自己心情也愉悦啊，怎么就为我画的。”
“死脑筋，傻子一个！”钟离雁大骂一句，松了手，双眼怨恨的盯着许正青，这家伙就真不懂女子心意是吧。
她又没说不化妆，给个台阶不行啊。
“我家到了，先回去了！”钟离雁即刻招呼着马车停下，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许正青懒得劝说什么，还没到钟离府外，愿意走就走吧，浑身的力气没处使呢。
“嘶！”许正青倒吸一口凉气，腰间的痛楚还没完全消散。
待他回到家时，一手扶着腰间，一手拿着书册。
元熙华见了掩面一笑，不用多说，两人指定在轿子内打闹了。
“你这又被你未过门的媳妇欺负了？”
许正青闷不做声，步伐汹涌的朝着屋内走去。
“真没法见人了。”
翌日一早，许正青在灵儿悉心整理衣着下，仪态端正的出现在了钟离府门前，敲门之后溜了进去，径直前往钟离雁的闺房。
门未关，许正青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站在了一个铜镜看不到的角度，赞扬道：“打扮的不错，挺雅致的，我喜欢。”
“啊！”钟离雁惊慌失措的回头一望，没想过许正青会出现在此地，下意识嘟嘴生气道：“你怎么来了，不知道女子闺房不能随便进吗？”
许正青耸耸肩：“门没关，我见你在房间就进来了，关键你身边丫鬟也没拦我啊。”
“她们敢拦你吗？”钟离雁嘀咕一声，且不说许正青身份摆在那里，丫鬟们压根不敢前去搭话。
而且现在府内下人们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许正青，就是钟离府未来三姑爷，这更加没人敢拦。
钟离雁最后拿起一张红纸点唇，这才欢心一笑，待视线落到许正青身上时，又是冷眼相对：“知不知道我为了这淡妆打扮了多久，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现在全落空了。许正青，你今日要我不带我去一个好去处，小心我揍你啊。”
许正青看着钟离雁欲要攥紧的小拳头，乐呵呵的牵过她手：“放心，不会让你失望。”
钟离雁眉头一拧，没有发作，本能的想挣脱奈何力气太小，只能任由许正青牵着。
这家伙，真把她当媳妇了，男未婚女未嫁，避嫌都不知道！
许正青一路将钟离雁牵出府外，坐上了马车。
钟离雁心有余悸。
女子心思细腻，刚才许正青领她奔跑的模样，府内下人都见到了，皆是吃惊神色。还好是在自己家中，不然到了外面，她不管怎样都要挣脱开来。
她可以为许正青直面韩宫是一回事，她当众被许正青牵着又是一回事，至少在两人没成亲之前，在外面不能显得太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