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秦师
秦师身材瘦削，眉眼因为长期浸润在琴声中，倒是多了几分儒雅温和。
看着没有精神的程语笑道“大姑娘，今日若是不想学习了，便回去吧。”秦师从琴谱中抬起头，声音温和。
可是程语哪里不懂他的言外之意，若是她现在走了，那么晚些时候，父亲一定会知道她今日头懒懒。
程语赶紧收敛情绪，做好，笑道“秦师，您听错了，我只是弹的久了，手指有点酸，不过今日已经练了两个时辰了，您还没有喝水，锦和，厨房今日做了润肺的汤品，还不快给秦师端上来了。”
锦和立刻小跑着出去厨房。
程语干笑着“师父，你继续我再多练几遍。”
“既然姑娘已经练得差不多了，那就把昨日学的那首”碣石调幽兰”
程语“。。。。”
这首曲子她昨日才学，今日就让她完整的弹，顿时面如死灰，期期艾艾道“师父我实在肚子疼的不行，不如我明日再弹给师父听。”
秦师抬眼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今日”
“好”程语视死如归。
优雅的琴声自小院里蔓延。
第一段弹奏的还行，曲调流畅，可是就是弹不出那种那种深沉的感觉，但是第二段开始就直接不行了。
秦师的脸色越来越深沉。
最后竟然是连听都不听了，直接黑脸走了。
程语欲哭无泪，今晚看来又要被罚抄了，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的。
“锦如你说这秦师怎么教的这么难”
每每程语练琴不好被惩罚不是罚抄这个就是那个。
她觉得自己在练琴的方面实在是没有天赋。
想到这里，便直接去找母亲。
正院。
李氏看着今年的账册，眉头紧锁。
不悦道“今年的铺子怎么回事？”
有几家铺子年年亏损，尤其是南街的布料铺子，亏损最为严重，府里的每一项开支用的都是她的嫁妆，这偌大的府邸，靠着程敬山的俸禄，这一大家子怕是要饿死。
卢嬷嬷正色道“这么多年，夫人你也没去铺子里看看，就算那些人是李家出来的夫人也不可尽信。”
李氏点头“这件事就交给崔大吧”
崔大就是卢嬷嬷的儿子，也算是李氏的心腹。
卢嬷嬷欲言又止，她想说这件事最好还是夫人亲自去瞧瞧，可是李氏疲累般的摆了摆手。
“母亲”
程语一进门就见到李氏扶额靠在桌子上，一副被气狠了的样子。
“母亲怎么回事，谁又气母亲了。”
李氏抬起头，把桌子上的账本一收，笑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要学琴吗？”
一说到琴，程语就哭丧着一张脸。
“母亲，我不想学琴了，”
这话一出，李氏的脸色一变。
“你知道这秦师我有多难请嘛？”
“我知道，母亲可是我真的学不会啊”
“学不会就认真点，怎么别人就能学好你就学不好，整日想着吃喝玩乐，你以后可是要嫁人的，”
程语艮着脖子道“你让我学这么多根本就不是为了我，只是为了能让你有面子。”
“你”李氏捂着胸口，看着自己宠爱了十几年的女儿，现在却是这样反驳自己。
“啪”
“你不学也得学，你是程家的姑娘，不能丢了程家的面子。”
程语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幕，“母亲，我不是一个工具啊。”
说完扭头就离开了。
李氏跌坐在凳子上，疯了一般喃喃道“我这是为了她好啊。”
“我这是为了她好啊，卢嬷嬷我难道做的不对吗？”
她疑惑地看向卢嬷嬷。
卢嬷嬷冷静的扶着她进了里屋，边道“夫人，不是你的错，大姑娘这样年纪也该议亲，你做的这些也都是为了她好，等以后她就明白了。”
“对”李氏喃喃的点头，眼神状若疯癫。
卢嬷嬷伺候她上了床，又端来一碗药“夫人，快点把药喝了吧，喝了机会好的。”
喝了药的李氏神情逐渐放松。
卢嬷嬷担忧地看向她，轻轻叹了口气，许久之后，又替她盖上被子。
过了两日，张翠局促不安的站在程清的眼前。
那几日，她浑身被打的血迹斑斑，现在脱离了张宽，身上的伤口也好了许多。
看上去看算是个利落的夫人。
“多谢姑娘救了我们母子两个，”
“无事，不过我救下你们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相信张远已经把事情告诉你了。”
“是，姑娘，您是个好的，远儿跟着你也是一件好事情，若是一直跟着他父亲，那他这辈子算是毁了。”
“好，那你就回去吧。”
“扑通”
“妇人也没了娘家，既然儿子跟着姑娘，姑娘若是不嫌弃，我愿意留在姑娘身边。”
程清看着她，“好，我每月给你一两银子，你先回去，等到时候了，我会让张远告诉你。”
张翠惊喜的看着她，实在没想到程清居然这么爽快的同意了，“好，”
张翠走了之后，素心奇怪道“姑娘，张远年纪虽然小，也还算机灵，这张翠，姑娘想让她做什么？难不成姑娘想让她进院子里？”
“姑娘若是想让她留在院子里，刚刚便让她留下了。”春心笑道。
春心的脸色倒是好了很多，只是会偶尔的发呆，但是比起之前实在是好太多了。
素心更疑惑了，“那她这样的妇人，能帮姑娘做什么。”
程清淡笑“兰娘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吧。”
素心了然，“哦，姑娘是想让兰娘教她嘛？”
程清没有否定，其实她之前救下她，就发现了她的绣品还是不错的。
不过也算是中规中矩，京城的绣法多为布局丰满，场景热烈，红绿鲜明，追求吉祥。
而江南的苏绣主要是构思巧妙，绣工细致，针法活泼。
毕竟只要样子好，何愁没有销路。
春心看着程清思考样子，笑道“我们姑娘也到了应该议亲了年纪了吧。”
素心“？”
说道亲事，程清的面色凝重，这件事的确关乎以后，虽然她并不想随便的成婚。
但是保不齐李氏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若是她以主母的身份，给她找个年纪大，肚子大，还有怪癖的老头子可怎么办。
所以这件事还是得要自己抓在手心里。
想到这里，程清倒是有点后悔，为什么在赏春宴上好好看看。
“素心，你有时间把京城所有适婚的男子给我整理成册。”
日后她肯定需要经常外出，若是夫家强势，夫妻之间定会不愉快，若是找个听话的，那么以后也会少一些矛盾。
素心“？”她惊恐地看向她，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面色更是惊恐了她家姑娘还是未出阁的女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想了想，也是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有那样的主母，当然担心以后得日子，还得自己打算。
想到这里，看向程清的目光也带了一丝的同情。
所有适婚男子，姑娘是想选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