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迎道之死
今日清晨，李迎道前脚刚走，西帝后脚就私自闯进了他的房间，只见西帝动作麻利地褪去衣物，爬上了李迎道的床，为了将这场戏演得更逼真，她甚至还刻意侧身躺在床边，没有随意平躺
就这样，西帝静静躺了一上午，等待东帝的到来
“西帝在里面吗？”
“在”
门外传来赢昭和一名客栈下人的声音
一切都在西帝的掌控之中
随着“吱”的一声
木门缓缓敞开，东帝在两名侍卫的跟随下走了进来，此时正值晌午，阳光直直地洒在床上，东帝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边的西帝
“这……”
客栈下人看到未着寸缕的西帝躺在男客人的床上，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西帝背对房门侧身躺着，虽然有被褥遮掩，但从裸露的肩膀和后背可以看出，她上身已经完全赤裸
“都退下”
赢昭一声令下，两名侍卫和客栈的人便迅速退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西帝，你怎么会在这儿？”
赢昭开门见山
“东帝来得如此之快，昨夜与李郎恩爱非常，睡得太晚，刚刚才起身呢”
西帝一边打哈欠，一边慢悠悠地坐了起来，上身的春光尽数展现在赢昭面前
“西帝可还有脸说，你到了我国，竟然还做这等羞耻之事！”
赢昭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这不正说明我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呀~东帝不是常说让我不要见外嘛~”
西帝满脸笑容，似乎对赢昭的不悦毫不在意
赢昭对这个厚颜无耻的西帝感到无比无奈，心中只能暗骂一句“不知羞耻”
“不过，仅半日未见，东帝的气色倒是好了许多，譬如”
“你的头发，竟然变得漂亮了不少”
西帝的目光落在东帝的柔发上，她一眼便察觉到东帝与昨日的不同，原本那明显不和谐的白发，如今竟一丝一缕都不见踪影，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全因西帝日夜对我的关怀，方能让我恢复得如此之快”
赢昭闭眸冷笑，他们二人见面不过三日，她却言称日夜关怀，这句话显然另有深意
“东帝能恢复如初，实乃幸事”
西帝笑道
“东帝此番突然造访，不知所为何事？莫非，是要邀我一同用膳？”
西帝紧接着说道
“呵呵用膳之事不急，孤只是想来问一问，李迎道公子是否是在你的授意下离开的？”
赢昭微微一笑，然后问道
“李公子来去自由，何须我授意？”
“西帝有所不知，今日有一人形似李公子，闯入公主殿欲行不轨，幸得孤的手下反应机敏，才将此恶徒制服”
“东帝的意思是认为我刻意指使的李公子？”
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哼，孤可没这么说过”
赢昭甩了甩衣袖，转身面向门口
“东帝切莫要无端揣测，给自己树立一个莫须有的敌人，难道不累吗？”
西帝边说边穿起衣服
“所以，西帝确实不清楚李公子的去向？”
赢昭微微侧头，问道
“当然”
西帝回答道，然而，赢昭并未看到，此时西帝的表情阴险至极
【咚咚咚……】
“陛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随着敲门声，门外的侍卫轻声说道
“进来吧”
赢昭应允道
“喂，东帝”
西帝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不满地嘟囔道
“哼……”
赢昭并未理会西帝，只是轻哼一声
【吱……】
木门缓缓打开，侍卫神色焦急，他看了西帝一眼后，便匆匆跑到赢昭耳边，低声禀报起来
“你当真？”
赢昭听完，立刻神情严肃
西帝不知道侍卫说了什么，但见赢昭如此反应，心中也升起一丝好奇。
“陛下，千真万确”
侍卫低头肯定地回答道
赢昭先是看了西帝一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目光转向门外，若有所思
“带朕过去”
赢昭收回目光，对侍卫说道
“是”
侍卫应道后，便直接离开房间，准备赢昭的起驾事宜
“东帝，发生何事了？”
西帝看着突然凝重起来的赢昭，开口问道
而赢昭则是久久地凝视着西帝，没有回答
“东帝莫非是有事瞒着我？”
西帝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她觉得赢昭此刻的沉默，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不知西帝可否愿与孤一同前往”
赢昭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决定邀请西帝一同前去
“好啊”
西帝爽快地答应了，她心中也暗自好奇
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位东帝如此忧心忡忡？
“西帝就不问问要去何处？”
赢昭言道，她着实未曾料到西帝竟一言不发便应下了
“东帝恢廓大度，难不成还会欺我？”
西帝笑言
“嗯，随朕走吧”
赢昭会心一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西帝穿好衣服，也紧跟着走到了屋外
在院子门口，四名下人分别抬着马车的四个角，他们自赢昭出来时便一直抬着
周围还有几名侍卫，不知已抬了多久
赢昭并未立刻登上马车，她稍稍停顿，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西帝，若有所思
“怎么了？东帝……”
西帝见赢昭突然停下，心中略感疑惑
这东帝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一下子变得如此奇怪？
“西帝，不介意与孤同乘一车吧？”
赢昭开口道
“不介意”
西帝回应道，难道东帝方才苦思良久，只为此事？
“好”
赢昭道后便登上了马车，西帝等到赢昭在车内坐好，自己才跟着上了马车
“请坐”
赢昭伸手示意道，但她的目光却有些出神
西帝见赢昭言行不一，选择暂时不回应她，而是静静地站在马车内，凝视着赢昭
“嗯？怎么不坐？”
大约半分钟后，赢昭方才回过神来，问道
“我只是觉得，东帝既不在意我，又何必邀我同行”
西帝说道，坐在了赢昭的对面
马车开始缓缓前行
“孤没有……”
赢昭目光躲闪，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有些失礼
“不知是何缘故，才让东帝如此心不在焉？”
西帝开门见山，既然赢昭邀她同行，此事想必与她有关
“到了你便知晓了”
赢昭答道，西帝便也不再多言
随后，两人就这般静谧无声地抵达了目的地
原本，西帝还意欲在途中挑逗一下赢昭，怎奈她一路上都沉浸于自己的思考世界，西帝见状，也便未有任何举动
“到了”
马车停下后，赢昭开口道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西帝拨开窗帘，看着窗外问道
“下车便知”
赢昭言罢，便自顾自地下了车
她倒也不怪西帝会如此发问，因为他们是来到了一座庞大的监狱城
高耸的城墙中央，有一块石牌，上面赫然写着“狱”字
再看看那些守城之人，便可大致知晓此地的用途
两名侍卫领着赢昭和西帝走进了监狱城，显然，他们是负责带路的
要去见的这个人，赢昭并不知晓具体位置，即便如此，她仍急于来见，所以此人不仅重要，还可能遭遇了不测
西帝跟在赢昭身后，边走边思考着
四人步行途中，众多囚犯隔着笼子，冲西帝说出一些秽言秽语，他们或许一生都未曾见过如此身姿曼妙的女子
而西帝只能竭力无视，她让自己的目光始终向前，努力控制自己不被分散注意力
赢昭虽走在前方，但她主要是通过各种方式观察西帝的反应，在她看来，西帝的反应至关重要
“这些犯人的无礼，还望西帝莫要见怪，我会将那些冒犯你的人直接判处死罪”
走进一间监狱房后，赢昭开口道
“东帝无需如此，公正判罚也是为君之本”
西帝回应道
西帝的回答着实超出了赢昭的意料
“嗯，孤受教了”
赢昭微微一笑，说道
西帝也未料到赢昭会如此接纳她的回答
“陛下，这个就是……”
众人行至尽头，只见黑暗牢房中，锁着一名戴面具的被缚男子
“李……”
西帝凝视着男子，倒吸一口凉气
牢房内的男子，胸口有一处明显的穿刺伤口，任谁受此重创，恐怕都已无法生还……
“打开”
赢昭冷静下令
“是”
侍卫领命，取过狱官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牢门开启，男子却毫无反应
赢昭缓缓走向男人
“陛下……”
侍卫见赢昭自行靠近囚犯，皆担忧起来
而赢昭右手一挥，示意他们不必多言，侍卫们便也不再出声
“李……”
西帝自然一眼就认出这是谁，这正是李迎道
见他如此模样，西帝的泪水如决堤之洪，潸然而下
赢昭摘下男人的面具，果然是李迎道
不同于西帝的悲痛，赢昭没有流露出一丝悲伤，她眉头紧蹙，神色愈发凝重
（“果然是他，看来叛徒另有其人”）
赢昭心中暗忖
“李，没想到，昨夜竟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西帝声音略微颤抖，抽泣起来
（“这女人，演的竟如此逼真……难道人不是她杀的？”）
赢昭心中生疑，因为西帝的哭泣实在太过情真意切，仿佛发自内心，令人见之动容，心如刀割
“西帝请放心，此事孤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赢昭义正言辞地厉声道
“谢谢……谢谢东帝……”
西帝抽泣着，宛如一个被遗弃的小女孩，楚楚可怜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赢昭转过身，双手搭在西帝肩上，抬头安慰道，话虽如此，但她心中依旧对西帝心存疑虑，毕竟，李迎道是她一早便精心安插在西方帝国的一张王牌
如今，李迎道命丧黄泉，本应窃喜的理应是西帝，可西帝的反应却如此大相径庭，再加上昨晚西帝与李迎道的那场假戏真做，赢昭也开始变得犹豫不决了
“带你来此，正是觉得这种事不能瞒着你”
赢昭紧接着开口道
“东帝现在还觉得，是我安排的吗？”
西帝泪眼婆娑地说道
“不，其实之前的话，孤有些冒犯了，孤那时只是想试探一下你，李公子并未行刺孤，只是孤当时察觉到殿内有异常，便想先将李公子保护起来，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赢昭解释道
“保护起来？在牢狱里保护吗？”
西帝似哭似笑，仿佛在质问赢昭
“当时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西帝你应该能理解”
赢昭解释道
西帝听后直接扑进了赢昭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由于西帝比赢昭高挑，所以她双膝跪地才将脸埋进赢昭的胸中，赢昭也没有拒绝，她温柔地抚摸着西帝的后颈，目光再次变得迷离起来
西帝哭了好久，才被赢昭送回院中
赢昭全程都不慌不忙，一直耐心地等西帝完全平静下来，才安排她回房
西帝回到院中，发现自己的房间里还摆放着饭菜，她心里明白，这是赢昭为她准备的
她知道赢昭中午见她，现在回来已经是黄昏了，看来赢昭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西帝微微一笑，坐下来看到饭菜中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字迹：
【李公子的遗体就留在故乡吧，西帝若想念他，可随时来看他】
“呵呵可惜了，我可不会想念他”
西帝笑了笑，便将纸条小心地放在一边，开始享用起了饭菜
……
与此同时，在公主殿内，那个刺杀李迎道的犯人正惶恐地跪在赢昭面前
“难道是朕对你们枢密院还不够好吗？”赢昭强压着心中的愤怒，质问道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背叛她
“陛……陛下……李公子的死，实非我本意啊！”
犯人的声音颤抖着，然而此时的赢昭又怎会相信他的话
“若说不出背后的主使，朕要诛你九族！”
赢昭怒不可遏地吼道
“陛……陛下！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当时不知被什么妖术控制了，就直接……”
【哗啦！】
赢昭愤怒地扔碎了一个瓷器，打断了犯人的辩解
“妖术控制？”
赢昭的语气越发严厉
“陛下，若是真有妖术，还需谨慎调查才是”
身穿黑色长袍的常侍小心翼翼地低头提醒道
赢昭听后，逐渐冷静下来
“你近日都单独见过什么人？”
赢昭继续质问犯人
“回陛下，这两日我只见过白副使”
犯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速传白副使来见朕”
……
“白副使，你脸上的印记是什么？”
刚走近殿内，一个侍卫便大声问道
白副使没有答话，只是与侍卫对视了一眼
刹那间，侍卫的脸上也出现了与他脸上相同的印记，随后两人若无其事地走进了殿内
“陛下，白副使到了”
侍卫低头禀报
“你退下吧”
赢昭挥了挥手
“是”
侍卫应了一声，便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
常侍忽然高声喊道，赢昭见状，心中虽有不解，但也没有出声制止
“你脸上的印记，是什么？”
常侍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地盯着白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