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决战
老国王喃喃道，他的意识开始涣散，那一缕白须残烛中轻轻颤动着。
“哈哈哈——你还知道吧”者尔木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眼里是止不住的嫌弃与厌恶，“你可知自己的身体为何会每况日下？这都多亏了你百般疼爱的小儿子，我那位好弟弟”
老国王激动地圆睁着双眼，嗫嚅了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对者尔勒是何其的偏爱，处处为他打算着，可是他呢？为了尽早登上王位，不惜在你的膳食里下毒”
虽然他心里积怨着仇恨，却没有想过要毒害他。没想到者尔勒竟有如此的胆魄。
可如今这一切还不都是为自己做了嫁衣。
“父王不是一向宠爱他吗？这一回也就原谅了他吧，哈哈哈”
榻上的人喘着粗气，胸脯强烈地起伏着，手中攥起的被褥皱了一大块。
“父王不相信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今日来看你，是看在保叔的面上，我该回去了。”‘
者尔木心里烦闷，不愿再待下去。不顾老国王的哀声，径直离去。
人走了，年老的者尔颇无力地垂下手来，瞥眼望了望庭外的枯树，纷扬的雪淹没了大部分的树干。
往事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倒流，上前的画面转瞬即逝，最后定格在了少年洋溢的笑容上。
“敏珠我，对不，起你我”
庭外的雪下得紧，支起的窗子被风吹得咯吱作响，一个旋风，吹灭了烛芯。
者尔木前脚刚踏进府邸，便传来了老国王崩逝的消息。
“死了”
者尔木一阵恍惚，手中的杯应声落地，他弯下腰，自言自语地捡地上的碎片。
还是保叔扶起男人，唤来侍女收拾。
“他死了也好，死得好，死得及时保叔，以后我就是西凉的王了！对，我是西凉的王，王”
者尔木红了眼眶，紧紧抓着保叔的手不放，可声音却是颤抖的。
“公子”
“保叔，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他死了以后我再也不用故作完美了，我再也不用顾及他的感受了，我再也不用担心惹他不悦了”
“他死了”
者尔木说着说着就双手掩面，跪下去，隐忍着低泣了起来。
已经过去十几天了，也不见紫庄阁的人来求见，者尔木表示主动示好。
新王继位，还要操持老国王的葬礼。忙完这些，者尔木疲惫至极，倒了杯茶提神。
“既然保叔也赞成，那就拨十万人马去援助紫庄阁，如何？”
“梁子殷之徒，已是大势已去，经过此次一战，可谓是再无东山再起之日。大王有如此先见之明，实是为西凉着想。”
者尔木真的是越发成熟了，保叔心底涌起感动。
说罢，十万大军即刻出发，由者尔木钦点的大将，浩浩荡荡前往战线。
风雪戈壁的庇佑下，梁子殷的大军没能坚持多久，连着打了几次败仗，士气渐落，怨声载道。
“那十万大军果真是去支援紫庄阁的？”
“是”
得到少年肯定的回复，梁子殷痛苦地闭了闭眼。
“者尔木这还没当几天的王，就迫不及待地要与朕抗衡了吗？”
梁子殷苦笑。有了者尔木的增援，紫庄阁如虎添翼。
“加上伤病，还有多少将士？”
“不足二十万。”初一略加思索。
“紫庄阁也不过十万人人，纵使加上西凉的十万大军，也不超二十万”梁子殷再也等不及了，没能拿下紫庄阁，他实在是没脸回去。
“传令下去，明日除了各营地预留下来的伤残兵外，其余将士随朕进攻紫庄阁！”
“皇上”这实在是太冒险，初一犹豫。
梁子殷固执己见，这背水一战，他已是破釜沉舟，别无选择。
“你不是说，一切都听朕的吗？怎么？现在不作数了？”
“不，不是，只是”
“既如此，你就把朕的旨意传下去。”
不待少年反应，梁子殷忧愁地走开了。凭栏远望，入眼的是一片荒芜，唯有零零零零的雪，飘不尽。
四面尽是戈壁连绵，黄沙漫天，天已绝人之路。
三天三夜的厮杀下，大梁的军队终究是败了，血流千里，尸骨堆砌，皆埋葬在了这场荒诞的大雪下。
梁子殷做了紫庄阁的俘虏，即使萧秦与梁赢出面，窦卿也不愿把人交出来。
“两位将军多说无益，还是回去吧。”
日子越来越近，窦秦强撑着见了二人，没能多说上几句，就已经有冷汗沁出。
齐嫣然不忍，也随之恳求二人。
“阁主安心养伤，我们不便打扰了。只是，梁子殷终归是大梁的皇帝，即使要惩治，也该交由我们来”
萧秦知道窦卿与梁子殷之间的私怨，可还是说定五日之后就来要人。到时，紫庄阁不放也得放。
“将军，紫庄阁要是不放人，怎么办？”
梁子殷这样对待窦卿，梁赢不相信紫庄阁真的会听进去。
面对男人的疑惑，萧秦只是老陈地笑笑。他当然知道紫庄阁不会轻易放过梁子殷，但这也是自己所期盼的。
五天的时间，能做很多事，足够了。
“你先回操练场吧，不要让杨将军久等了。”
杨烁，西北猛将，出生武将世家，除开萧氏一族后，就属杨氏能排得上名了。
萧秦精心为男人的前程铺设道路。
窦卿怎会放过梁子殷，才短短两日，男人便被种种酷刑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滴水未进之下，嘴唇可怕地龟裂开来。
“才两天而已，就经受不住了吗？”
“啊——”
烧得通红的铁块在男人的胸口上烙下印记。窦卿冷淡地看着男人由于痛苦而绞在一起的脸，重复动作。
挣扎到最后，梁子殷没了力气，头颅死气地耷拉下来。
“你，你就不怕……无法与萧将军交代吗……”
他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显出求生的本能。
“哼……这不过是萧将军在借刀杀人罢了……但我还是感激萧将军。”
刀架上各色的刑具，女人的手指一一划过，偶尔停顿一下。
“初一是为你死的，但我却不见你有一丝的悲痛，实在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