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酷刑
凤仪宫于与怡华宫两处宫殿的火用了一整夜才算是扑灭，天将大白之际，忙了一宿的宫女和太监才疲惫散去，地上湿漉漉一片，水顺着砖瓦缝滴下去。
等怡华宫烧得漫天大火时，众人才发觉，此时火焰已经笼罩了整个主殿，谁要是冲进去，那就等于送死。再加上梁子殷也只是冷淡地说不必让人去援助，底下的人也就落完几滴泪后，散去了。
“皇上，凤仪宫除了宫殿的烧毁后，并没有造成伤亡。”梁子殷听着，有些失望，又听初一接着说道，“至于怡华宫损失则大，主殿与侧殿以及别处的庭院空房皆烧毁，齐妃与窦美人怕是罹难了”
偌大的怡华宫烧得只剩下灰烬，好不凄凉，初一赶到时，早已不见齐嫣然与窦卿。
“这么大的火，要想平安存活下来那是不可能的。”
梁子殷内心毫无波动，齐嫣然的容颜在他脑海中已经模糊了。要是凤仪宫建在怡华宫所处的地段就好了，梁子殷转动着手中的珠子，神色晦暗，“叫他们简单操办那俩人的丧事就是了，一切从简。”
“那柳琰呢？”
“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不是被林希抓去了吗？凤仪宫要怎么处置就由着他们去吧。”
说完，手中的珠子又极快地转动了起来。少年欲言又止，但触及到男人冷漠的眼时，他又沉默了。
“火是柳琰自己放的，跟我们毫无关系。何况她又是个疯子，即使一时胡言乱语，说了什么，又有谁会相信呢？”
梁子殷不屑，是他派人教唆了柳琰，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可是九五至尊的身份！他也不愿意在明面上和萧云尹起冲突，听说自从萧秦去西北后，靖梁王梁赢越发得民心了，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再过几个月，各个诸侯小国就要来朝见了，我们要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才是。”梁子殷惦记着这件大事，“紫庄阁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他们的阁主云游惯了，就连内部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的阁主身在何处。”初一去了几趟，皆是碰壁，“阁主一日不露面，阁中的人是不会听咱们行事的。”
紫庄阁声望大，只要他们阁主一发话，那些蛮夷小国定会助梁国一臂之力，到时候他梁子殷还会忌惮萧秦在西北的势力吗？
梁子殷势必要见到紫庄阁的阁主，与之好好谈谈。
凤仪宫内，安歌受了惊吓，夜间又着了凉，此刻还未苏醒。
“娘娘，太医说了安贵人身子弱，只是昏迷了。您也别累着了，去歇息一下吧”
萧云尹清醒后，就一直守在安歌身边，一言不发。
“娘娘”
“你们都退下吧”
萧云尹握着女孩的手，满眼可见的疲惫，但她还是不肯歇一下。碧云摇头，抹了抹泪，挥手遣下了所有的人，轻轻关上门。
这时候萧云尹才任由自己低声抽泣，泪水模糊了双眼，双肩微颤，她不想扰了女孩的安宁，想要抑制住哭声，却是哭得更厉害了。她心里充满了自责，看着女孩苍白的面容，一遍又一遍地轻吻着她的手。
“安，安歌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当初她就不应该轻饶柳琰的，萧云尹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她更恨自己的无能，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安歌已经失去了父亲，这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赐，如今她又怎么能如此疏忽，险些让女孩丢了性命？萧云尹不停地抽泣，仿佛要将先前压抑已久的悲恸与自责都哭个尽。
“萧，萧姐姐我”
安歌抬起沉重的眼皮就看到萧云尹哭得不能自已，她们不是应该在凤仪宫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萧云尹喜极而泣，流下了喜悦的泪水，她将女孩扶起半坐，端起一旁的汤药，“来，喝了这药，再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姐姐，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头一阵一阵地发痛，安歌不知道自己是在昏迷的状态下被救出来的，“姐姐，你怎么哭了？”
“我，我没事，来，先把药喝了”
萧云尹害怕吓着女孩，没有说失火的事。安歌见女人只是掩面低泣，在她重新端起药的时，她的眼睛是那样的红，惹得安歌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姐姐”
安歌的手是如此地纤弱无力，她轻轻抚上女人的脸，为她拭去泪水。
萧云尹握着那手，虔诚地吻着。她所有的防线都已溃败，泣不成声，语不成句，“安歌我，是我不好”
“姐姐，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萧云尹在自己心中向来都是无所不能的，把自己照顾得更是极好，安歌心疼极了她，“姐姐，你待我极好，这个世界上除了爹爹，就没有人这样待我好了”
安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凭借着制香的经验，她能察觉到自己是中了类似迷幻之类的毒，却不是十香软骨散。安歌舒了一口气。
谈起安陆，萧云尹又是一片苦涩，她扯起一丝笑意，一点一点地将药喂给女孩。安歌有着许多疑问，但都被萧云尹搪塞过去，答应等她醒来再告诉她所有的事情。
“睡吧，我就守在你身边。”
“不，我要姐姐陪着我一起睡。”
已经有些困乏，可安歌还是拉着女人的手，黏着她。萧云尹哪里会拒绝，二人同枕而眠。确认女孩熟睡后，萧云尹小心放下女孩环着自己腰肢的手，掖好被角而后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了。
前面的积雪还没有融化，新的雪又下起来了，冷冽的朔风吹得人发颤。萧云尹身旁的火炉烧得正旺，她伸出葱白的手往前靠了几分，朝雪地中的女人望去。
柳琰的双手双脚皆被上了铐链，只穿一件单薄的囚衣，在雪天里冻得发颤。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她看见萧云尹，只是傻呵呵地笑着。
“娘娘要如何处置她？”
“押她过来。”
林希把人押送来，呵斥她在门口站着，依旧受着风雪的肆虐。
“娘娘，皇后娘娘，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怎么生得如此好看”
“老实点！再上前立马打断你的腿！”
柳琰吃了林希一棒，疼地在地上哀嚎，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本宫不管你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真的疯了，本宫这次决不轻饶你。”
萧云尹冷哼一声，眼神示意林希。林希理会，不一会儿便有人抬着满缸的冰块来了。两名小太监架着疯癫的柳琰，不顾她的挣扎把人按压在了缸里，又往里面倒了一桶冷水。
刺骨的寒袭来，致寒的水似冰刃一般侵蚀着她的肌肤。柳琰牙齿打寒颤，她想要爬出来，可是被死死地按压着动弹不得。
不用萧云尹说，太监们用力把柳琰按进冰冷的水中，又猛地提起来，如此往复，将她折磨得更加厉害，生不如死。
胸腔里灌了许多水，那短暂的间隙也没能让柳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没有一会儿，她便两眼翻白晕死了过去。
林希上前查看，人还有呼吸。萧云尹怎会让她如此痛快地死去。按照萧云尹的吩咐，林希又让人搬来了一块巨大的铁皮，他们在底下升起烈火，而上面架着的便是昏迷的柳琰。
“再把火烧大点！”
太监们得令，越发卖力地扇着火堆。
漫天的雪花也没能削减火势，太监们已经扇得满头大汗了，源源不断的灼热感传来，一阵强过一阵，柳琰痛苦地皱眉，睁开眼。
“或许这样你会暖和些。”
萧云尹淡笑着抿了一口茶，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萧云尹你是个疯子！放开我！放开我”
柳琰的脚板已经被烧得通红了，要是一直这么烧下去，她的脚就要废了。她的双眼瞪得极大，抑制不住的怨恨——柳琰怎么也不会想到萧云尹要置自己于死地。
“原来你没有疯啊，哈哈哈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在你纵火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个时候的。”
萧云尹冷漠地说着，站起来迎着那双忧愤的双眼走过去，轻晃手中的白瓷杯，里面是她特地烧得滚烫的茶水，转眼间已经泼在了柳琰的脸上。
“啊——我的，我的脸——”
柳琰尖叫着，原本肮脏的脸此刻变得面目全非，雪花落在她丑陋的面庞上，像是厉鬼一样。
“在你第一次陷害安歌时，本宫就想除掉了你，但又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本宫还是心软了，只是将你贬去了浣衣局。”萧云尹捏起女人的脸，恨不得就此掐死她，“要是料到会有今日，本宫就该在那时就把你碎尸万段，喂了狼狗！”
“萧云尹！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你不得好死！哈哈哈——要是你的安贵人知道了你的真面目，她还会愿意跟你好吗？哈哈哈还有，她与安陆的交易，总有一天她也会知道的！哈哈哈——”
柳琰处于近乎癫狂的状态，不断地咒骂着萧云尹。
萧云尹对于柳琰的话无动于衷，简单吩咐了林希几句就沉着脸走了。身后的女人传来阵阵凄惨的哀嚎，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