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苦闷
萧秦在听说凤仪宫失火后，就从西北赶了回来。
“我一切都安好，父亲不用担心。”萧秦一大把年纪了还从西北快马加鞭赶回来，萧云尹看着有些心疼。
“纵火的人可查清楚了？”
萧秦看见安歌挨着自己的女儿坐着，说不清的亲密，萧秦压下心里的异样感。
“捉住了，是幽魂殿出来的疯子，已被林希处决了。”
安歌的杯子见了底，萧云尹淡笑着又给她添了些茶水。
“哎，这幽魂殿的人关着，怎么会好端端底跑出来呢”
俩人的互动尽收眼底，萧秦有些不自然。
他在西凉的时候见了景翊与苏念芷一面，他原先是不相信梁赢的话的，但在见到真人后，他只有惊愣。他不否认景翊在经商方面的天赋，可是女子之间的这种磨镜之事，他却不大能接受。
“安贵人进宫也将要满一年了，虽说安陆兄已去，但老夫记得你还有一位兄长哎，这该打算的还是要打算”
“父亲，安贵人在宫中一切安好。至于安富，他也接替了安伯父的官职，没有什么好操心的。”
萧云尹打断自己父亲的话，替安歌说道。
“云儿你也是一样的，你看看自你入宫来，还没有诞下一儿半女的，这往后”
“父亲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慨叹起来了？”萧云尹敛下眼底的漠然，她拍了拍女孩的手背，恢复端庄贤惠的模样，给萧卿倒茶，“女儿别无他求，只希望父亲身体安康，出入平安。”
还有，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哎，父亲这也是担心你，万一以后”
“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父亲又何必操这份心呢？”
萧云尹又说了些许多讨萧秦喜的话，这才终止了这个话题。
“父亲说的话，你不必往心里去，他总是这样——喜欢瞎操心。”
萧秦走后，萧云尹从后面环住了安歌，依恋地把头靠在女孩的肩膀上。
“姐姐，要是被伯父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安歌忧心，她知道萧秦是希望萧云尹能为大梁诞下皇子的。可是萧秦却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
每每见到萧秦，安歌都倍感亲切，仿佛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要是父亲还在世，知道了她跟萧云尹之间的事，也会动怒吧。
身后的女人顿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有很多次，听到萧秦的催促，她都想挑明了自己跟安歌的关系，可是看向老父亲那双关切的眼睛，她又于心不忍了。
“要是被众人发现了，你会退缩吗？”
“不会，萧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安歌转身，眼神颇有几分坚定，除了萧云尹，她再无依靠的人了，“只要姐姐不抛弃安歌，安歌绝不会退缩。”
“怎么突然这么正经？”萧云尹望向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她心里一暖，“我也同你一样，不离不弃，至死方休。”
听到“死”字，安歌立马不悦了，她伸手覆在了女人的唇瓣上，不准她这么说。萧云尹莞尔，点头，亲了亲女孩的手。
“姐姐”
安歌羞赧，女人总是能在无意之间撩拨她，这个时候的萧云哪里还有身为皇后的威严。安歌走了神，萧云尹不轻不重地轻咬了一下，女孩才佯装微恼地拍打了她的肩头。
“姐姐，你说那火当真是柳琰一个人放的吗？”
安歌已经听萧云尹说了事情的经过，可一个幽魂殿的疯子怎么会避开重重侍卫纵火呢？
“她先前就是凤仪宫的人，哪处有重兵把守以及各处的轮换岗隔了多长时间，这些她都清楚。”萧云尹想起柳琰最后的话，她的神色更加淡漠。
“姐姐这么一说，也算是行得通了”
“我看她可怜，上次才不忍杀她，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她不想在女孩心中落得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形象，萧云尹有些紧张，“若是这次不除掉她，难以保证她日后还会做出什么伤人性命的事来。”
“我知道，姐姐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柳琰生性善妒，又是如此狠毒之人，她不珍惜姐姐给的机会，反而再三挑衅，死有余辜。”
安歌勾上女人的脖子，她的眼里没有半分畏惧萧云尹的意思。
“你，真这么想？”
萧云尹意外，探究地看向女孩，可安歌只是轻笑，而后趁女人等待之际，勾着她的脖颈，踮脚吻了上去。
安歌没有告诉萧云尹，柳琰在她们身上下的不是一般的迷幻药，而是药性极强的苗疆蛊药。这种苗疆蛊药，颇为珍贵，只需一滴便可让人迅速丧失意志。可这样珍贵的蛊药，柳琰又是从哪里拿来的呢？
安歌想着又走了神，冷不防身上的女人作怪，身子骨一片酥麻，软软地倒在了那人的怀里。
宣政殿内，萧秦才离开，梁子殷便愤怒地袖手一挥，桌上的奏章便轰然散下。
“好一个萧秦老贼！他这是来指责朕来了？”
“皇上息怒，萧将军也是护女心切，而且目前来看，他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空怀疑罢了。”
初一蹲下，将满地的奏章一本本地捡起来，“最重要的一点是柳琰已经死了，断了线索，他又怎么去查呢。”
“哼，你倒是冷静。”
梁子殷听着少年的分析，也静了下来。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眼前的这个少年要比自己沉稳很多，他想，要是初一是自己的胞弟，他未必下得去杀意。
曾经的兄弟成群，如今也只剩下自己跟梁赢二人了。当初登基之时，梁赢只是一个小小的靖梁王，可如今他的仕途是一片坦荡，做了威风凛凛的骠骑将军。
“在萧秦老家伙的助力下，梁赢那小子在西北也差不多站稳了脚跟，这是朕最不愿意看到的。”
西北的兵权尚未从萧秦手中收回来，转眼就要传给梁赢了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皇上，臣以为萧将军是断不敢将手中的兵权给靖梁王的，这不合乎法度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从这一次的失火中就可以看出萧秦有多在乎他那个宝贝女儿了。谁又能保证有朝一日，他不会为了萧云尹而将兵权交给自己真正信赖的人呢？”
而梁赢就是萧秦信赖的人，他不光是自己得意的部下，还深得萧云尹信任。梁赢必除掉不可。
初一这才明白梁子殷的话，可面对手足相残，他还是狠不下心来。
“你不愿意做，自然有人为朕效劳。”
看少年优柔寡断的模样，梁子殷更加不屑。这个口口声声说要为自己铲除一切障碍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梁赢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做他的靖梁王呢？自己与梁赢无冤无仇，还受过他的恩惠，初一实在是左右为难。
“你倒是心怀慈悲，可人家的刀剑是不长眼的！”
梁子殷气愤，他讨厌少年这一点——一遇到牵扯感情的事，便会犹豫不决。
“直到现在你都没有解决紫庄阁的事，看来朕是时候该提拔新的人了。”
在自己尚未登基为王之前，初一就陪伴在自己左右了。梁子殷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对待少年，少年都只会一味地忍耐，所以他就更加肆无忌惮地伤害起他来。
初一眼里闪过落寞，垂在两侧的双手也不由得攥成了拳，声音微颤，“紫庄阁那边，臣已经打听到了，他们的阁主已经远游回来，过几日我再带着重礼登门拜访，会想办法让阁主答应与我们合作的。”
梁子殷听后，脸色缓和，如此一来便好。他堆笑着拉少年上座，倒酒，“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朕出此下策也是被逼无奈，你放心，等朕扫清一切异党后，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让你成家立业”
初一身子微僵，可看着男人欣喜的模样，他没有多说，连着酒将喉头中的苦涩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