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曼陀罗
这年的夏天似乎比往年的都要热上几分，炎炎夏日里，就连吹过来的风都带了一股热浪。
“这大热的天，除了待在凤仪宫，哪儿也去不了了。”碧云朝外望了望，又回来了。
“怎么不见安贵人？”
“或许在侧殿，安贵人用过早膳就回去了。”
知道安歌喜清净，萧云尹便没有让人跟着，独自去了侧殿。
萧云尹刚进侧殿，清幽的药材味扑鼻而来。安歌卷起长袖，露出白皙的小手臂，正低头专注地捣鼓着罐中的药材。萧云尹好奇，本想倚在门栏上看看，但安歌回眸，被撞个正着。
“看你摆弄得仔细，我只是不忍打扰你。”
萧云尹笑笑，大方上前。
“这是什么？”
“中药材。”
女人进来了，安歌收回视线，继续自己的动作。
“安家不是一直都是文官世袭吗？”看着各种奇形怪状的药材堆满了小桌，萧云尹心中疑惑，“这是什么？”很别致的一朵白花。
安歌只瞥了一眼，“曼陀罗。”
萧云尹听闻，笑容凝固在脸上，慌乱着把花扔了出去。
安歌得意，宝贝似的弯腰把花捡起来，笑着看向女人，“是不是很漂亮？”萧云尹苦笑。
“以前在家的时候，爹爹一直敦促我看那些所谓的大家之书，可我一看书，脑袋就昏沉起来，只想睡觉。”安歌笑着，又继续说道，“后来我迷上了研究中药材，爹爹看我也不是读书的料，就随我去了。”
竟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一面，萧云尹有些意外，“别的药材也就罢了，怎么把曼陀罗也拿来了？”
“曼陀罗虽有毒，但用得好，也是可以入药的。传说华佗所制的麻沸散，其中有一味就有曼陀罗，可惜现如今已失传了。”
“尽管如此，还是要谨慎使用。”萧云尹并不问女孩制那么多药的目的。
“姐姐来，是有什么事吗？”
萧云尹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来看看女孩而已。
没有听见女人的答话，安歌放下手中的药材，看着萧云尹。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天气这样热，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泡个凉水澡。就在凤仪宫后面的假山处，冬暖夏凉。”往年盛夏，萧云尹常去。
泡澡，那就要脱衣裳，岂不是坦诚相待了？安歌脸颊一热，没有回答。
“看来，这不是个好主意，那安妹妹忙吧。”萧云尹有些失落，但并不勉强安歌。
“柳琰会去吗？”
“嗯？”
“柳琰会去吗？”
萧云尹眉眼带笑，真诚地回答道，“不，她不会去。要是你愿意，那里可以只有我们俩人，就我跟你。”
这明显就是吃醋了，“以前你尚未进宫时，我也没有带柳琰去过，以后也不会。”
她不是高高在上的萧皇后吗？跟她解释这些做什么？安歌不自在，她告诉自己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
这是天然形成的一个温泉，潺潺的流水顺着依势而造的假山倾泻下来，四周环山，很封闭。
“不用全部脱，可以留下亵衣。”安歌能来，萧云尹很高兴，她没有其他的心思。说完，她便下了水。
一阵凉意袭来，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萧云尹会泅水，在池中央轻快地游到了边缘，柔长的头发被打湿，随意地搭在两肩，从树叶间投下来的阳光欢快地跳跃着。
安歌还在岸上，她看着这一幕绝美的美人出浴图，忘了下水。
“下来吧，很凉快。”
看到女人游过来，伸出手，欲牵自己下水，安歌低眉，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裳，便把自己交了过去。
“不用紧张，只要不是在池中央，即使不会泅水，也不会有危险。”萧云尹感受着女孩慢慢适应了水性，放松下来，但她还是没有放手。
“你的脸为何如此烫？”
萧云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女孩的异常潮红的脸颊，连带着自己的掌心也变得滚烫了起来。
安歌僵住了，每次萧云尹一靠近，她就像是被施了法似的，动弹不得。萧云尹身上依旧是淡淡的清香，很舒服的味道。
“没事，可能是太阳晒的”
安歌顺势抽回了自己的手，又依着边缘后退，拉开了二人的距离。这样近的距离，实在是过于危险。明明萧云尹什么都没有做，但是靠近，她就已经感到了酥麻。这羞人的反应，只有安歌知道。
原以为自己的靠近会做的悄无声息，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萧云尹看出了女孩的抗拒，“等来年我命人把几株高大的榕树移植过来，就会更加凉快了。”
本就是来放松的，萧云尹不想给女孩太多负担，她自顾游去了中央，身后荡开一片涟漪。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萧云尹不再强迫她了，安歌看着远去的女人，她不由得失落。只因为那个吻，她就迷失了吗？安歌这样想着，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水岸。
“啊——”她本就不善水性，她在水中的脚动弹不得了，又麻又痛。她一时慌乱，呛了许多水，挣扎地用水拍击着水面，“救，救命——啊——”
萧云尹听到呼声，赶忙游了过来。
“没事没事，安歌，可以睁开眼了，没事了”
安歌紧紧地抓着萧云尹，眼睛紧闭着，还未从惊慌中走出来。这时候，她已经不在意羞意了。
“来，别怕，没事了。
女孩就这么挂在自己身上，萧云尹将人往近岸处带，还不忘安抚女孩。
“知道你水性不好，还把你带来，是我疏忽了。”好在安歌无大碍，否则萧云尹定不会原谅自己。
安歌不好意思，她双手还紧紧地环住女人的脖子，二人又贴得如此近，她的脸颊又烫了起来。要是让萧云尹知道自己沉水的原因，恐怕要笑话自己了。
“我扶你上去。”萧云尹虽有些不舍，但想起先前女孩的躲避，她只能慢慢来，不敢奢求太多。
“我的脚动不了了”
刚刚她是挂在萧云尹身上游过来的。
应该是抽筋了，“看来只能由我抱你上去了。”话音刚落，萧云尹便温柔地抱起了女孩。出身武将之家，她抱得很轻松。
安歌惊呼，环着的手更紧了，而后听着紊乱的心跳，将头埋得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