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生妒意
幸好所去的温泉离凤仪宫不远，萧云尹一路把人抱回了侧殿，让安歌换了衣服，她也回了主殿。
“萧皇后呢？”进了凤仪宫，柳琰就把蒲扇放下了，她兴奋地回顾四周，但没有瞧见想见的人。
“娘娘和安贵人才从后边的清泉回来，还在里头更衣呢？”
“安贵人也在里头？”一听到安歌的名字，柳琰不悦起来。
“安贵人住侧殿呢，不在这儿。”
听到萧云尹的声音，碧云便走了进去。
假山后边的温泉，柳琰以前不是没有央求过萧云尹，但是都被萧云尹拒绝了。这个安歌不过才来了几个月，就可以去了。柳琰心里不是滋味。
“你怎么来了？”
梳洗完的萧云尹见柳琰出现在自己殿中，她有些不悦——在此之前，她并没有召见柳琰。
“娘娘，天气炎热，奴婢就给娘娘带了些冰镇果子来。”说着，柳琰幸福地拂开盖在果篮上的白布，冰块包围中的果子诱人，还冒着寒气。
“这都是奴婢自己准备的。”
能为心爱的人操持这些，柳琰很满足。
“有劳你了。”
碧云照萧云尹的吩咐，接下果篮，又给了她一些赏赐。柳琰坚持不收，顿觉委屈，自己和安歌相比较终究是差远了。
“娘娘，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奴婢一直受娘娘的关照，才能在这宫中有一口饭吃。”柳琰说着哽咽起来，“奴婢自以为，娘娘与奴婢已是亲如姐妹了，可如今娘娘连奴婢的这点心意也不肯收下，竟是奴婢会错了意”
“呀，是安贵人来了！这些人怎么也不禀报一声？”
柳琰惯会贩卖同情，同样的话说多了倒惹人厌烦，碧云故意兴奋地将安歌迎进来。萧云尹也是起身去迎接了，没有人再注意柳琰。
“脚好些了吗？”
萧云尹将女孩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已经好了。”安歌本来是要来感谢萧云尹的，她以为殿中只有萧云尹一人，没想到柳琰也在这儿。感激的话语，她再说不出口。
“吃些果子吧，冰镇的，凉快。你要是喜欢，我再让柳琰备些来。”
柳琰听到这里，笑盈盈看向安歌的眼睛，有了几分妒意。不过，她还是顺着萧云尹的话往下说，“娘娘说得对，安贵人尝尝吧。以往盛夏，我总要带许多来凤仪宫，娘娘很喜欢。贵人要是喜欢，今年我再多备一份便是了。”
往年的这个时候，萧云尹都会吃到柳琰备的果子吗？安歌接过萧云尹手中的果子，冰凉的果香在嘴里漫开。
萧云尹看女孩喜欢，自己也高兴。
凭什么自己辛苦备的东西，要给这个下贱的女人吃？这个贱人又凭什么能得到萧皇后的宠爱？能和萧云尹一同去温泉泡澡的，能让萧云尹如此照顾的人，都应该是她柳琰！而不是面前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娘娘，你好久都不曾召见过奴婢了，恐怕眼里就只有安贵人了吧。”柳琰开玩笑道。
的确，萧云尹眼里都是安歌，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只能等待。
“本宫身为皇后，照顾后宫的姐妹是分内之事。”萧云尹回的一本正经。以安歌目前的状况，她定是不想让人知道她们之间的微妙关系。况且，她们之间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娘娘宅心仁厚，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和气。”
柳琰可不能让安歌得意了去——萧云尹对谁都是友善的，并不是只对她安歌一人这样。
“娘娘，天气这样的热，可长久地待在宫中又闷得慌。倒不如去清凉台上摆了宴，众姐妹欢饮几杯也好。”
可怜的柳琰已迷失了自己的身份，可萧云尹没有怪罪她。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齐妃与众姐妹随皇上去了鹿林峰，剩下三三两两的姐妹不知是否愿意来。”
后宫中的女人除去安歌，萧云尹也就只对齐嫣然和窦卿有印象了，其余的妃嫔，互不往来，谈不上熟络。
“娘娘只管传话下去，要是各位娘娘们不愿意来，也就算了，本就是图个热闹。”柳琰自有打算，到时她定要出尽风头，让安歌知难而退。
萧云尹点头，吩咐身边的碧云去办。
次日用完早膳，清凉台上便摆了宴席，萧云尹宴请，没有哪位妃嫔敢推脱。
“妹妹们只当是来看戏消遣，不要拘谨。”
“谢娘娘。”
戏班子是临时请来的，萧云尹问旁边坐着的安歌喜欢什么曲目，但安歌对戏曲不感兴趣，萧云尹便把折子给了众人，让她们随意点去。
“今天怎么想着穿这件青绿色的衣裳？”萧云尹最喜欢的颜色就是青绿色，可惜这样的料子穿在自己身上，与艳丽的姿色不衬。可安歌生得乖巧水灵，这件衣裳和她很搭，十分有灵气。
“你穿起来，真是好看极了。”萧云尹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安歌耳朵一红，并不搭理她。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的心机。
天将明，凤仪宫的人就为设宴的事忙碌了起来，这件青绿色的衣裳是碧云送来的。
“娘娘喜欢青绿色，可惜她生得过于妖冶，不适合穿。”碧云想起萧云尹初次穿青绿色袍子的样子，简直是违和，“这是先前娘娘让内务府为贵人新做的，贵人穿上肯定很好看。”
“是她让你送来的？”
这是蜀锦，极好的料子，安歌抚摸着。
“不，是奴婢自己取来给贵人的。既是做好的衣裳，就该拿来穿，只是不知道娘娘为何迟迟没有给贵人送来。”
碧云笃定待会儿的宴饮，柳琰又要整幺蛾子了。她还是喜欢安歌这样单纯的女孩。
碧云把衣服放下，就出去了，要忙的事还多着呢。
安歌本不想穿，将要出门时，却又换上了。
“听闻萧皇后宫里养了一支极为出色的舞妓，怎么不上台舞一舞呢？”
“是啊，臣妾们都想一饱眼福呢！”
“能得皇后青睐的，必定是十分出色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帘子身后的柳琰瞧见了，心中更加得意。果不其然，萧云尹身边的人就来敦促她们上台表演了。
别的宫娥都是清一色的淡粉色，可偏偏柳琰就着了一身青绿色，虽说样式及做工都不如安歌身上这件，可在舞蹈中，还是把柳琰衬得极美。
“皇后的舞妓果真不凡，真是犹如仙子下凡。”
“今日得以一见，真是幸哉！”
即使这是各位妃嫔为讨好萧云尹说的赞美，可台上的柳琰似乎舞得更起劲了，一舒一展，尽态极妍。
柳琰的目光始终落在萧云尹身上，但萧云尹面无表情。看到柳琰也穿起了青绿色的乐服，她微微皱眉。
一舞罢，赞声涌来。
“想不到萧皇后宫中竟还有如此标致的人？”一名妃子上下打量了柳琰，奉承道。
柳琰心中一喜，艳红的唇弯了弯，但在萧云尹开口后，就僵住了。
“不过是舞妓，与诸位妹妹相比，哪里谈得上标志。”她已察觉出了柳琰的变化，她不喜欢她这种越矩的行为。
安歌听闻，不禁好奇地看向了萧云尹。可萧云尹似是早有预料一般，和美一笑。
这对于柳琰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但随即她便把怨恨转移到了安歌身上。若不是这个贱人的到来，让萧云尹迷了心窍，自己怎会受到这般羞辱？
柳琰退下，在后场恶狠狠地盯着让萧云尹为之倒茶的安歌，手握的一角，帘子已被攥出了褶皱。她冷哼一声，甩下帘子，离去了。
“贱人！贱人！贱人”
柳琰来到莲花池，愤怒地咒骂着往池子中扔了许多石子。
“要是能把这个贱人淹死在池中就好了！”她心中仍有很多的火气，但扔石子扔累了，不顾形象地坐下来。
池子？上次她就听说安歌不善泅水，险些在温泉中溺水。一个狠毒的想法涌上柳琰的心头。她已顾不得要是被萧云尹知道后的结局，她早已恨透了安歌，如今又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心里对祸害安歌一事更加坚定了。
柳琰重新换了套衣服，收拾好自己，来到清凉台，正值最毒的日头，众人也陆续离去了。
“柳琰？你怎么还在这儿？娘娘说不需再舞了，快回去吧。”
碧云发现了她，她把萧云尹的话传达给她。
“碧姐姐，娘娘呢？”
柳琰怎么会回去，她甜美地问起萧云尹。
“回宫了，你也快些回去吧。”柳琰一贴上来，碧云就觉得自己的手臂起了疙瘩，不舒服。
柳琰自是往凤仪宫去了。
“怎么不见娘娘？”
自己好歹也是有位份的人，可柳琰每次都这般无礼，安歌也就不想搭理她。
“我问你娘娘去哪了？”这个贱人，反倒给自己摆起了脸色。柳琰刚想一吐自己的不快，却被打断了。
“你找本宫何事？”萧云尹重新换了一套衣裳，走来，看着柳琰的眼神极其冷漠，“这是安贵人，你未免也太失规矩了。纵使你是本宫身边的人，可归根到底只是一个舞妓，安贵人要是想惩治你，本宫是没有理由拦着的。”
她从前怎么尚未发现柳琰有如此失礼的一面。
“娘娘饶命，奴婢知道错了”见到萧云尹，柳琰的性子立马软了下来。
“你该对安贵人求饶，而不是对本宫。”
是不是凤仪宫中的人也是像柳琰这般无礼？萧云尹的脸色更冷了。
“安贵人，奴婢一时糊涂，犯了错，还求贵人责罚”
柳琰跪下，泪水欲夺眶，心里却是更加痛恨安歌了。
“这次就当是个教训吧，本宫不会罚你。”她一向不喜欢柳琰，看到萧云尹是这个态度，安歌也拿出了主人的姿态。
安歌不追究，但萧云尹还是训了柳琰一番，让她铭记尊卑有别的道理。经此一闹，柳琰在凤仪宫待不下去了，告别辞去。
“对于不懂规矩的下人，就应该拿出刚才的态度，不然他们只会越发地得寸进尺起来。”
听到安歌自称“本宫”，萧云尹又是好笑，又是欣慰的。这与平常在自己面前乖巧的女孩不一样，极具反差。
安歌自然看出了萧云尹的笑意，有种大人说教小孩的意味，她有些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