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尽量
01
夜深人静，张钧安终于忙完进了卧室。
“小安……”何钧平轻唤他的名字。
“怎么了？”张钧安马上过去，“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何钧平想撑着身体坐起来，可是胳膊使不上力气，喘口气放弃了。
张钧安扶着他靠在床头，自己换好睡衣，钻进被窝，头贴紧何钧平的腿，轻声问：“感觉怎么样？开始疼了吗？需要吃药吗？”
“还好，就是躺累了，想坐一会儿……”何钧平轻轻抚摸张钧安的脸，侧头看着他。
张钧安握住何钧平的手，像小猫一样用脸蹭他的指尖，略带倦意地微笑问他：“我的胡子扎不扎手？”
“嗯。”何钧平没有把手收回去，享受着这种触感：“琪琪睡了吗？”
“应该睡了吧……”张钧安抬眼看向何钧平，“她告诉我那几个数字的意思了，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呢……我还以为是我先表白的，原来你早就悄悄地和我说过无数次爱我了，对吗？”
张钧安起身，也靠在床头，搂过何钧平，让他枕在自己肩膀上，悠悠地说：“记得你第一次吻我时候，我居然跑开了……”
“那天你什么感觉？”何钧平想起那时，他以为被张钧安讨厌了，为此难过好久。
“我……紧张、害怕，但是……更多的是心脏狂跳……”张钧安自嘲地轻笑一声，“后来你跟我道歉说你在开玩笑，当时我感觉好失落……我真傻，为什么没有发现你也喜欢我呢……”
“怪我……”何钧平回忆起这段往事，不自觉扬起嘴角，“都怪我表达得太隐晦，怕你生气，还骗你是玩笑……”
“我生气是因为黎诚追你……”张钧安醋意正浓地说，“你跟他走得太近了。”
“小安，你知不知道，你吃醋的样子……怪可爱的……”说着，何钧平伸手，捏捏张钧安的下巴，张钧安顺势握紧他的手。
“幸亏我能干，直接和你表白了，不然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嗯，那时确实想把这件事埋在心里……默默守护你就好……”何钧平话说得有些多，重重喘口气。
张钧安发现他不舒服，扶他躺下，自己枕在他旁边，和他面对面，轻轻吻了他。
“小安……”
“什么？”
“下辈子再相遇，换我来表白吧……我会早点告诉你我爱你，从我爱上你那一刻，就告诉你……”
“……好，一言为定。”
02
早上，何钧平在桌边找药，吵醒了张钧安。
“几点了？”张钧安长舒口气，揉揉眼睛坐起来。
“还早，才五点多。”何钧平的脸色不好，腹痛发作，他吃力地撑在桌边。
张钧安顿时来了十倍精神，翻身下床，把何钧平扶到床上，倒杯水把药喂到他的嘴里，心疼地埋怨他说：“你叫我起来呀，自己硬撑什么？”
“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吃个药也不是难事……”何钧平额头渗出汗珠，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药效越来越短了……”张钧安叹气，这已经是最好的药了……
何钧平释然地轻轻勾起嘴角，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也好……”
“你说什么？”张钧安没听清，为何钧平准备今天的用药。
“没什么……”
何钧平刚说完，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被张钧安看见。
“谁一大早就发信息？”张钧安把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拔下来，递给何钧平。
何钧平翻着信息说：“是群消息，寝室群昨天应该聊了一宿，我开勿扰，没看见……他们在调侃杨旭呢……”
“杨旭怎么了？”
“寝室老大问杨旭什么时候结婚，怎么没动静了……杨旭说他上一个女友分手了，又新交一个，还要再等等吧……”
何钧平看完所有消息，无奈地摇头感叹：“看来我是没机会等到他结婚了，之前还答应参加他的婚礼呢……到时候你替我去吧……”
张钧安换掉睡衣，系着上衣的纽扣，漫不经心地说：“我也去不了……”
何钧平敏感地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心头一颤，生出不好的预感，担心地望向他。
张钧安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心虚地把头别过去，不敢对视何钧平审视的眼神，慌忙说：“我的意思是离得太远了……我要准备早餐了，叫琪琪来陪你吧。”说完，他仓惶地跑出去。
不一会儿，刘琪打着哈欠过来，看见何钧平神色沉闷，忙问他：“平平哥，你怎么了？没睡好吗？”
“琪琪，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何钧平哀怨地看向刘琪，刘琪顿时紧张起来，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仿佛下一秒何钧平要说什么“遗言”的感觉。
“平平哥，什么事？你别吓我……”
“请你答应我……我走后，帮我看好你小叔，千万别让他做傻事……”何钧平恳求地说。
刘琪连忙点头，眼眶里带着泪水说：“放心，我一定看住他！”
何钧平深吸口气，点点头，又像往常一般温柔地笑笑说：“谢谢，我累了，你去帮小安的忙吧……”
“好。”刘琪看何钧平躺下，要睡觉的样子，便不在屋里打扰。
何钧平见她离开，吃力地起身，去翻抽屉，找到一支笔和一本记事簿……
张钧安备好早饭端到卧室时，看见何钧平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手里的早餐，走到窗边拉上窗帘。
无意间，他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支笔。
他看向熟睡的何钧平，皱皱眉头，转身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到了餐厅，张钧安问正在吃早餐的刘琪：“刚才皮皮跟你说什么了吗？”
刘琪嚼东西的嘴停顿一下，随后又继续嚼几口咽下肚才开口：“说了……”
“什么？”
“他让我看住你……在他走后……”刘琪担忧地问张钧安，“小叔，你不会真的想……想不开吧？”
张钧安坐下来，喝着粥没有说话。
刘琪见状，又继续劝说道：“我没有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可能体会不到你的心情。但是我觉得这么做太傻了，你冷静点……我说这些也不是我冷血，只是我觉得这世上除了感情，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没必要寻死觅活的，搞得那么疯癫……”
张钧安抬头，对她勾起一侧嘴角轻笑：“小丫头，你懂什么……”
“我四舍五入也快三十了好不好……别总把我当小丫头……”刘琪翻个白眼撇撇嘴，见张钧安不肯听她的话，干脆搬出何钧平，“你如果有这种想法，平平哥也不会安心的！”
这句话倒是让张钧安表情出现微妙的变化，他沉默不语，让刘琪捉摸不透。
过了半晌，张钧安哽着嗓子，缓缓开口：“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