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辰
越楹宁带着澹也去了县里最好的一个夫子那，那个夫子看着澹也这么大竟从没上过学本不想收的。
但在越楹宁的据理力争中和强有诱惑力的束脩下。
澹也还是顺利入学了。
之后越楹宁每天都紧张地问澹也他学了些什么，得知都是些人之初性本善的事她便放心些了。
后来转念一想，夫子哪懂什么情情爱爱，更不可能拿到课堂上来教了。
也就放下心了。
但时不时还是会检查一下。
日子一天天过着。
秋风萧瑟。
乡下更冷些。
澹也在屋中完成功课，早早的越楹宁就给他烧起炭火了。
他望着窗外正甜滋滋吃着烤红薯的越楹宁。
心中无比的宁静。
这样的生活，他连做梦都不敢梦到。
不再像在宫中那般孤独和如履薄冰，也不用时时装作不好惹的样子警惕靠近他的每一个人。
还有阿姐对他很好很好。
他从未感受过被人关心在意竟是如此让人沉溺。
阿姐会问他每天做了些什么，夫子教了些什么，他学了些什么，在学堂是否有交到朋友
这些在其他同窗口中被问得耳朵起茧的话，他视若珍宝。
晚饭时。
桌上三人围在饭桌上说着再家常不过的话。
越楹宁说哪家种的樱桃树结的樱桃好吃，幼菱会念叨村东王大娘养的鸡下的蛋最好吃。
而澹也就只是静静地听着。
越楹宁突然问，“澹也，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澹也抿唇，“我没有生辰。”
幼菱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没有生辰呢，每个人都有生辰的。”
澹也垂眸，“我的出生不受任何人待见，更不可能会有人给我过生辰。”
“我在遇到阿姐之前，光是活着就已经耗费我所有力气了。”
生辰什么的，他从不敢奢望。
-
次日。
学堂中。
书院读书声朗朗。
澹也拿着自己的课业给夫子。
陈夫子震惊，“这真是你写的？”
澹也点头。
陈夫子说，“澹也，今年院试你当真不去试？”
澹也摇头。
陈夫子欲再劝。
澹也说，“夫子不必再劝，我读书也只是为了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罢了。”
陈夫子连连摇头，只觉得遗憾一个珍珠非要将自己用灰遮起来。
突然，有人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哇，学堂来了个好漂亮的姐姐。”
“还提了好些东西。”
“是谁的姐姐啊？”
“她，她过来了！”
澹也却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坐在座位上温习功课。
“澹也。”
一阵清脆的声音如同玉石撞击，清冽动听，穿过人群，直直传入澹也的耳中。
澹也猛地回头。
只见穿着天青色衣裳的少女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只觉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澹也起身，有些不敢相信，“阿姐？”
其他人震惊，窃窃私语，竟是澹也的姐姐。
越楹宁走过去，戳了戳愣神的澹也额头，“怎么？傻了？”
澹也抿唇，有些克制不住的惊喜，“阿姐怎么来了？”
越楹宁晃了晃手中拿着的食盒，随后转身，对着大家说。
“今日是我弟弟的生辰，请大家吃冰千糕。”
学堂的学生们哇地高兴欢呼。
澹也瞳孔震颤。
他的生辰？
“愣着做什么？我给你请好假了，回家。”越楹宁说。
澹也直到出了学堂门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没有真实感。
他抿唇，“阿姐，今日不是我生辰。”
越楹宁一边看街边商贩一边说，“那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澹也说，“我也不知道。”
越楹宁看到一家成衣店，将澹也拉进去，边拉边说，“那今日就是你的生辰。”
澹也一愣。
他有生辰了。
等他反应过来，越楹宁已经拿了好几件衣裳在他面前比划了。
随后选了一套枣红色锦缎劲装常山拿给澹也，“去试试这件。”
澹也看着这艳得刺眼的大红，犹豫，“阿姐，会不会太红了。”
越楹宁睨了他一眼，“哪里红了？你成天就穿那些个惨白惨白的衣服，又不是要成仙，快去换了。”
澹也还想说什么，“可”
越楹宁说，“我是你阿姐。”
得，澹也缴械投降，拿着衣裳立马去换了。
很快，澹也从试衣门走出。
越楹宁顿时眼前一亮。
少年虽然身材纤细，还未正长成，但足够流光溢彩，耀眼夺目了。
枣红色衬得他像是把刚被磨成的利剑，绚丽得让人睁不开眼。
“好看！”
澹也看都没看镜子，只是看着越楹宁的模样，便说，“阿姐说好看那就好看。”
他无所谓穿什么，只是阿姐心悦的人喜欢穿白色罢了。
好歹是流着相同的血液，模样总是有些相似。
他穿上白色若是能像他几分，阿姐应该也会高兴，他这样想着便一直穿着白色了。
如今阿姐喜欢他穿红色，那以后都穿红色。
或许是未卜先知，越楹宁一连给澹也买了好几件颜色不同款式不同的衣裳。
让他不许盯着一个颜色穿，必须每件都雨露均沾。
澹也自然乖乖应好。
随后越楹宁又带着澹也买了许多东西，澹也多看一眼的东西都提手上了，反正一句话。
今儿就是花钱！
回到家。
幼菱已经煮好饭菜了。
长寿面端上桌。
越楹宁和幼菱都直勾勾地盯着澹也。
他第一次觉得无所适从，“要不，一起吃？”
越楹宁说，“你吃，这是生辰规矩。”
澹也看着眼前的长寿面，竟觉得有些紧张，他有些紧张地吃下一口。
他抿唇。
原来这就是长寿面的味道。
这是他吃过最最好吃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