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上学
马车驶出京城后越楹宁便让停下了。
她让幼菱重新租了一辆，回她们以前住的乡下。
马车颠得人昏昏沉沉的。
过了好几天。
终于到了蔚县。
一路上，幼菱越来越兴奋，不停说着曾经的事。
说之前的包子铺竟然换成了糕点铺。
说明明她们走时村长的儿子才是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小不点，现在已经长得有她们腰那么高了。
这些事，越楹宁并不熟悉，她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
幼菱有时候问的她好多事，她都答不上来，只能说忘了。
澹也一直在马车上很安静。
这时突然开口，“阿姐，你以前在这里最喜欢吃的是什么呀？”
他的黑眸看着越楹宁每个表情。
越楹宁一愣。
原身洛初最喜欢什么？记忆里太模糊，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还没等她开口，幼菱笑着说，“洛才小姐，你最喜欢吃县里那家冰千糕呀，这你都忘了？”
越楹宁说，“哦对，我最喜欢吃冰千糕，我想起来了。”
她看向澹也，“怎么了吗？”
澹也抿着唇沉默片刻，随即微笑摇头。
乖巧地说，“没什么，我只是也想尝一下阿姐以前最喜欢吃的东西。”
-
蔚县梨花村。
这里是曾经国破的东篱国和燕楚国的交界处。
这里千山百岭，山野渺茫。
每年三四月，山中梨花盛开，白茫茫，美不胜收，故得此名。
虽不比京城繁华，却也是个热闹的村子。
越楹宁躺在椅子上懒洋洋晒着阳光。
她们来这里已经几个月了。
可以说是与世隔绝，没有任何京城的消息。
她时不时会很想念程霜巷。
却也知道她不能留下，她也不能强行带走程霜巷。
她们都有自己非做不可的事。
在这里哪里都好，就是蚊子多，就算每日熏了艾草，她也会被咬得满身包。
“阿姐，隔壁王大娘教我做了蚊烟，说是驱蚊很有效果，我给你点上。”澹也从石板走来。
越楹宁打了个哈欠，“好。”
说起澹也，越楹宁越来越疑惑，一开始在宫中见他还有几分反派的样子。
睚眦必报，戒备心强，逮谁咬谁。
本来到乡下她已经做好澹也惹大家生气她疯狂道歉的准备了。
没想到澹也成为了人人称赞的乖孩子。
听话懂事，乖巧聪明，温润有礼。
特别是大妈大娘们，看见他就笑眯眯的，有啥好吃的都塞给他。
最气的是，她跟那些大娘们争论的时候，大娘们总是会说她们看在澹也面子上不跟她吵了。
简直气煞她也！
不过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逮着机会就会循循善诱告诉澹也遇上爱的人千万不能放手。
一定要无所不用其极将她囚禁起来。
每次说到这个的时候，澹也鸦黑的眸子总是似懂非懂盯着她。
让她心里毛毛的。
不过看他那样子也是听进去了，有用就成。
这天。
越楹宁吃完饭吹着凉爽晚风。
澹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阿姐。”
越楹宁说，“怎么了？”
澹也有些紧张，“阿姐，我想上学。”
越楹宁抿唇。
要是澹也上学了，知道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后，发现她教的爱一个人就要囚禁这种话是大邪门怎么办。
她脑海突然闪过澹也曾经一脸可怜说过的话。
他也想读书识字，也想通晓世间百理，可所有人都只以出身论他。
澹也感受到越楹宁的沉默。
他立刻说，“没关系的，不上学也可以，我只是随便”
越楹宁抬眸，看向澹也，弯了弯唇，“当然要上学，我刚才只是想在给你找哪个夫子更好。”
澹也黑眸倏地亮了几分，乖巧地说，“谢谢阿姐。”
越楹宁终于有事做了便起了个大早，不过这个大早也还是日上三竿了。
她让幼菱守好家后，就带着澹也出门了。
刚出门就碰到好多小孩。
越楹宁贪吃，身上有许多糖，她也大方，所以那些小孩老远看到她就哒哒跑过来。
“澹也姐姐！”
“澹也姐姐好~”
越楹宁眉眼弯弯，果断从兜里掏出糖来，散给小朋友们。
她突然感受到有小小的力气在轻轻拽她的裙子，她低头看。
只见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看着她，脏兮兮的手摊开，“阿姐，糖~”
站在越楹宁后面的澹也脸顿时就沉了。
越楹宁笑着拿出糖放在小男孩手中，小朋友们拿到糖全都欢闹着跑开了。
越楹宁说，“澹也，走吧。”
澹也应声。
两人走了一会，澹也突然开口，“阿姐，我想起我有个东西忘带了。”
越楹宁点了点他的额头，“丢三落四，快去吧。”
澹也点头。
越楹宁又开口，轻咳了声摸了摸鼻尖，“对了，你给我做的那个驱蚊香囊我忘带了，你顺带给我捎上。”
澹也说，“好。”
越楹宁走到一旁的树荫下开始跟聊得热火朝天的大娘们搭话，“大娘们好，你们在聊什么呢？”
一个大娘头都没抬，“说村西那个洛家的，都及笄好久了还不相看人家，还带了个拖油瓶，没人要咯。”
越楹宁笑眯眯，“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呀。”
这下大娘们才发现是越楹宁。
顿时看树看地看天空，独独不看越楹宁。
一群小孩围在一起叽叽喳喳。
“澹也姐姐给我的奶糖好好吃。”
“澹也姐姐给我的枣糖也好好吃！”
“”
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举起手中好几颗糖，“阿姐给我好多糖。”
顿时小孩噤身，“嘘”。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对着这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说，“可不能叫阿姐，会很危险的”
他话音未落。
一个阴影在他们后面投射过来。
他们看去，瞪大眼睛，“澹，澹也！”
小男孩不懂发生了什么，攥着手里的糖，刚想要放进嘴里突然被一只手抢过。
“谁许你吃的。”澹也冷冷地说。
小男孩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又看了凶巴巴的澹也。
刚张嘴要大哭。
澹也看着他，黑眸冷得吓人，“再哭我把你丟河里。”
小男孩一下不敢哭出声了，只是瘪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澹也说，“她是我一个人的阿姐，你不许叫她阿姐。”
“懂没？”
小男孩挂着泪珠怯生生望着澹也，明显没懂，这时其他小朋友偷偷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小男孩才抽抽搭搭，“澹也姐姐。”
澹也这才满意，扫了一眼手中的糖，小男孩直勾勾地望着糖呢。
他剥开糖纸，放进自己嘴里，随后转身走了。
澹也身后。
“哇”的一声震天响的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