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巧合
不远处。
越楹宁神色怅然地看着那一切，程霜巷被皇帝亲自抱起回宫。
她亲手将程姐姐牵进了万丈深渊。
“小姐？”五皇子商澹少卿声音轻。
越楹宁转眸，福身，“请五皇子安。”
商澹少卿忙说，“无需多礼。”
越楹宁起身。
一阵安静。
商澹少卿开口，“你怎会在此处？”
越楹宁收回观察着湖边小亭动静的余光，说，“妾只是在这里闲逛罢了。”
妾？
商澹少卿愣了一瞬，“你是？”
越楹宁说，“妾是新进宫的才人。”
商澹少卿动了动唇。
越楹宁垂眸，“妾先告退了。”
还没等商澹少卿反应过来，他的视线里只有一抹淡青色的背影渐渐远去。
方才他终于从压抑的氛围中逃出，没想眼前一亮，竟看到了春猎那日游水的少女。
第一个念头映入他脑海的竟是那踩在水中白得刺眼的圆润小脚。
他惊得念了好几遍清心经。
本想快步离开，但看到那少女淡淡地站在那里。
眼中与那日畅快肆意全然不同，而是无声的悲。
他的腿不受控制地停下，静静地看了她好会儿。
等他回过神后竟发现自己已经走上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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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好？”玄衣男孩紧抿着唇。
幼菱本一脸姨母笑看着不远处少年少女相对而立的画面，突然被这幽幽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她看向澹也，心有余悸，“十一皇子，你这样突然出声会吓死人了。”
她往澹也的视线看去，说，“您说五皇子吗？”
“五皇子当然好啊，很有学问，温柔和煦，正直善良”
澹也说，“是吗？”
他黑眸看向幼菱，冷不丁开口，“那我呢？”
幼菱脑袋一下卡壳，“啊？”
其他婢女互通有无时，便告诉她十一皇子最不受宠，过得比她们还不如，有什么不顺心就可以对他发脾气。
可她总觉着没那么简单，只是八岁便在这吃人的宫中硬生生扛着活下来了，那还是很可怕的。
没多久，那告诉她可以欺辱十一皇子的婢女就因莫名其妙跌下水身亡了。
直觉告诉她，与十一皇子脱不了干系。
她对他的印象便是小小年纪心思可怕，所以许多时候看见他都绕着他走。
谁承想洛才人认他做弟弟，可把她惊了一大跳。
一开始她还劝洛才人说十一皇子不对劲，可洛才人一脸无所谓。
再后来，十一皇子天天来吃饭，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除了对着洛才人十一皇子会乖乖听话之外，其他时候似乎对一切都不在乎。
甚至有些冷血。
幼菱打哈哈笑着，“十一皇子也是个很好的人嘛”
“风大了，我去给洛才人披件披风。”
幼菱说完就立马溜了。
澹也看着不远处越楹宁和商澹少卿的身影，垂下鸦黑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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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越楹宁一夜无眠，眼下顶着大圈乌黑。
她躺在椅子上，照着暖洋洋的阳光，闭着眼睛假寐。
现在没有程姐姐的消息，应该便是好消息吧。
突然，一双冰凉的粗糙的手轻按在她的太阳穴。
越楹宁心安理得接受，“再按重一点。”
力道加重。
直到幼菱端了食盒回来，“开饭了。”
越楹宁才睁开眸子。
眼前的小男孩不再是一身黑，反而穿了一身白色衣衫。
将头发全部束起。
本就是漂亮得不像话的长相，之前的玄衣半束发添了几分阴郁色彩，如今一身白凸显了少年轮廓。
面黄肌瘦的脸已经被逐渐白嫩圆润起来，看起来玉雪可爱。
让越楹宁手痒痒想掐一把，她也没有忍。
白皙的手落在澹也颊边，毫不客气捏了两下。
澹也没有反抗，甚至脑袋还微微昂了些，让越楹宁捏得顺手。
原本白嫩嫩的脸蛋瞬间变得红通通。
越楹宁说，“对嘛，穿白色更好看。”
原本她就给了他好些件五颜六色的衣裳，照澹也那张脸，越艳越漂亮。
只是他只盯着那几件玄衣穿，想着这个年纪的小孩确实不爱亮色，她便也随他。
没想到，今儿倒是想通了。
澹也垂眸，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阿姐喜欢就好。”
幼菱悄然看了一眼澹也，总觉得不对劲，但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突然目光被澹也看了个正着。
似是撞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那深渊中似乎还带着些警告？
她慌忙移开眼神。
倏地她脑子里跳出昨夜五皇子的模样，竟是一惊。
这十一皇子今日的穿衣打扮与五皇子的虽不能说一模一样，但足以说是相差无二。
幼菱甩了甩头。
应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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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好几日。
程霜巷从才人身份连升数级，一跃成了程贵嫔。
这可是史无前例。
程霜巷一时风光无限，所有人都在悄悄讨论这个程贵嫔到底有何奇妙之处。
竟将知天命年纪的皇帝迷得神魂颠倒。
几次连早朝都不去了，定要待在温柔乡。
而一人得道全家升天，程家被从天牢请出，甚至还升迁成四品官员。
皇后因后宫干政，滥用职权之责被皇帝责罚在坤宁宫禁足三月。
越楹宁想着，果然皇帝白月光的力量不容小觑。
她记得她在小时候实在是顽皮，不爱听之乎者也，只爱听故事。
兄长就到处搜罗奇闻异事，正好听说了燕楚国一件难以启齿的辛秘事。
当时兄长要讲的时候，阿姐拦住他不许说，这不正好勾起她的好奇心，死活缠着兄长说。
据说，燕楚国上任皇帝是病死的，年轻时倒也算是明君，就是猜疑心太重。
这怪就怪在这皇帝死前挖了一个人的墓，只剩个骨头架了，没成想皇帝死后下令竟是让这个骨头同她合葬，还追封为皇后。
后来才知这个骨头的主人是那皇帝的乳娘，比皇帝大足足三十岁，皇帝未登基前被追杀。
乳娘是江南农村妇人，是她将他藏在乡下躲过一劫。
而后这个皇帝的母妃找到了他，将他辅上皇帝之位，还杀了这个乳娘。
谁也不知这个皇帝竟对这乳娘怀有那种心思，还浓烈如此，死后竟挖她坟都要与她同葬。
那时的越楹宁不懂什么叫那种心思，也不懂为什么要同葬，觉得这个故事无聊，又缠着兄长讲其他的。
没想这辛秘竟成了她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