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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天之所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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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槿娘觉得虽然这恶婆把自己赶出了家门,却对对儿子如己出,还把儿子出落的为人正直,颇有孝心,再看自己的前夫已经瘫坐在床,也心生恻隐之心。

    “看在我儿子的份上,我就既往不咎,我给你三十两银子,但是儿子一定要跟我走。”

    恶婆暗忖,原来这小妮子发达了,开口就是三十两,何不借机让她帮忙夺回家产。

    “这银子我不要,我就一个要求,帮我取回家产。”

    “那是你作恶多端老天爷惩罚你,儿子跟我走。”

    “妳妳,我不能丢下母亲父亲,要走也是一起走。”

    “儿啊,她不是你母亲,怎么还不清醒。”

    “那我父亲总是亲父亲吧,妳妳,看在儿的面上你原谅母亲吧。”

    槿娘想想也对,既然自己一心要积德行善,救死扶伤,那就要有慈悲宽恕之心,再说自己能有今天的福气,也是拜他所赐,虽然她本心并非如此。

    “我问一下,是谁侵占了你的家产”

    “是我那不孝的女儿女婿,害怕我们把家产都给儿子,女婿撺掇我女儿把家产给他们打理,后来女儿又难产去世,这无情的女婿就把我们三人赶出了家门。”说完嚎啕大哭。

    槿娘又想,我如果帮他们夺回家产,这些家产最终也会被儿子继承,那我就顺水推舟帮他们一把,正好崔知州那里有了交情。

    “可以,我们一同去州衙告他。”说完带着一行人来到州衙。

    这崔知州一看是乳媪告人,也不敢怠慢,于是升堂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经过仔细调查,发现这个女婿确实侵占了财产,不过由于这女婿不善治财,原先的财产仅剩一半,不过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京城这边,冯阶举劾了太子乳母越制的事情,皇帝虽然不想处罚太子,但是国有国法,于是就下诏把太子贬到边疆去担任节度使的下属,这个举措除了可以锻炼太子的意志力外,也可以对国家的军事力量有更直观的了解,这是明降暗升。

    在调查乳媪时,皇帝发现乳媪所到之处皆是赞美之词,当了解到竟然帮助曾经把她赶出家门的仇人申冤时,也就知道了太子为什么如此宠信她,也就没有做出处罚,这样富有爱心的人当然要留在太子身边,这对太子和家人的成长是有很大帮助的,皇帝才不愿意这样优秀人为皇室以外的人工作。

    冯阶也是后悔自己立功心切,被某些人给利用了。

    雨季到来,多地洪水泛滥,毁坏田舍,无以为继的百姓流离失所,成为流民。驿道上,庞大的流民正在向南方进发,有的漫无目的,有的是投奔远亲,当然这中间也混杂着逃避税赋的人。

    “爹爹,我走不动了。”小男孩对他的父亲哀求道。

    “快到了,坚持坚持。”

    “每次我说累的时候,你都说快到了还有几里路,这都多少个几里路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豹儿,这次是真的还有几里路了,再坚持一下,再说你不坚持,这荒郊野岭的,晚上你愿意在这过夜啊?不怕大虫”

    “你骗我,这里没有大虫。”

    “就算没有大虫,野猪或者蟒蛇也会出没的,所以我们要赶紧走,争取天黑之前赶到。”

    被各种野兽吓大的豹儿,还是乖乖的跟着父亲上路了。

    不过这一次父亲确实没有骗他,他们真的来到了目的地,目的地正是李菽所在的递铺。

    “哎,东张西望什么?”

    “这位官差,打听个人”

    “打听谁?”

    “李菽在这当差吗?”

    “你是他什么人”

    “他舅舅。”

    “哦……我帮你叫一下。”

    李菽刚刚送完递角,疲惫不堪,正在休息。

    “李菽,你舅舅在外面。”

    “舅舅,他大老远来这里干嘛?哦,谢谢喊我。”说完拖着疲惫的身躯出来了。

    “舅舅,真是你啊。”李菽看着他舅舅一家人灰头土脸的站在大门口,分别向舅舅舅妈作揖。

    “侄儿,我们有没有打扰你”舅舅客气的说道。

    “舅舅说什么呢,看到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们递铺不让随便进出,不如我们到旁边的茶铺叙叙旧。”

    李菽领着一家四口来到茶铺。

    “店家,来五碟茶。”

    “好的。”

    “豹儿都这么大了,还有月儿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赶快谢谢哥哥。”舅舅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有些胆怯,提醒他们要有礼貌。

    “一家人不要客气,对了,舅舅这拖家带口的,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水灾淹了田,冲了房,只能出来谋生了,外地也没有什么亲戚,就过来投奔你了。”

    “既然来了,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你们的。晚上我先帮你找个客栈住下,我看你们也应该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吧。”

    “不愧是我的好侄儿,太感谢你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喝完茶后,李菽带着他们来到一家客栈,安顿好他们,自己去找司空纶帮忙。

    “司空先生,我舅舅家发大水过来投奔我了。”

    “投奔你你自己还自顾不暇呢。”

    “我看他们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不能一直住客栈呀,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的意思是帮你找个低价的赁房呗。”

    “我就知道还是司空先生懂我。”

    “你这种情况最好是找店宅务,店宅务的房子比民间的房子价格低不少,节假日还可以免房租,不过要以你的名义租,他们是流民,走程序会很麻烦。”

    “那这种店宅务的房子,一个月需要多少钱?”

    “最便宜的两百文。”

    “能住下四个人吗,两大两小”

    “可以。”

    “要是这样的话,还很划算。”

    “我记得你们有家属的仆兵不是可以分一间房吗?”

    “那是针对父母子女的可以,一旦发现不是,会挨板子的。”

    “那你要加把劲了,赶紧领个媳妇回家。”

    “你还说我呢,关心一下自己吧。哎,我听说你和那个曹娘子勾搭上了?”

    “你是不是听李向富说的。”

    “不说了,我回去休息了,刚送完递角回来。”

    “等等,回答我……”

    “哈哈,回去了。”

    “李向富”

    “在……”

    “西厢院刚走的那个房间,再打扫一遍。”

    “我哪里又招你惹你了?”

    “你心知肚明。”

    “好吧,算我倒霉。”

    李菽刚回到递铺就听见曹司在发火。

    “怎么了?”李菽悄悄问其他铺兵。

    “有一匹马死了。”

    “都给我听好了,这才过了半年就死马了,年终老子那一贯半的奖赏你们分摊。”

    “他奶奶,有几个递铺不死马。”铺兵悄悄跟李菽说。

    “那一贯半我就没听说过有拿到过的,这分明就是变相克扣俸禄。”李菽悄悄说。

    “要不一起举报他无故压榨铺兵”

    “也许他就是气话,年底他动真格的了再说不迟。”

    “王八蛋,我们在路上要吃多少苦,你整天就待在递铺潇洒的喝着茶,清点递角有没有损坏被拆开就可以了。”

    “还有那些不在我们运送范围的私活,照理说我们应该是大头他是小头,到头来他拿大头我们小头,还好意思让我们赔钱,不要说谁大谁小,按平分这些钱也远远超出你的一贯半了。”

    “就是,不知足的貔貅。

    第二天李菽来到店宅务申请一间租赁房,刚进门就看到几个人在院子里玩蹴鞠。

    “哥哥们有礼了,租房子找哪位?”

    “几个人租”

    “两大两小一家四口人。”

    “你是在哪里当差”

    “递铺。”

    “递铺不是提供住宿吗?”

    “住宿太吵了,想找个安静地方。”李菽撒谎了。

    “我看倒像是养了一个外室。”

    李菽心想,这人也太没礼貌了,不过还是客气说道:“相公取笑了,我这俸禄养一个都拮据,就是跑断腿也养不起两个。”

    “要租个什么样的”

    “有上、中、下三等。”

    “下等就可以。”

    “下等没有了。”

    “没有了?”

    “那中等多少钱?”

    “中等要五百文一个月。”

    “这么贵,下等多少钱?”

    “下等没有了,说了也是白说。”这位专知官有些不耐烦了。

    这口气让李菽有些不舒服,心中燃起小小的火苗。

    旁边的另一个好心且细心的胥吏看出李菽有些生气了,害怕事情升级,于是插嘴道:“一百五十文到三百文。”

    看到有人替他说了出来,李菽心中的火苗被吹灭了,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了。

    李菽走后,替他圆场的胥吏说道:“不是还有一间嘛,给他得了。”

    “我就看不惯这些粗鲁低贱的当兵的。”

    “一个仆兵又怎么惹你了?我看他挺有礼貌的。”

    这位九品芝麻官没有回答继续玩了起来。

    走出大门的李菽更是生气,他知道这帮自认为读过圣贤书就高人一等的人看不起他一个做苦力的铺兵,这让他又一次产生一定要混个武官,哪怕是和这个专知官一样的九品。

    李菽本来以为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申请完就告诉舅舅这个好消息,没成想花钱的事都会被人使绊,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李菽来到曹季酒馆喝闷酒,这一幕被曹娘子看到了,女人敏感的直觉提醒她,李菽有心事。

    “哥哥,我看你有心事,能说说吗?”

    李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曹娘子。

    “多大个事,我这正好有一间房空着,但是我也不能让你白住,一百文一个月,你觉得合适就让你舅舅搬过来。”

    “曹娘子……你……你真是女中豪杰,来,我敬你。”说完把酒一饮而尽。

    这事通过李向富传到了司空纶的耳朵里,司空纶坐不住了,自己出了个主意,最后让我的兄弟碰壁了,最后还让曹娘子解围了,这让他的威信受到威胁,那帮店宅务的家伙,敢欺负我的兄弟,看我不找机会收拾你们。

    司空纶打听到欺负李菽的是一个叫沈灏的专知官。

    这天是月底,也是州衙年中盘查账目的时候,由于账目堆积如山,司空纶也被调来审查账簿。司空纶心想,机会来了,我可以趁机审查店宅务的账目。

    于是司空纶就专门挑出店的务的账薄审查。审查完后司空纶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心想,也许是我小人之心了,沈灏也许有看不起人的毛病,但那是小节,账目清楚,不贪不昧那是大节,司空纶也就不打算追究他为难李菽的事情了。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司空纶也累的腰酸眼涩,就打算找个酒馆补充一下体力。喝到一半,就听邻座说司空亢家的房子被烧了。这司空亢是自己的本家亲戚,虽说不常来往,每年清明节时却会同去祖坟祭拜,于是既然路过,就打算去慰问一下。

    司空纶走到邻座打听司空亢家的情况。

    “打搅了,我听您说司空亢家的房子被烧了?”

    “是的,您是”

    “哦,我是他的亲戚,想过去慰问一下,请问他现在在哪里居住”

    “在石笋街赁了一间房子。”

    “谢谢!”

    司空纶吃完酒来到石笋街,并向街上的行人打听到司空亢的具体地址。

    “亢叔在家吗?”司空纶在门口扣动衔环敲门。

    “谁呀?”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司空纶。”

    “是司空玮的儿子。”

    只听有人快步来到门口开门迎接司空纶。

    “稀客稀客啊!快进来。”

    “叔叔,这么晚打搅你和婶子了。”

    “哪里话,高兴还来不及呢。”

    司空纶进到这个狭小的房间,房间有里外两间,没有客厅,两个房间都有床。司空亢搬一把凳子让司空纶坐下,然后又放一个低矮的茶几,婶子端上两杯茶水。

    “里间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偷偷向外面瞄。”

    “顺儿,快出来给哥哥行礼。”

    “哥哥万福!”顺儿作个长揖。

    “顺儿弟弟安康!”司空纶也站起来回礼。

    “侄儿是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我在酒店听别人说你家被烧了,非常担忧,就打听到地址过来看看你们。”

    “侄儿有心了,哎……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叔叔宽心则个,人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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