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恶有恶报
京城的一处官邸里,监察御史冯阶正在发愁明天的朝会该举劾哪位官员,因为他已经连续三次朝会都是一言不发了,看到自己的同僚由于举劾官员违法乱纪行为受到了嘉奖,自己如果不有所作为的话,想要被陛下刮目相看是越来越渺茫了。
正在为此发愁时,仆人拿着一封信来到他的书房。他拆开看后兴奋不已,终于有事可奏了,笑声还在绕梁不绝,忧愁陡然而生。
这是太子的乳媪,太子是将要践祚之人,我如果举劾他,等到陛下百年后,我将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将会永无天日,就算我到时祈骸回家,我总不能给儿子挖坑,到时他们埋怨我,清明节都不会上坟添抔土。可是如果我不建功立业,升官发财,我的子孙后代也过活不好,对了,我何不问一下我的老师,让他给我出出主意。
这老师是参知政事吕克荐,吕克荐是燕王的老师,希望燕王能够继承大统,这样他才能保住现在的地位,如果太子继位,将会任勇他的亲信,而自己也会失去现在的地位,为了手中的权利,一直在寻找太子的越轨行位。
“老师安康。”冯阶长揖作礼。
“同安。”吕克荐回礼。
两人坐下后,僮奴端上茶和果脯后下去。
“请喝茶。”吕克荐抬手示意。
“老师请。”
“多日不见了,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学生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
“学生收到朋友的一封信,说在太平驿馆看到太子的乳媪住着五品官的房间,随行有八位禁军和两匹车驾,像老师这个官级出行也不曾有这个待遇,一个乳媪却可以有这等排场,真是闻所未闻,有越礼制。”
“确实有违礼制。”
“明天朝会我想举劾此事,不知老师意下如何。”
“监察御史举劾违法乱纪的事是你的职责所在,就算对方是王公大臣也要不畏强权,就算是陛下犯错了,也要直言不讳,这个还需要问我吗?”
“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冯阶有了吕克荐的建议,也就放下了顾虑,于是打算明天上朝举劾此事。
这边乳媪参加完崔知州的夜宴回到了驿馆,发现半路救的母女不见了,于是就让婢女去问一下驿馆的差役,说好像看到她们出了驿馆。婢女心想,这月黑风高的也不怕遇到强人。
银杏回来后乳媪问她:“银杏,我的宝奁你放哪里了?”
“妳妳,一直在桌子上没有动过。”
“可是不在呀?你再想想。”
“我给你梳妆打扮好后就没有一直放在桌子上没动过。”
“难道被被那个驿馆的差役偷了”
“我去找他们理论!”
两人气冲冲来到中厅找司空纶。
“手分,我们妳妳的妆奁不见了,是不是你们那个差役拿的”
“妳妳,这个话可不能随便说,要讲证据的,你们谁看到是那个人偷的了?”
“我要看到了就不会找你了,直接削他一顿。”
“妳妳,我跟你说实话,我们驿馆极少发生偷盗财物的事情,就算有也都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偷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偷自己的了。”
“妳妳,不要着急,你先说说是什么时候丢的。”
“这不我刚刚从崔知州府上回来打算卸妆时,看到妆奁不见了。”
“有没有可能忘记放哪里了?”
“银杏说没有动过妆奁,一直在桌子上放着。”
“银杏,你记的清清楚楚”
“是的。”
“李向富过来。”
“先生有什么事?”
“你负责客人的房间,你看到有人进去过吗,或者你在妳妳出去的时候进去过吗?”
“我进去过,是给母女俩送果品的。”
“你的意思,房间里有人”
“是的,那对母女一直在屋里。”
“妳妳,你们屋里一直有人,怎么可能被偷呢。”
“应该是趁母女俩出去的档口偷的。”
“她们出去了?”
“是的。”
这个时候司空纶突然想起来之前这对母女就怪怪的。
“那就等她们回来问问她们,不对,这一对母女大晚上出去不合常理啊。她们是你的仆人吗?”
“是的,仆人。”
“既然这样,就等她们回来问问,可以吗?”
“你要赶紧搜查一下,时间久了窃贼会藏匿财物的,趁现在来个措手不及。”
“李向富,你把差役叫到前厅集合,看看谁不在就有嫌疑。”
“好的。”
不一会,驿馆的所有差役都到了前厅集合,没有缺席的。
“妳妳,你看人都在。”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万一他们只是把财物隐藏起来了。”
“对了,你的两个仆人回来了吗?”
“没有。”
“你看,都这么久了,还没回来,恕我直言,这里面有问题,她俩的行为极度反常。”
乳媪也意识到了这对母女的异常,不过碍于面子还再装,因为她之前撒谎说是她的仆人,其实是半路收留的。不过心虚的乳媪这时也不再理直气壮的了。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你们赶紧帮我找东西。”
司空纶此时已经断定是那对母女携财潜逃了,于是就分别派了两队人马四个驿卒兵分两路去追她们的踪迹。
乳媪回到房间后心里很不安,于是就打开藏在被子里的包裹。
“哎呀,包裹里的银子也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妳妳,我感觉是不是……就是这对母女干的”
“不会吧,看着也不像啊。”
“妳妳,人心隔肚皮,况且我们对这两个人的来路根本不了解。”
“我们要是承认了,他们不就把责任推脱了,还会怨我们不守规矩私自带人进入驿馆。”
“可这些首饰都是值钱货,你不打算找回来吗?”
“当然想了,这都是太子赏赐给我的宝贝,我能不心疼嘛。”
“妳妳你抹不开面子,我去帮你说。”
“再等等,说不定不是她们呢。”
“哎呦妳妳,你这是自欺欺人,你认为大晚上的两个女人会去逛街,这地方也没有夜市。”
“这样,让我们的卫兵帮忙去找人,找到悄悄带回来。”
“也可以。”
“你让他们去六个人。”
“好的,我去安排。”
银杏来到卫兵休息的房间门口。
“哥哥,睡了吗?”
“有什么事吗?”
“能出来说吗?”
一个人披着衣服,露着胸脯走了出来,银杏看到这健硕的肌肉,也是春心荡漾。
“银杏,怎么了?”
“妳妳的钱财首饰被人偷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夜宴回来发现的。”
“那现在怎么办?”
“妳妳让你们现在去找一下。”
“现在”卫兵虽然有些抗拒,不过他们保护好主人是你的职责,主人发生意外,你们回去是没法交差的,少不了皮肉之苦。接着说道:“好吧,我们马上去找。”
“妳妳说去六个人,两个留下。”
“遵命。”
这一夜大家都没有睡好,司空纶也在等着驿卒的消息。
凌晨三更时分,一对驿卒回来了,说没有发现这对母女,司空纶有些失落。
鸡叫后,卫兵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也回来了,其中一个过来给乳媪报告消息。
“妳妳,我们没有发现这对母女的踪迹。”
“辛苦了,回去先休息吧。”
又过了一会,驿馆的另两位驿卒回来了,他们的马后分别拖着一位被绑着点的女子,起早的行人都盯着他们,好奇这两个女人是犯了什么事。
下马后,驿卒各拽着一个女子回到了驿馆,并把她们交到了司空纶的手里。
“把这两个人先关到柴房。”
“是先生。”
司空纶来到东院打算挖苦一下乳媪。
“妳妳,你的两个仆人昨晚回来了吗?”
“司空先生,不要说了,是我有眼无珠,算我倒霉。”
“钱财首饰不打算追回了?”
“不要了,就当施布了。”
“施布也要给应该给的,施布给盗贼这不是助纣为虐嘛。”
“谁家里有钱出来偷盗,肯定也是活不下去了。”
“妳妳可真是活菩萨啊。”
银杏在旁边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心里却在遨游四海:“你当然不心疼了,这都是太子赏赐你的,如果是你辛辛苦苦挣的,看你心疼不。哎,这些钱和首饰要是都给了我该多好呀,我就用这些钱赎了身从良,然后买他几亩地再盖它几间房,可惜了!可惜了!身边对你好的人你不施舍,萍水相逢的倒是慷慨大方,救了一个道士,闻了一杯倾倒的茶,就疯狂的施布救人,以保持现在的荣华富贵,其实你并不是一个真正有爱心的人,只是为了保住这泼天的富贵,一个真正的大善人是会留意身边的的人,你的内心并不纯粹干净,你不会长久的,你的初心已经变了,老天是有眼的。”
“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已经帮你找到这对母女了。”
“真的吗,她们在哪里?”
“在柴房关着。”
“银杏……银杏……银杏!”
“哦……怎么了?”银杏如梦方醒。
“你发什么呆呢”
“司空先生说东西找到了。”
“……是吗,太好了太好了。”
乳媪气冲冲来到柴房,指着这一对母女气的手都抖了起来。
“我……我好心救了你们,你们……白眼狼。”乳媪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妳妳的东西,你知道她是谁吗?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婊子,最好打一百杀威棒发配沙门岛。”
不一会捕头带着四名弓手过来把这两个人押走了。
乳媪之所以要住在太平驿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找一个人。
乳媪洗漱完毕,穿了一套素服坐上马车来到石桥村,他要过来看一个人。她让马车停在了村口,自己一个人进入了村子,并来到一户大户人家。
她并没有进去,而是远远的盯着这户人家的大门。突然一位婆婆被这户人家的仆人赶了出来,这婆婆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没人理她。
乳媪走近一探究竟。
吓她一跳,这不就是当初把我赶出家门的大娘子吗,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姐姐,还认识我吗?”
“不认识。”
“是不敢认吧,怕认了丢脸是吗?”
“这是我的宅子,竟敢把我赶出来。”
“我也好奇,怎么就把你赶出来了?”
“还不是我错信了那白眼狼 ,我好后悔把家产交给他,我造的那门子的孽啊。”
“你造的把刚生完孩子的人赶出家门。”
“你是……槿娘”这位婆婆一脸惊恐。
“终于认出我了?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成了饿殍”槿娘愤怒的说道。
“我……”
“你什么,活该!不过我还要感谢你,要不是拜你所赐,我还不会有今天的荣华富贵。老头和贤儿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他们在前面的茅屋里。”
“带我去。”
“好的……好的。”
槿娘跟着她来到茅屋,进门就看到躺在简陋床上的老头,老头是他原来的丈夫。
“贤儿哪去了?”
“去……去地里干活了。”
正在说话间,听到门口有人喊道:“娘,我回来了。”
“儿子回来了。”
贤儿进入简陋的茅屋,看到一个陌生人在。
“娘,这位是?”
“哦,是娘的妹妹。”
“姑姑好。”贤儿作揖,“娘,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槿娘看到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激动的泪流满面。
“儿啊,我才是你的母亲,我才是!”
贤儿看到这种情形也被吓到了,一声不吭的杵在那里。
这时床上的老头说话了:“贤儿,她确实是你的生母。”
“那我母亲呢?”
“是你的大娘,你大娘当初在我外出做生意时把你亲娘赶出了家。”
“贤儿,娘对不起你,但是娘没有亏待过你吧?报应啊!”说完捶胸顿足。
“孩子我要带走。”槿娘。
“槿娘,贤儿走了,我们老俩该怎么活。”
“那是你自作孽,这是我的儿子,我必须带走。贤儿,跟娘走。”
“不行,我不能丢下爹娘,是他们把我养大的,就算他们做错了事,但是他们对我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