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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神仙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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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也许是我看花眼了。”

    “把看花眼的事说一说。”

    “这个……”

    “鹿相公,不要逼他,司空手分,监酒官之前住哪个房间?”

    “西院二室。”

    “现在里面有人吗?”

    “无人。”

    “正好我们进去搜查一下。”

    三人来到西院的二室。

    范推官搜寻一番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毕竟离事发已经一个多月了。不过还有最后一个地方没有搜寻,那就是床下。

    “我们三个把床挪开,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三人挪床时听到有东西掉地上了,把床挪开定睛一看,原来是个柳叶瓶。

    范推官捡起来打量一下后兴奋的说道:“我找到原因了,叫医博士过来。”

    不一会医博士到了。

    “医博士,你知道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医博士倒出残留的浓稠液体一闻然后吞吞吐吐说道:这……这是……春药。”

    “哼哼,我已猜个七八分,并且还是女用的,是吗医博士?”

    “范相公说的对。”

    “医博士心悸病可以服用吗?”

    “不可服用,服用后浑身燥热,面红耳赤,血脉湍急,已至心悸病发。”

    “那淫贼蔡理彬把鹿娘子勾引到他的房间,行那苟且之事,行事前把春药放在酒里,鹿娘子饮酒后心悸复发而亡。”

    鹿杉听后摔门而出。

    范推官到达台州廨衙后,写了一份札子,把鹿娘子事件的前因后果上报给了朝廷。经过庭议,擢相关各路转运使查明真相,还当事人以公正。经过多方调查,最终鹿杉的罢黜改为降谪三班借职,监酒官蔡理彬又查出利用职位欺压剥削商贾,收受贿赂最终被革职查办。

    鹿杉的事妥善解决,司空纶也松了一口气。

    多日后的一个雨后天气,司空纶正在屋内啜茶,有人在室外突然大喊大叫:“神仙,我看到神仙了……”接着喊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司空纶也赶紧出来一探究竟。

    果然远处五彩斑斓的彩虹桥上络绎不绝有车马行人走过,犹如王母娘娘和众神腾云驾雾在去参加隆重的蟠桃大会。看到这副景象,众人都不由的双膝跪地。其中有一行人服饰有类我朝,但有些许差异,众人看后都在议论纷纷,猜测这是哪里的神仙。

    约一盏茶的功夫,彩虹桥和身影消失不见。

    有人说这是阴间娶亲,有人说是蓬莱仙岛神仙举行宴会。说鬼的理由是他们和我们的穿着一样,说神仙的理由是神仙本来就是得道之人升天的。

    不管怎样大家都对着刚才的方位开始烧香祈福。

    下午,大门外驿道上传来行人的骚乱声,不知道还以为有强盗拦路呢。

    司空纶出门拦住一个问道:“前面出什么事了?”

    “有鬼呀,大白天竟遇到鬼了!”说完赶紧跑了,这让司空纶一头雾水。

    不一会十几个矮人走到驿馆门口停下了脚步。在门口值班的兵士看到后慌忙跑进驿馆关上大门。

    “一位兵士跌跌撞撞带着惊恐的表情跑到司空纶这里报信:“先生,真的……有鬼……有鬼。”此时驿馆内乱作一团,大家都把门窗闭上躲在屋里。

    司空纶虽然也被他们的行为吓到了,可是他目前是驿馆最高长官,如果也一副胆小鬼模样,怎么在他们中间立威信,于是他强作镇定走到前厅,透过门缝偷偷朝门外看去,看完后不禁腿脚发软,这不就是上午天空中的神仙吗?神仙下凡了?不过他们的个子怎么这么矮,还有女人都披着头发,面庞苍白,张开嘴露出一排乌黑的牙齿,而且他们个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满身是灰。司空纶心想什么神仙,明明就是恶鬼。

    这时一位身材魁梧的美髯公甩着长臂大踏步向大门口走来,并且边走边说道:“我就不信邪了,大白天有鬼。”司空纶扭头一看是明州的司马参军田宽,他到后,司空纶闪到一旁,他也透过缝隙看向外面,看后哈哈大笑道:“什么鬼神,这不分明是倭国人吗?”

    “倭国人?可上午明明出现在了天上。”

    “是吗?我在屋里睡觉没看到。不过他们是倭国人是真的,我在明州见过。打开门吧,没事了。”

    听他说完大家半信半疑还是不敢开门,于是他就自己打开了。打开后大家还是躲在角落不敢出来,等到他走近和那些人手舞足蹈比划着什么后,大家才渐渐放松警惕。

    只见他和其中一位倭国人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交流,交流完后田宽回来跟司空纶说道:“他们是倭国人,是来我国进行贸易的商贾,在海上遭遇大风浪,有一半人被海浪吞噬,他们这十几个人抱着木头被海浪带到到岸边劫后余生了。”

    “哦……你会倭国语?”

    “不会,他们会写一些我们的字。”

    “这个我知道。”

    “我认为应该把这个事告诉州府,让他们定夺,而且他说他们现在很饿,需要一些食物。”

    “好的,我先让灶房拿一些饼和水给他们。”

    司空纶赶紧修书一封交给兵士让他送到知州手里。

    司空纶也走出大门上前跟他们唱个喏,他们也都一起回礼。

    司空纶也在地上写字交流:“我先带你们去一个院子,你们在那里休息一下。”

    对方写下一个字“好”,司空纶很开心他们看懂了,于是司空纶带着几个兵士把他们安排在了废弃的院子里。

    一个时辰后,兵士拿着信回来了。信中意思是让司空纶先安抚一下他们,今天他先写封信给转运使,明天他会过来了解情况。

    第二日,崔知州和梁节级带着八个弓手来到驿馆,司空纶领着他们去破落院子慰问了一下倭国人。

    首先司空纶用树枝写下:“这位是我们的官员知州相公。”

    对方用树枝写下:“了解。”

    倭国人写下“仁爱”二字,崔知州看后很是开心,然后用棍子在地上写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对方写下“孔子论语”,这时大家一起笑了起来,刚刚尴尬的气氛也变得融洽起来。

    这时一位披发的倭国女子用树枝在地上写下:

    南馆西轩两树樱,

    春条长足夏阴成。

    素华朱实今虽尽,

    碧叶风来别有情。

    崔知州一行人看后惊讶万分,不禁拍手称赞:“想不到贵国竟有女子能写出我国诗人的诗歌。手分,午时给我们的外邦客人上炉烤羊肉和羊羔酒,就冲这白居易的《樟亭双樱树》也要好好招待他们。

    “是,崔相公。”

    这时司空纶开始注意这位身材娇小的女子。由于遭遇风浪,头发、脸、衣服不能换洗,加上风吹日晒,已经让他们看起来像一群乞丐,不过从他们多穿衣服的布料可以判断他们应该至少生活富足。

    第三日,转运使的文牒送到,说已经把情况上报朝廷了,暂时看管好他们,不要让他们随意走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且每人每天供给两升米。

    随着双方的熟悉,倭国的几位女子开始对驿馆的兵士差役投怀送抱,这些血气方刚的兵士哪能受的了这些女人的诱惑,纷纷沦陷。

    司空纶知道后,逮住两三个典型,各打五十大板,倭国人在没有诏令前,也不能对她们动手,只能吓唬一下,不过她们照样我行我素,不听劝告。

    那天写下白居易《樟亭双樱树》的女子带着一副温柔的模样主动找上司空纶,司空纶还以为她要投怀送抱,没想到她在地上写下“读书”二抱,司空纶顿时感觉尴尬无比,自己小人之心了。

    司空纶立马回去拿了一本李白的诗集送给她,她双手接过书露出迷人的笑容,然后给司空纶躬身行礼以表谢意,经过五天的休整,她已不像原来那般狼狈不堪,一头乌黑的秀发披在身后,洗净污垢后的脸庞就如钻出淤泥的莲花,大大的眼眸就如一湾清泉。

    司空纶让人推来一车沙土,倒在钉好的长条形木头框里。

    司空纶在松软的沙土里写下:“读过何书?”

    女子写下:“史记、汉书、三国志、论语、老子、战国策、唐诗。”

    司空纶看她写下这么多书,这是他没料到的,心中不禁由衷的佩服。

    司空纶鼓起勇气写到:“敢问娘子芳名?”

    这位娘子看出了司空纶的心思,脸颊顿时绯红,能看懂战国策的女子,这点心思怎么能瞒得过她。

    犹豫一下后写下:“藤原鬘”

    “司空纶”

    两人各自写完后不由的相顾一视,又赶紧把目光转移,红豆至此种下。

    第六日,崔知州派人送来文牒,说有一日本国高僧法源一行六人北上五台山参佛取经,路过本驿馆,按外国使节待遇接待,食宿车马供给按三品官员规格行事,不得轻慢。

    有一倭国女子腹痛难耐,医博士刚好又回家探亲,司空纶想到了穆娘子,于是叫王骐赶一辆驴车去柳溪村接她过来帮忙看病。

    穆娘子来到后把脉一看,是暑热导致的胃脘胀满疼痛。

    看病中的穆娘子看到司空纶和一位倭国女子在沙土里写写画画,有说有笑,不禁心生嫉妒。她第一次见司空纶并没有很深的印象,反而是对鹿杉的感觉好,也许是没有过多交流的原因。这一次到来,看到一男一女犹如鸳鸯戏水,这让她升起一股莫名的羡慕和嫉妒,每个女子都会幻想着有一天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卿卿我我你侬我侬。这一次她对这个男子的印象深刻了,因为这一次司空纶展现了风流倜傥的一面。其实司空纶是刻意这样的,也是想在爱慕的女子面前显摆自己,这是一种虚荣心作祟。

    不过司空纶的举动奏效了,穆娘子开始留意这个明眉皓齿的书吏。女人就是这样,没有女人围在周围的男人她不喜欢,有女人围在周围的男人她偏偏喜欢的要命,这就犹如一件宝贝,别人不看它你也不看,很多人在围观看时,你也会凑上去围观,并有买下他的冲动。

    又过了几日,朝廷的札子到了太平驿馆,札子上说,要把这一行人带到驿馆并安排好,等到法源的船要走时一起走,或者有其他商船靠港,和他们一起回国。

    这一帮遇难的倭国人搬进太平驿馆后,一个个就如掉进了蜜缸,不光每天有好吃好喝的,每日还有五十文钱的补助。面对这样的待遇,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又过了几日,法源一行人也来到了太平驿馆,手上还拿着朝廷给的文牒,还派了四人护送。

    进到驿馆跟遇难的倭国人碰个满怀,不过这两波人既然都是日本国人,却没有兴奋到要挑灯夜话的样子,反而是各怀鬼胎。这明眼人都看在眼里。

    于是司空纶就想找找藤原鬘解释一下什么原因,可总是话到嘴边就咽下去了。

    待司空纶准备要问时,高僧这边怕恶人先告状,于是揭发藤原鬘这一波人是骗子,说他们是海盗,要小心他们,这下司空纶没了主见,不知该信谁了,如果想要打听到真实消息,就需要东渡日本,这显然不现实,唯有想一个巧妙的办法识破他们的阴谋。

    高僧法源这边刚偷偷揭发藤原鬘一行人,藤原这一边的人也悄悄告诉司空纶,法源根本就不是高僧,他是来骗钱的。

    司空纶想,到底谁说的是真的,我该怎么判断,不过好在他们都比较克制,没有过激行为,这也是驿馆兵士多起到的震慑作用。

    法源高僧说自己到过皇宫,被日本天皇接待过,在皇宫里给天皇和嫔妃们讲经三日。

    司空纶开始相信他了,毕竟在司空纶来说,不能拿皇帝撒谎,皇权的至高无上不容半点亵渎,司空纶就相信了他,于是就把藤原鬘一行人抓了起来关进监牢,等州府查清原因再行发落。

    这时藤原鬘在监狱里的墙上写下:“自己曾经在宫中伺候过皇后,他愿意跟法源对峙,到底谁才是真正进过皇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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