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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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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和昌年,霜降。

    秋已至,露成霜,万物皆覆白绒。

    寒风中的金砂寨也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守门的寨卫手臂夹着长矛,双手都裹入袖子中避寒,嘴里吐出的雾宛如慢慢淡去的淡巴菰。

    屋外的烟囱飘起的袅袅白烟,好似燃起的忘忧草,带着忧愁飘向远方,而屋内的程鸟儿望着床榻上的鲲却犯起了愁。

    “他该不会成了木僵…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吧?”

    程鸟儿叹了一口气,呆呆的望着鲲,思绪不知道飘往哪去了,直到外祖母喊他吃早食,他才从被他坐的热乎乎的木凳上起身。

    起身时带起的一丝凉风扑在鲲的脸上,他眉头轻轻一挑,刚刚睁开一丝眼睑就被极其不适应的光刺激到,他想抬起手遮挡,但发现只要自己微微一动,就会牵连到全身剧痛。

    我这是在哪?

    鲲心中生疑双眼四顾,望着这一方小空间,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家,也是如眼前这般温馨、狭小、烟火味十足。

    他平躺在床榻上,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舒服一些,望着木质天花,脑海中回想起自己做的一个极其漫长的梦。

    那是在一片沙漠中,我往漫天风沙看不见尽头的路上走着,走了很久很久,就在我即将快支撑不住时,一头骆驼来到了我的面前,它开口言道:“给我一根稻草,我带你走过这片干枯的沙漠。”

    我静静的看着它,风沙渐渐迷了我的眼,我走上前扶住了它的脖子,从怀中掏出一根稻草,将稻草放在它的嘴边。

    可稻草从它的身上滑落,而骆驼早已被束缚倒在地上,我捡起血染的稻草,继续独自穿越这片干枯的沙漠。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将我罪恶的灵魂洗涤,我走出了沙漠来到了一片草原,我一个人独自淋着雨,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雨中迎面飞来了一只孤鸟,它站在我身前如仰望漫天星辰般看着我,我没有理它而是走过一旁,继续朝着看不见尽头的路上走着。

    可那只孤鸟却口吐人言道:“我可以指引你方向,找到你心中向往的圣山!”

    “我向往的圣山?”我很迷茫的说道:“我连自己都不知道向往什么。”

    孤鸟再道:“到了圣山你就知道了。”

    我没有说什么竟慢慢跟着它走。

    雨停了,起风了,一路上我看见,春天里枯树下金黄的落叶,夏天里烈日下漫山遍野皑皑的白雪,秋天里荒野遍地中那洗涤灵魂的暴雨,冬天里雪山上那迎着曙光走失在梦中的少女。

    “等等我!”

    我精疲力尽跪倒在地,望着若隐若现的少女,我很痛苦想让她别走,可她还是一眨眼消失不见了。

    在我痛苦之际,孤鸟开口言道:“在你眼前就是圣山。”

    “到达圣山就可以见到那名女子吗?”我不假思索地问道。

    孤鸟点了点头没有言语,随后它朝着它口中所说的的圣山飞去。

    我身体不受控制的跟了上去,可才刚走到山下,雪崩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袭来,我被大雪卷了进去眼前一片黑暗,瞬间一股寒意袭来,然后梦就醒了。

    这个梦难道有什么隐喻?邪尊你对此梦有什么看法?邪尊?邪尊…壤驷飞!

    测!靠不住的家伙,估计又躲起来呼呼大睡了,算了,还是先找个人问清楚现状吧。

    结束了自洽,鲲便扯着嗓子大喊道:“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只过了片刻,端着陶土碗的程鸟儿就跑了进来,嘴里的半截面条被他吸了进去,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鲲,开口道:“你终于醒了!”

    听了这小毛孩的话,鲲满脸狐疑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程鸟儿回道:“自从我救下你到你醒来,已经过去了二十余天。”

    竟过去了二十多天,被夺去意识后到清醒,大概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可我的身体仿佛度过了五六十余年,而且我感觉到它还在极速衰老。

    现在头疼如裂体痛如痕,这生不如死的感受只能靠着呼吸调节才能勉强忍受,所以另一重人格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导致现在这样?

    程鸟儿见鲲双目失神,便开口问道:“仙者是不是饿了?”

    鲲脱离自洽,望着清扬、羸弱的少年,难为情道:“确实,不知有何吃食?”

    “这二十几日都是以稀饭喂之,想来仙者也是饿了,我去盛些面条来。”

    程鸟儿将手里的面碗往桌子上一放,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鲲无奈的一笑,闭上双眼又呼唤了壤驷飞几声,见其依旧没有动静后,他呼吸渐缓慢慢以真气压制疼痛,以心如止水之境入定界。

    可他仿佛与定界断联,迟迟入不了定界之中,直到程鸟儿端来了一大碗面,轻声将他打断,他才退出心如止水之境。

    鲲睁开眼就看见一大碗满满的面条,其上还有着几块碎肉,他也毫不客气,坐起身上端着面条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程鸟儿在一旁看得直咽口水,索性他也端起碗跟着鲲一起吃了起来。

    二人吃完,鲲便开口提议出去走走,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在躺下去了,得尽快适应身体,他已经感觉到身体在一步步恶化,不知道到哪种程度才会停止,所以他得寻找应对之法。

    在程鸟儿的搀扶下,鲲走出了屋子,村寨的边缘地段并不是很热闹,来来往往的就几个行人。

    鲲松开扶住程鸟儿的手,示意程鸟儿也松开手,他就这样颤颤巍巍的走着,他还穿着单薄的白袍,因为金砂寨的寨民认为,修仙者不惧冷热不食人间烟火。

    可程鸟儿认为修仙者不惧冷热为实,而不食人间烟火为假。毕竟眼前这位修仙者在大水里泡了如此之久,肯定不惧冷热拥有不死之身。而不食人间烟火他却觉得民以食为天,就算是修仙者但底子里还是民,所以这就是他未给鲲加衣,却给鲲食物的原因。

    寒风徐徐的刮着,鲲走了一路,他已经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壤驷飞失踪、定界受损,另一重人格应该和墨离达成了什么交易,导致我的身体严重受损。

    走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鲲走累了,身体的疼痛提醒他该坐下来休息,他便找了块台阶坐了下来。

    他望着天空阴沉沉的,心里有种莫名的难受,但也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他又望向一旁的少年开口问道:“你唤何名?”

    程鸟儿连忙回道:“我叫程翊儿,小名鸟儿。”

    “我叫……”

    鲲点了点头,想自我介绍,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楞了片刻,渐渐沉默了。

    现在自己到底是谁?他分不清。鲲死在了狐妖手里,姬歌死在了护界山,而现在我又是谁,又能是谁。

    自己现在好似身处在一片森林之中,负了伤又迷了路,迷茫充斥在我身边,我一直站在原地踌躇。

    青冥消散,壤驷飞不知所踪,如今我该去哪又该干嘛?

    “尘世浊浊,一袭白衣入世来。”

    程鸟儿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他笑着说道:“既然仙者不愿意说,那我就称你为白衣仙者咯。”

    鲲一愣,笑问道:“你读过私塾?”

    程鸟儿摇了摇头。

    “那你此言从哪儿来?”

    程鸟儿指着南边,绘声绘色的说道:“圣域中庭,玄唐中都内出了一名绝世天才,他六岁能持木剑击败剑道小成的高手,十二岁便剑道大成,领悟「叶落九式」从此打遍玄唐无敌手。自那以后便有文人流传出「尘世浊浊,一袭白衣入世来,手持三尺青锋剑,斩尽天下猪狗辈」这一段话。

    他以剑入道,以道成仙,玄唐中都的域民都称他为白衣剑仙,他的故事自此源远流长。”

    鲲听完,自嘲的笑了笑,“我可没有白衣剑仙厉害,我也不是什么仙者,只是一个初窥门径的凡人……”

    话还未说完,程鸟儿突然跪在鲲身前,低声道:“我被人看不起了一辈子,我求您收我为徒,授我仙法!让我抬头做人!”

    他知道不能在等了,从鲲醒时他就开始盘算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开口,在鲲出言否认自己的吹捧时,他便认定鲲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他也更愿意成为一个刚正不阿的人的徒弟,所以他便下定决心开口。

    “你资质平平,无成仙之望。”

    鲲顿了顿,思考了片刻再道:

    “不过,你运气却极佳,既然你救了我,也算是缘分一场。我可以教你一些防身手段,道法元技需你踏入修仙境界自己领悟。”

    这十个字狠狠刺入程鸟儿的心窝,让他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直到鲲说出下一段话,他才由悲转喜朝鲲磕头如捣蒜。

    鲲站起身将程鸟儿扶起,对他说道:“我要教你的第一条就是,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

    “徒儿,知道了。”

    程鸟儿郑重的点头,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一枚残破的血玉,他递给鲲不解道:“这块血玉是我从死人堆里捡到的,奇怪的是一到天黑它就会变成暗黑色,真是奇怪。”

    鲲半信半疑地接过血玉,只觉入手温润,手感细腻光滑,在手中摩挲了一番,他拿起血玉对着天空中的太阳望去,只见血玉中纵横交错的纹路像极了一副地图。。

    大概了解血玉的基本情况,鲲将便将血玉递给程鸟儿,他也只能看出一点皮毛,只能从中猜测出是一块有生命的玉,看久了仿佛它在指引自己前往某处。

    “此玉你定要好生收好,说不定日后是一份机缘。”

    “是!师傅!”

    程鸟儿接过血玉如获至宝,他将血玉放入怀中,朝着鲲又要下跪,可被鲲拦住,鲲摇了摇头将他扶起,“记住我说过的话,还有不要叫我师傅,我只比你年长几岁,日后称呼我为小哥就行。”

    鲲说的真切,程鸟儿也只能作罢,只得点头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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