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定界授剑诀
定界中，鲲刚睁开眼就看见青冥正睁个大眼对自己上下打量。
“小子你悟性挺高呀，没有外人帮助入了藏气之府，还与万水亲和，不错不错！”
鲲挠了挠头，装出一副憨憨的模样，说道:“我也是看了法诀才悟出来的，纯属运气好。”
“嗯，那也不错，一般人没有那悟性，也没有那运气。”青冥回道，随后伸出食指往鲲眉心轻轻一点，一幅卷轴从中飞出，“此乃定界石中天藏树上第二十四枝丫宝籍，名为「信风剑花诀」。”
祂将卷轴凌空摊开一节，“此剑诀有二十四式，每一式都有不同的作用，而你便从这第一式学起。”
鲲看着卷轴上文字，默默读了出来，“「立春一候 迎春 百花破寒 杀式」”
接下来就是招式的演练与细节分析，鲲看得云里雾里的，总觉得看得不透彻，如同雾里看花有种朦胧感，于是他直接摆起了烂，开始回想起水诀中的第一篇「凝物」。
将炁从内丹中引导而出，包裹所亲和的水，将其改变外形，由施术者的能力来决定，物的外形、持久、大小、以及强度。
鲲伸出剑指对着河中之水点去，一股好似小蛇的水流从浑浊的河水中窜出，扭动着灵活的身躯朝鲲飞卷而去，他一手接住水流任其盘在手臂上。
青冥见状后退数丈，伸出手往天藏树一指，一柄木剑缓缓从树的表面抽出，祂一手接剑一手捻诀，“卷轴上的看不懂，那吾亲自示范给你看，来与吾比试一番，吾自会放水的。”
见被瞧不起，臂间水蛇猛地朝手心钻去，他撒开手掌又缓缓合上，一柄浑浊的水质长剑被他握在手中，并遥指着青冥。
“壬水「汋影之境」”
咒语落下，无形的领域从青冥周身展开，在笼罩鲲的一瞬间，他感觉眼前有雨滴落下，只是若隐若现，水滴声也在他耳边响起，无物却有声，让他烦闷不已。
他只能竖剑直追青冥，想要将其破除，可青冥怎会如他的意，毫无章法的挥剑又怎能伤的了祂，都被祂一一轻松躲过。
青冥反手撩起木剑斩断水剑，又衔接一掌将鲲击退，脚下步伐飘逸，迎着鲲的方向追去，速度之快身后甚至带出了阵阵残影。
达到了攻击距离后，祂举剑使出了「信风剑花诀」第一式「百花破寒 杀式」。
杀意绽放，如洪水猛兽。
在祂持剑舞动间，袖口飞出水珠朝鲲击打而去，鲲闪身躲避，脑子想着应对措施，脚下步伐变换，抬手掷出水剑，打算拖延青冥片刻，可青冥抬手接剑化为己用，手持双剑直追鲲的脚步。
焯！这也太赖皮了吧！
见来势汹汹的青冥，他心中暗骂一声，双手高举大喊投降。
青冥暗笑一声并没有停手，而是将杀式对着鲲全部施展了出来，祂纵身跃起踩着悬停在空中的水珠，借力斜劈而去。
一剑接着一剑，双剑在祂的挥舞下，宛如一朵初春绽放的花，破开了那极寒的冬。
剑影闪烁不止，每一剑都落在鲲的身体之上，最后一剑直刺鲲的心脏。
在鲲的眼中，所看到的是，一道人影斜劈而下，随后祂就犹如团雪滚滚，不见人影。接下来鲲只觉身体受到了数十道伤害，他十分清楚每一道攻击都落在了哪里，用什么姿势挥的剑。
好在定界之中不受物理攻击，只受魔法伤害，所以鲲逼事没有，只是被那几剑给震撼到了。
“最开始几剑先废了手脚，又几剑割破咽喉、划开肚子，最后一剑再取其性命，为何不直接一剑杀之呢？”
鲲疑惑的抛出问题，剑是杀人器，剑诀是杀人技，一剑杀之岂不快哉！
青冥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杀式取决于快刀斩乱麻，让敌人死在恐惧之中，不过秒杀取决于弱者，势均力敌者想要凭杀式必杀，还是有些难度，强者更不用想，凭杀式你只会艰难应付。”
鲲兴致了了的咂了咂嘴，“有没有厉害一点的招式。”
“有啊，「信风剑花诀」有四式，杀式、御式、灭式、终式。灭式乃秒杀技，一式出完不是你死就是他亡。”青冥笑了笑，问道:“怎样，想学吗？”
“想啊！”
“你先把杀式精通再说吧。”青冥将水剑掷出，随后化作一点神息悬停于山巅之上，吸收山的滋养，回复自身神息。
鲲抬手接剑，水剑撞碎于掌心，化作一条水蛇缠绕于臂间。
“现在只是让你脑子在定界中形成记忆，你必须让肉体在尘世中形成记忆才算入门。”一道声音从山巅之上传来。
他很清楚青冥说的这一句话，在定界之中熟悉，只不过是让其在脑中形成记忆，自己还需在尘世中磨炼肉体，把剑诀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记在心中，肉体反复磨炼才能形成记忆。
这一点无疑是很难的，要靠的是自己耐力、意志力去完成。好在这副肉体已经被宿主开发到极致，应该是常年劳作、做重活所致。
这无疑是对鲲有益的，最起码不会因为身体承受不住修炼，而困难阻阻。
“唉~”鲲叹了一口气，脑子里的想法太多太乱，臂间水蛇也暴躁不已，在他身体上疯狂乱窜。
他一把按住水蛇将它揉成一个枕头模样，随后他枕着软乎乎的水枕头躺平了。
……
桃源谷中，春晓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鲲了，她把雕小枭喊来，打算问了个清楚，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同前来的还有一头追风马。
“他人呢？”
青冥语气有些森然，双瞳成竖盯着雕小枭，仿佛她眼前不是她的下属而是她的猎物。
“我我我……他他他……自己跟丢了，或者是跑了。”
雕小枭被吓得结结巴巴的，还是撒了个谎。
她看了一眼追风马嘴里的长枪，心中喟叹，“这谷主有这么难当吗？”转而她又一想，“不对，我的定界石还在他身上！”
可恶！
春晓狠狠地一跺脚，大地瞬间龟裂开来，她一招手，春雷枪便从追风马嘴里化作一到流光，飞入她的锦囊秀袋中，“雕小枭，你暂时任命谷主一职，待我去把他找回来，定会问个清楚！”
说完她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遵命！”
雕小枭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如果他有一张人脸的话，那必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春谷主你已经找不到他了，他已经成为神族的傀儡，待你寻到他时便已经晚了，他早已是神族的弃子，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罢了，谷主终将是我，换多少人也不例外！
哈哈哈哈！
雕小枭飞停在追风马背上，踩了踩马的背，“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坐骑了，走，回桃源谷屋。”
追风马横过头，一脸不屑的喷了一鼻子气，随后自顾自的朝谷外走去。
“我是谷主，你不听从我的命令，我可以将你赶出谷外！”
蹄子摆动的速度由慢变快，追风马依旧无视了雕小枭的话，它本就是要出谷寻他，怎会听它的鸡毛令剑。
或许是出生第一眼看见的是他，或许是他那股独特的气质，总之有说不清的原因，让它忍不住想要成为他的坐骑。
雕小枭站在一棵树杈上，望着渐渐消失的马影，他抬起翅膀劈在树杆上，一道幽光闪过，大树一分二。
……
“呼~一无所获。”
鲲缓缓睁眼，从定界出来他已经在榻上坐了一炷香的时间，大雨渐缓淅淅沥沥，期间他理了理思绪，躺平后他确实摒弃的杂念，进入了他想要的心如止水境界，可连剑式也一并抹除了，脑袋一片空白心中一片模糊。
退出心如止水，它们又如同喷泉般涌出，所以鲲得出结论，心如止水只适合入定界，凭它领悟剑式不行。
此法子行不通，便瞬间放弃了以心如止水之法来修炼剑诀，心中也生出来了一丝抵触的异感，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鲲自己也得出了结论。
比起挥剑自己更喜欢挥刀，我觉得持剑之人有股子君子之气在身，我不是正人君子我只在意自己的死活，有一句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春晓也好，壤驷飞也罢，青冥也不例外，他们之所以帮我，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前提，才心甘情愿的助我强大吗？
如果我是一个废人呢？他们会正眼瞧我一眼吗？
此话既是问自己也是问他们，鲲阴恻恻一笑，“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他冥冥之中握住了刀，斩断了这些杂乱的思绪，他开始回忆起第一次握刀，那是春晓的刀，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让他感觉可以横扫一切。
他之所以喜欢握刀，因为持刀后他会变得杀伐果断，不会被感情左右。
他握住了刀，也让他握住一个道理，「既要生，则要杀」！异界求生心慈手软不得，待自己强大必将血流成河！
“啪！”
鲲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怎会有这种想法？我可是要答应女儿做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的啊！
“不用害怕，那是你心里的黑暗面，也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你做不了英雄，成一代枭雄也挺不错的。”
鲲心中疑惑出声:“邪尊你在哪？”
“吾在你的紫府之中，吾必须等那头孔雀休息后，才能出来与你说话。”
“为何？”鲲心道不解。
“祂乃神族一员，吾的身份要是被祂发现的话，人和界的神族恐怕会全部来过来斩杀吾，邪怪之体可是三族共剿的存在。”
“邪怪之体很强吗？”鲲中心再问。
“人族入邪怪可永生不死与天地同寿，代价就是失去龙阳之物，成半阴半阳之身。修炼阴阳之术也事半功倍。”
“想学吗？我教你啊！”
鲲疯狂摇头，为了转移话题，鲲将梦中发生的事告诉了壤驷飞，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一切，他也选择保自己，所以他对壤驷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沉默了片刻，壤驷飞很快给出了自己的见解，“看来是夺舍失败了，他的意识与你的灵魂共为一体，如果让他的意识占领了主权，你的灵魂就会被他同化，到时候你的意识就会陷入黑暗大牢中。待他意识最薄弱的时候，你才有翻身做主人的机会。”
鲲被壤驷飞这一段话给震惊到了，“那怎么办？”
“没有任何办法。两股意识占据同一具身体真是绝无仅有，吾劝你与他协议好，轮换主导身体，这样如此对你对他都好。”
“不！如果真到那时候，那只怪我自己没用，才会让自己走入绝境。”
壤驷飞哈哈一笑，“吾劝你不要赌，如果身体被他掌控，他要是平凡过一辈子，那将你永无翻身之日。”
“呵呵……我不会让此事发生的。”
“这份自信吾很喜欢。你答应吾的事，暂且搁置。”壤驷飞没有再劝解，他坚信事情往往不会朝着预想的情况发展，等到那日自会验证。
“为何搁置？”
壤驷飞没有解释，只是提醒道:“有人来了。”
果然有人敲响了大门。
“到底为何搁置？”鲲心中再问，口中道:“门没锁，进来吧。”
鲲闭着眼睛还想再与黑暗中那一抹身影对话，可壤驷飞并没有理他，直到孟妙菱推开门，他才打消了一直不停询问的想法。
“你来此找我何事？”鲲睁开眼，询问道。
一进门的孟妙菱看见鲲没有起身迎接自己，立马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语气更是盛气凌人道:“我来为我父亲要回法诀，他是喝醉后一时兴起，才做了这个错误的决定。”
“你父亲做的错误决定，为何要我来承担？”
鲲有些想笑，但还是憋住了，他翻下床穿好靴子，走上前，打算挫一挫她的锐气，“况且我已与你父亲起誓，就算你父亲来了，我也不可能还给他，誓已立，不可违！”
孟妙菱紧紧握住拳头，眼神不善的望着鲲，“好言你不听，非要我动手？”
“练练？”鲲摆出起手架势，勾了勾手指，笑问道。
她没有说话，狞笑一声，欺身而上，一记直拳朝着鲲的人头砸去。
鲲双眸微凝，伸出左手拍防，右手接住她的另一记摆拳，脚下正蹬直踹孟妙菱小腹。
孟妙菱脸上微变，急忙伸出右手挡住正蹬一脚的威力，左手也在暗暗发力挣开束缚。
鲲收脚稳住身形，左手已经快抓不住她的拳头了，他干脆松开手，转身来了一记华丽而又粗暴的横向重肘。
孟妙菱反应迅速抬肘格挡，并没有因为惊慌而失去行动能力。强大的冲击力让她脚下不由得一趄趔，差点侧翻倒地。
她连忙稳住身形，鲲也识相的后撤几步，待她恢复过来，他再次摆好架势，招了招手，示意她继续攻击。
“「甲乙木—枯木生花」”
她抬手捻诀，右脚随之重踏在地，两道隐秘不可见的真气从她脚底而出，沿着地面朝鲲窜去。
兔起鹘落间，鲲双脚发力向后腾越而起，他察觉到自己再不为所动的话，肯定会有危险，果然在下一刻，他之前所站的位置地面爆裂炸开，从其中钻出两条藤蔓如森冷长蛇朝他袭去。
鲲双手真气凝聚，屋外的雨水从窗户鱼贯而入，护在他周身与藤蔓撞在一起，“砰！”藤蔓洞穿水壁，直取他的心脏。
“喂！孟妙菱，你来真的啊？！”
他怒吼一声，翻身撞破窗户来到屋外，藤蔓洞穿墙体跟随着他一同来到屋外。
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藤蔓上滴落，攻势再次朝他展开。
“ ( д )!!! ”
鲲满脸惊愕，他本想凝聚水剑，用信风剑花诀来抵挡藤蔓，虽然只学了皮毛，总比赤手空拳要好，但他吃惊的发现，在定界中随意凝聚的水剑，此刻竟然凝聚不出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正阻挡着自己。
他只能凝聚两道弧形水质飞刀，匆忙应对袭来的藤蔓，在他挥臂间，飞刀如同陀螺在他掌心急射而出
高速旋转的飞刀砸在藤蔓上，只让其停顿了一秒钟，他心中惊骇，却见袭来的藤蔓突然停止进攻。
与此同时，大门无风自开，孟妙菱松开了捻着解诀的手，随后拿起门口搁着的朱红小伞，缓缓撑开，走入雨中，消失在鲲的视野内。
过程中，她和他都没有说一句话，默契的就像陌生人。
藤蔓在她走后，沿着原路返回，被藤蔓触碰的区域都生满了一朵朵颜色各异的小花，诡异而又鲜艳。
鲲傻眼了，这女人抽什么疯？难道她知道我无计可施了？也对，这点小打小闹也不至于痛下杀手。
而他之所以目送她离开，是因为真打不过，如果青冥和壤驷飞不救他，那他只有等死了。
“我还是太弱了。”
鲲垂头丧气地走入屋内，望着眼前一片狼藉，注定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