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脱胎换骨
黑暗，无尽的黑暗，无形的漩涡将慢慢他往下拉扯，想要将他拉入深渊。
“梅，你说的话都是假的，说好的至死不渝、说好的此生只爱我一人、说好的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改嫁……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你一个人带孩子也不会太累、你和孩子都很幸福、快乐，干嘛要考虑我一个死人的感受呢……”
一只金光巨手从黑暗的最高面抓住了一个即将慢慢黑化的灵魂，一道道如洪钟般的喊声从他头顶灌下，“小黑子，你给老子醒醒！”
醒醒……
被黑暗侵染即将消失的灵魂疯狂颤动，一道道金色声波就像一首安魂曲，将灵魂冲刷成透明色，深渊的黑暗也不再拉扯着他，任由他被巨手带走。
不知过了多久，鲲缓缓睁开了眼，他直愣愣的望着前方，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他凝视了许久，直到一抹翠绿的光芒停在眼前，才能艰难摆动着僵硬的四肢。
没人知道他经历过了什么，那种被焚烧灵魂的痛被黑暗拉扯的痛，或许只有创造此术的人才懂吧。
他缓缓站起身，多次灵魂与身体的强行分离，让他有种不真切的感受，不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只是这个梦他醒不来。
或许只有自己死了才会醒，或许死了再也醒不来了，我的意识我的精神从此消散于此，就像没有来过一样。
“臭小子，你突破了。”
青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鲲暗暗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说道:“是吗？我只感觉自己的眉心、胸中、脐下热热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这是入了土五境，开辟了上丹田藏神之府、中丹田藏气之府、下丹田藏精之府。此刻你才算是真正的踏入了成仙之路。”青冥解释道。
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青冥见他一知半解的样子，便打算一教到底，“现在闭上双眼感受你的藏神之府，用神识探索周遭，神识可以在黑暗中代替你的眼睛。”
鲲很听话地照做，立马闭上眼睛，他感觉自己化作了一点气，身体就像被迷雾盖住的新大陆，忍不住想要去探索。
他四处碰壁终于来到了一处荒原，一颗土黄色的内丹正悬停于此，周身散发出亲和的气息，让它与此处的大地融为一体。
下丹田不是终点，他飞快的离开此处，往上半身窜去，迷雾一点点被拨开，一处幽静的潭水映入他的眼帘。
在潭水的上空，同样有着一颗土黄色的内丹，却散发着霸道的气息，与幽静的潭水格格不入。
他没有在中丹田过多停留，一路直上终于来到了上丹田，那是一片看得见摸不着的雾，土黄色的内丹在其中隐隐作现。
找到了目标，他一股脑的钻了进去，那种奇妙的感觉就像垂暮老矣的人，闲坐在秋日里的枯树下，微凉的风拂过脸颊，人生圆满世间再无烦心之事，如果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那就四个字“巴适得很！”
虽然在雾里让他很是舒服，但眼前土黄色内丹始终触不可及，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拿了一根鸡毛在你脚心挠了又挠，难受的他只能退出了这种状态。
睁开眼，他就听见了青冥恨铁不成钢的声音，“朽木不可雕也！”
鲲尴尬地挠了挠头，恬不知耻的解释道:“第一次没经验，还请仙女赐教。”
青冥叹了一口气，随即正色道:“那一点气是你的意识，你把它想象成一只手，把你想要做的事想象成一把刀，抛开杂念、心无旁骛拔刀迎敌！”
鲲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敌人是谁？”
青冥无奈:“┗( t﹏t )┛别墨迹了，敌人就是你眼前的黑暗，速往藏神之府，洞悉神识之境！”
“好。”
鲲微微颔首轻轻应了一声，随即闭上双眼进入了状态，眼前还是那一片雾，隐约可见的内丹就在其中。
这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急，而是做好准备进入雾里，他伸出手望着眼前的内丹，慢慢握了上去，那种真实的触感，抓住了！
他猛地往回一抽，一柄狭长的石刀在雾中抽出，他双手紧紧握住朝前方猛然斩下，雾被劈成两半，那被劈开的空间竟是一片没有添上色彩的大殿，他没有丝毫犹豫进入了其中。
那种失重的感觉，好似毛笔上的墨水滴入了纸面，旋即他感觉自己游进了一幅画里，自己在其中任意遨游。
洁白的纸面被墨黑色的线条分割开来，条条框框约束起来，那一团墨黑色的影子看来就是自己了，随后他又周游了几圈待索然无味后，便钻入了被劈开的黑影之中。
“仙女，我成了！”
睁开眼就看见了让他此生难忘的一幕，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流动的水墨画，跟先前与之不同的是，神识出窍看见的是二维空间，而现在看到的是跳动的三维空间，震撼程度不在一个档次。
在少年睁开的双眼中，虹膜透着淡淡星光，微张的瞳孔内映出极小的一幅画，画中只有黑与白。
扭头望去，他看见了青冥，那如同顶级画师笔下的仙女图，在他身旁笔墨染舞。那望尘莫及的仙资，让他不由的睁大了双眼。
“一缕神息被你洞察也不足为奇。”
青冥抬起玉指勾住额前一缕秀发挂入耳后。
鲲回过神来，望了一眼周遭，发觉自己正立于百米之上，便问道:“怎么下去？”
“入藏精之府调动沌法之力入体，便可身轻如燕、力拔山河兮！”
鲲闻言蠢蠢欲动，“真的嘛？”
“具能力而定。”青冥道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鲲挠了挠头干脆不问了，虽然他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但世外高人都喜欢拐弯抹角，与他们交谈还不如自己探索来的痛快。
青冥见他闭上了双眼，随即化作一点神息，与鲲的意念一同而行。
原本破败荒芜的大地上，在土黄色内丹滋养下竟慢慢开始有了生机，翠绿的丫儿从土地下钻出，敞开绿叶贪婪地吸食着内丹散发出来的能量。
“如同掌握神识之境一般，将下丹田的炁运用起来。”
少年不再是一缕意识，而是幻化成人形模样，他此时正站在有了些生机的荒原上。
听了青冥的话，他开始回想第一次洞悉神识之境的画面，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握住土黄色内丹。
就在鲲要握住时，内丹像是有生命一般，与他玩起了捉迷藏，可那拙劣的演技让他想笑可又笑不出来。
每当他找到藏在显眼处的内丹时，它就会一眨眼消失不见，然后又藏在显眼的地方等待着他的光临。
鲲气得攥拳，可又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的内丹又不能毁了它，他只得看向青冥求助。
青冥以一点神息幻化成人形，来到鲲的身旁，她伸出手一团翠绿色的烟气便从指尖飘了过去。
见自己的神息已经包裹住内丹，她便开口道:“这次它不会逃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鲲一把抓住土黄色内丹生怕它跑了，旋即他就感觉掌心传来跳动的感觉，就像是握住了一颗心脏。
渐渐的它不动了像一只温顺的小猫，鲲不敢掉以轻心，直到他感觉掌心不断接收到一股强劲的力量，他才慢慢松开了手。
随即他便按照青冥的指引，将意念分成五份，带着那股力量朝全身扩散而去，它们的终点分别是脚底、掌心、头顶。
他缓缓睁开眼，下丹田的炁正源源不断朝全身供给，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手有使不完的劲，就连嗅觉、听觉、视觉也变得更强了。
他从巨人掌心跳至大腿，又从大腿跳至地面，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此等轻功仿佛是他与生俱来一般，有了神识之境他也不需要摸黑走出殿外，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
出殿门口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巨人，那巨人在他眼中竟然是一条至白的五爪神龙，它身体的颜色竟然比神识之境中，以纯白作底的白还要明显！
它盘在龙椅上，一双似灯笼大小的黑瞳缓缓闭上后，大门也随之轰隆隆的关上。
鲲不明所以，此等奇事还是去问问壤驷飞吧，他肯定知道原由，所以鲲也没有多想，自顾自地朝殿外走去。
出了殿外也有了光明，他便解除了神识之境的状态。
只见一道与先前进来之时不一样又相同的门，挡住了通往阶梯的路，只是此门没有华光环绕而是暗黑无比，仿佛是要通往幽冥。
“安全，进去吧。”
鲲迟迟不敢动身，生怕出什么岔子，直到青冥出声，他才下定决心踏了进去。
那感觉很奇妙，仿佛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他在花海中肆意打滚奔跑，将娇艳的花儿摧残的一片狼藉。
淡淡的香味、肆意的破坏、让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
那种感觉消失后，他便知道结束了旅程，睁开眼后，他就看见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贴着自己的脸打量着自己。
显然，这突然睁开眼也吓了鲲身前的姑娘一大跳，她连忙后退几步，警惕的盯着鲲，说道:“你是谁？”
“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少女闻言竟傻了吧唧的靠了过去，不知道她是真不怕还是真好奇。
“浮萍游子……”
鲲对着她耳边轻声说完，便一记手刀朝着她的脖梗劈了下去，这一击不轻不重，可以至她昏迷，他只是不想被更多的人发现自己，还没有要到杀生的地步。
“啪！”一声闷响，手刀砸在脖颈上，少女水灵灵的眼睛由疑惑转向愤怒，一记重拳接踵而至砸在鲲的身体上，后者如弓虾一般倒在地上，期间他还想用手去扶少女，但被少女敏捷地闪开，使他扑了个空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