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和你一起眺望过的山丘
4月，迎来了九十五中集体春游的日子，这是大家集体第一次出游，因为去年的春游被校长一声令下的取消了，不少同学猜测，是因为校长把经费挪用到了新操场的建设上了，没钱带着大家出去了。
“春游的费用不也都是我们自己交吗，和那些经费有什么关系？”林右真坐在车上吃着零食，她觉得似乎自己发现了关键原因，“我觉得去年没有春游，是因为开春太晚了，去年4月哪里都光秃秃的呢。”
这次春游的地方，是远离市中心的一个山区，赵泽之前来过，他说风景如画，是个呼吸新鲜空气的好地方。
果然学生们下车后，看着漫山遍野的绿色，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每个班的老师，在汽车前都集合好了队伍，告知大家安全守则，说要集体到山上再解散。
“我爬不上去啊。”队伍里胖胖的男同学犯起了难。
“考验你意志的时候到了。”说着，赵泽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浑圆的肚子。
“赵老师，今天你可真时髦。”高东又给赵泽戴了一顶高帽子。
赵泽把墨镜摘下来，看了看自己颇具夏威夷风格的t恤衫和短裤：“但是我这身衣服有缺点，我坐上车才想起来，草里有蚊子，我这招蚊子啊。”
他一说完，学生们咯咯地笑了起来。
虽然老师说让学生们排好队上山，但一群脱离了教室的学生，活蹦乱跳地哪儿能听从指挥呢。林右真和樊柔晶手拉手慢慢地走着，被排在后面的高东和江宁追了上来。
“别挡道，别挡道。”大概男生爬山都有一种比赛的心态，高东推了一下林右真，“待会山上见。”
“你俩注意点安全，别摔倒了。”江宁说完也大步向前走了。
“这俩人真笨，上去也只是傻等着。”樊柔晶虽然嘴上那么说，不过也理解男生们的兴奋，其实连她自己也很想一路跑上去，可是林右真就是一个十足的肉包子，体质低能儿，她得拉着她，不然可能大家下山了，她也没上去。
“我不想上去了，太累了。”林右真呼哧带喘地说着。
“加油，其实没几步了。”樊柔晶惯用的谎言就是这句，比如在800米跑步时，她同样会对想要放弃的林右真说没有几步了，其实那时候她们才跑了400米而已。
“她俩好慢啊，我零食都要吃光了。”早已到达山顶了的高东，拿着空空的零食口袋说，“待会儿替她们减负，吃光她们的午餐。”
“我看行。”江宁向山下看了看，发现樊柔晶她们马上上来了，“喂，你们小心那里的石头，要跨一下。”
说完，他走了下去，正好樊柔晶就在那块大石头的对面，“把手给我，我拉你过来。”
樊柔晶把手递了过去，然后她又伸手过去把林右真拉了过来。
“高东就在那儿。”江宁往前指了指，“你俩小心点零食，他可能会抢你们的吃。”
“这可不行，他可真会打歪主意。”樊柔晶抱紧了自己的书包。
虽然林右真皱着眉也摇了摇头，可她心里却想，还好自己带了很多火腿肠和话梅，火腿肠给高东吃，自己吃话梅就可以。
程映依废了很大力气跨过了石头，她本来想往前走，但突然又定住了，看到距离自己2人以外的位置是何美贤，她等着何美贤过来时，也把手伸了过去：“我拉你。”
那次风波后，班里很少有女生再主动和何美贤说话了，也不再有人学她穿衣服的方式了，这也是两个人第一次讲话，何美贤显然有些吃惊，定住几秒的她，回过神后把手交了出去：“谢谢，映依。”
这片山有个霸气的名字，叫虎峪。可登上山顶后发现它一点都不像凶猛的老虎，郁郁葱葱的青草，繁茂的野花，还有远处一座绿茸茸的小山丘，都让山顶看起来像是别致温柔的牧场。
“要不要去爬那个山丘？”江宁看到很多同学都爬到了山丘上，然后不少人又从山丘上滚了下来，觉得特别有意思，“站在那上面，一定能看到这里看不到的景色。”
“嗯嗯，我也想去看看。”午餐吃饱的樊柔晶早就想活动一下了。
“你们去吧，我看包儿。”林右真连忙摆着手。
“那你一个人行吗？”樊柔晶问到。
“放心吧，没问题，快去，要不集合了就。”林右真向前推了推樊柔晶。
“嗯，那我们俩走了啊。这个高东，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樊柔晶一边站起来，一边四处搜寻高东的影子。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林右真想到了小时候的时光，如果那时候没能认识樊柔晶，自己应该一直会在封闭的状态里吧，最先教会她信任的，就是樊柔晶，也是樊柔晶和江宁让她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同颜色，她从心底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够得到幸福。
她又想到了小时候在秘密基地，她告诉大家父母离婚了，她记得那天自己哭得很伤心，可是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回到那天，或者时间停留在那天就可以了，这样，自己的父亲就永远是健康的。她抬头看了看天空，觉得这里真的很美，可是她没有机会带父亲来这里，因为他没办法爬那么高的山了，想到这里，泪水就止不住的流下来了，她赶紧用袖子擦眼睛。
“你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高东走了过来，他安静地坐在林右真的身边。
林右真赶紧把眼泪抹干净：“沙子进眼里了。”
“如果难过，就和我说说吧，我想听。”
“唉。”林右真叹了一口气，低着头眼泪又掉下来了。
“谁欺负你了？”高东没有动，只是原地坐在那里，像是看着妹妹被陌生人欺负了的哥哥，眼神透露着不安和心疼。
想了一下，林右真抬起头，擦掉了眼泪，她看着高东：“我爸中风了，现在没办法正常走路，只能靠着拐杖了。”
“那肯定有办法治好的，你别着急。”高东虽然那么说，但似乎他比林右真还要着急，“我认识一个护士阿姨，回家我就问她。”
林右真摇摇头：“不用了，我们不住在一起，我没法监督他是不是在听医生的话，有时候他不会接电话。”林右真喘了一口气，“而且，我爸已经拒绝复健了，我猜是因为他想省钱留给我吧。”说然，眼泪又滴答滴答地流下来了，她赶快又用袖子擦干净。
高东听完没有说话，他从书包里翻出了纸巾，递给林右真：“女孩子那么不讲究卫生呢，鼻涕都把袖子弄脏了，以后你不是真真了，是脏脏。”
他看到林右真笑了，想起了她说的梦想，那个想当有钱人的梦想。
“你去上面找江宁他们吧，我一个人没问题。”林右真用纸巾擦着眼睛。
“我不去了，太热，上面没阴凉。”高东看了看四周没有老师，从兜里拿出一支烟，点上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