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属于各自的慌张（二）
何美贤笑着走出教室，她笑并不是为了缓解高东没理她的尴尬，而是因为她看到江宁下楼去帮忙打扫操场，而高东并没有，想必他是不喜欢樊柔晶和林右真的，仅凭这一点，何美贤就很开心了。
透过楼道的窗户，可以看清整个操场，程映依看到林右真在打扫领操台旁边的落叶，而江宁正使劲从樊柔晶手里夺走她的扫帚。
“你赶紧上楼吧，没多少了，我来扫。”江宁有种容不得拒绝的语气在，“你要是真想干活儿，就过去陪右真说话吧，这片我马上就能搞定了。”
扫帚被夺走后，樊柔晶也就没再继续坚持了：“那我过去陪右真了，咱们待会一起上楼。”
程映依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我的生日，请她们一起来吧，人家帮你打扫操场多辛苦呢。”
“上次你不是就说过吗？”何美贤笑笑，她依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胜利者。
12点45分，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刻钟，三个人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了。林右真看到高东正在听随身听，她有些失落，如果操场上能看到他，也许她心里的烟花在正午也能闪耀发光。
回到座位上，她本能地寻找课桌上的水瓶，但上面什么也没有，她拍了拍高东：“你看见我水了吗？”
“不就在你课桌里面吗，真是笨。“高东戴着耳机，没有回头。
林右真纳闷地摸着课桌位兜，突然摸到了一瓶冰冰凉凉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瓶冰红茶，然后又碰到了一个有些热乎乎的东西，原来是小卖部的鸡肉汉堡。
“江宁说可能是你买的，想不到你也有那么善良的一面。”樊柔晶吃着汉堡走到了高东旁边，“好吃，我都饿死了。”
“是我买的，所以你们得给我钱，一个人7块。”高东看了看樊柔晶，又回头看了看林右真。
“啊？我今天没带钱。”林右真信以为真，严肃的回答。
“你看，她是不是傻到没救了。”高东抬头看了看樊柔晶，希望得到认同。
“啪”的一声，樊柔晶拍了一下高东的脑袋：“我看是你精到没救了，你就不说下楼帮帮我们。”
“我要下去了，谁给你们买午饭回来。”高东指了指林右真，“再说，罪魁祸首就是她，干嘛打我。”
“你怎么老那么多话啊，一点不能吃亏了还。”樊柔晶皱着眉头。
林右真拿着瓶子，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个人斗嘴，虽然又累又饿，但她觉得因为有了这顿午饭，一切都值了。
江宁准备从书包里拿出音乐书，但一封淡粉色的信却先映入眼帘，它与书包里包裹得整齐白色书本格格不入，好奇心让他把信打开，这一切，被站在远处的樊柔晶看到了，前一秒还能和高东侃侃而谈的她，突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时要不要回座位。
“右真，你想去楼道待会儿吗？”
“嗯，出去待会儿吧。”
两个人来到楼道，靠在一扇窗户边，还有5分钟就要上课了，可这并不影响玩到兴高采烈的学生们，他们的分呗按老师的话讲，都能掀开房顶了。
“樊柔晶。”眼前的男孩，她们俩都认识，因为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迟到早退打架处分榜单上，每个月都少不了他，初三的他经常被老师当作亦正亦邪的教材，用在对初一新生教育里，“你们可不要像初三的郑川明一样，让老师那么头疼”、“你们要是和郑川明一样，我也可以不管你们”、“郑川明好的地方你们学学”……
传说这个郑川明初一就因为和外校打架受了处分，初二劈腿交往了两个女朋友，一个本校一个外校，两波女生因为他在学校门口打架，初三开学才不久，还没发生打架事件，但迟到早退样样不落，之所以一直没被学校劝退，就是因为学习够好，别看上课睡觉，但考试从没跌过年级前五。
而樊柔晶之所以和他认识，是因为半个月前两个人都迟到了，被关在校门外头进不来，值周老师姓史，是出了名的狠角色，被学生们冠以“法西斯”的外号，让学生又怕又恨，她对于迟到的学生从不讲情面，即使迟到一分钟，也统统按旷课半天处理。
“老师，求求你了，我这是第一次迟到，而且我就晚了3分钟。”一个初二的女生苦苦哀求着。
“老师，是不是我们都得按旷课半天处理了。”樊柔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法西斯”。
“是。你哪个班的。”
“初一三的，樊柔晶。”
“法西斯”低头记录着樊柔晶的名字，当她刚准备把门打开，让樊柔晶进来时，却发现这个女生正背对着她越走越远：“回来，你干嘛去！”
“既然已经都算我旷课半天了，那我下午再过来。您放心，下午场我肯定不迟到。”樊柔晶面带微笑地看着气急败坏的“法西斯”，她实在气不过拿着鸡毛当令剑的老师了。
“你给我等着处分！”
樊柔晶没有理她，准备去附近的图书馆看看书，这时一个骑着车的男孩在她前面停下来了：“樊柔晶，这个名字我记住了，你还挺有性格。”
樊柔晶看了看眼前的男孩，虽然没说过话，但她知道他，初三学长郑川明，不过她并不想理他，总觉得惹上这样麻烦的人，对自己没什么益处。
“嘿，我和你说话呢，干嘛往前走啊。”郑川明晃晃悠悠地骑着车，跟在樊柔晶身边。
樊柔晶瞪了一眼他，依旧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向前走。
“那就下午场见了。”郑川明看着她的背影，觉得眼前的学妹格外有意思。
从那以后的半个月，郑川明确实对樊柔晶做了一番功课，知道了她在哪个班，又大致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她的事情，比如“她很易怒”、“没有男生敢惹她”、“学习好，老师喜欢”，但都没有他最想知道的，她有没有男朋友。
于是在这个课间，他决定上楼问个究竟，刚巧看到樊柔晶拉着一个女孩从教室里出来。
“你干嘛？”樊柔晶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你有男朋友吗，没有的话，我觉得我可以。”郑川明是一个讨厌拖泥带水的人，喜欢就是喜欢，行就是行，从来不想活的纠结又小心。
“她没男朋友。”何美贤从一旁冒了出来，她笑嘻嘻地看着樊柔晶说，“柔晶桃花运那么好呢，这么快就有学长找你表白了。”
一旁的程映依拉了一下何美贤，希望她不要多事：“咱俩先进班吧，老师不还让咱们先在黑板上把五线谱画出来吗？”
何美贤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跟着程映依进了班，然后她小声地说：“我在帮你呢，你没看出来吗？”
“不需要。”程映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教室后的江宁，发现他正低头看着什么。
“我不需要男朋友。”林右真很少见到那么严肃的樊柔晶，“换句话说，我对你没兴趣。”
“你会对我有兴趣的。”郑川明不急不慌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樊柔晶又使劲白了一眼他，拉着林右真进班了，对付脸皮厚的人还真不知道用什么招了，她默默在心里想着。
“樊柔晶，先声明，你肯定收不到我的情书，那种老掉牙的方式我不可能用。”郑川明在初一三班门口，大声对坐在后面的樊柔晶说，然后扭头走人了。
这一下班里就炸了。
“樊柔晶现在可是王的女人了。”总是给高年级提供香烟的王宇说，“川明哥，我们可谁都不敢惹，他就是自成一派的神人，听说打架还没输过谁呢。”
江宁有些楞了，他看着旁边涨红脸的樊柔晶，想问清楚，可又不知道问什么。这时樊柔晶也看向他，他才慌忙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有一封信，赶紧把信又折好，塞进书包里。
“啊，对了，下午第一节什么课啊？”江宁问樊柔晶，但却没有看她。
“好像是音乐吧。”樊柔晶也没有看他，低头自说自话似的。
“这俩，绝对有问题。”高东悄悄地偷瞄着两个人，小声对林右真说。
林右真没有说话，因为她忽然发现，高东的课桌上用铅笔勾勒出了一个女孩的侧脸，那是何美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