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属于各自的慌张（一）
初中和小学最大的不同，应该就是成人化意识的快速崛起。
开学虽然仅仅才一个月，但大部分学生似乎都急于摆脱小学时的稚嫩，女生们穿着校服时，会刻意把衣领向后抻，方便露出长而美丽的脖颈，这中间的代表人物非何美贤莫属了，从小学习芭蕾的她，脖子有着好看的线条，仿佛一只美丽的白天鹅，脖子短粗的女生也都纷纷效仿，大概她们认为只要衣领后拉，性感就可以呼之欲出。
男生也并不比女生好多少，自来熟的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纷纷有了高年级的“大哥”当靠山，不论自己是否抽烟，每天都会带着打火机和香烟“孝敬”所谓的“大哥”。有一个叫王宇的男生，外号叫做“王语嫣”，因为初三的“老大”上楼找他只会说一句话——“王宇，烟”。
“真新鲜，居然还有乐意被人当奴隶使唤的。”高东从讲台旁拿起两份营养餐，递给了江宁一份，“林右真是不是真傻，午休就1个小时，她居然去操场帮别人做值日。”说完，他看了一眼趴在教室后的程映依，和陪在她旁边的何美贤，她们没有听到他的抱怨。
江宁也向后看了看，有些不悦地看着高东说：“不要那么评价右真。”
江宁把饭盒放在高东桌上，然后把林右真的椅子拉到他的课桌旁边，高东不急不慌地打开饭盒盖：“谁让她自己那么傻。”
江宁的表情并没有缓和，低头吃着米饭。
“程映依好朋友不是何美贤吗，为什么她的事儿让林右真去了，敢情她们俩好姐妹都怕中午热。”高东没好气的吃了一口菜，“还白搭了一个樊柔晶也跟着出去了。”
江宁又回头看了下趴在课桌上的程映依，然后低头叹了一口气：“你说这个林右真是不是真的傻。”
高东听完笑嘻嘻地吃了一大口饭，没有反驳，他喜欢江宁这个反应：“你喜欢樊柔晶吧？”
江宁听完涨红了脸，然后用咳嗽开始掩饰慌张：“胡……胡说，我就是觉得我们都是好朋友。”他拧开桌子上的款泉水，“我们仨，嗯，不是你啊，是加上林右真的我们仨，是好朋友，好朋友就是。”说完，他喝了一口水。
“喂，这水是林右真的。”
高东拿着勺子指了指江宁手里的瓶子，江宁没忍住把水吐在了过道上，大声咳嗽起来，这次不是装的，是真呛到了，不少同学疑惑地看着他。
“那她的水为什么在你这里？”江宁用校服袖口擦了擦嘴，拧紧瓶盖，把水放回了林右真的桌子上。
“你都对嘴喝了，还还给人家干嘛。”高东把水重新拿了回来，“你再去给人买一瓶吧。”
“所以她的水怎么在你这里？”江宁用筷子夹起一口米饭。
“就是不想让她喝呗。打扫完操场多热多渴，藏起来不让她找到，得长长记性，看以后她还敢不敢当烂好人。这个傻瓜。”高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说，傻的是咱们吧，为什么咱们不过去帮忙？”江宁突然恍然大悟似的。
高东一拍脑瓜：“对，为什么你不过去帮忙，非和我在这里吃饭？”
江宁没工夫搭理他，拿起饭盒开始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饭菜，没两分钟他把饭盒放下，嘴里还鼓囊囊着嚼着东西，迫不及待地讲：“你替我收下饭盒，我去操场找她们。”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回头看到高东还在不紧不慢吃着，“你真不过去啊？”
“不去，我怕热。”高东连头也没抬。
江宁转过身小跑着出去了。
樊柔晶顶着一张红彤彤的小脸，拿着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大扫帚，在操场的一棵柿子树下用手扇着风，虽然已经进入10月了，但中午的温度还是让她受不了。
“你可真傻，你不会拒绝啊。”她略带埋怨的看着正卖力扫落叶的林右真。
“可是她说怕程映依胃疼会吐，要及时关注她的情况送她去医务室。人都那么说了，我不好意思拒绝啊。”林右真眨了眨无辜的眼睛，“谢谢柔晶，大热天的你还陪我呢，你站着别动，我扫就行。”
“你一个人得扫到什么时候。”樊柔晶从树荫里走出来。
“下次这种忙我绝对不会帮了！”林右真看着没好气得樊柔晶，坚定地点了点头。
“下次？这种打扫操场的值日生又不是定期的，说不定就没下次了。”樊柔晶扫着落叶，苦着一张脸，“说不定可以恭喜你赶上了初中唯一的一次。”
“那就是中奖概率了吧。”林右真试图缓解气氛，但樊柔晶没有理她，她计划失败，只好低下头沉默地扫着。
“你们回去吃饭吧，我来了。”远处，江宁拉着一把更大的扫帚向她们走来。
“柔晶，你回去吧，我和江宁扫。”林右真觉得自己没有回去的理由。
“你看我像会回去的人吗？”樊柔晶的脸贴在长长的扫帚棒上。
“不像。”林右真爽快的回答。
“假客气！三个人更快，待会儿就能扫完。”樊柔晶像是突然充满了干劲儿，开始加快了扫地的节奏。
“江宁你别过来了，你扫那边就行了！”林右真发现和樊柔晶共同打扫的一侧已经差不多了，“我们扫完这边就过去帮你。”
江宁点点头，他一边低头扫着数不清的落叶，一边佩服着对面两个女孩，不愧是祥营街出来的女孩，一点都不娇气。
教室里，何美贤轻轻拍了拍程映依的肩膀：“还难受吗，要不要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程映依抬起头，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江宁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自己的难受多少能带来一些关注——江宁的关注，起码会得到他一句“你怎么了”的担心，可现实并不如此。她沮丧地看着前面的黑板：“下午第一节课是音乐啊，你陪我去老师办公室吧，看看有什么要提前拿到教室的。”
何美贤点了点头。
经过高东的时候，何美贤故意对正在吃饭的他说：“还吃呢，再吃就胖成猪了。”
高东没有理她，低头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