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绽放在心里的烟花
初一3班的教室基本坐满了学生，座位都是单独一行的，樊柔晶本来以为坐在江宁旁边就是同桌呢，但看着课桌与课桌之间的公分距离，不免心里有些失落。
“快看快看！kangta！”当四个人刚迈进教室后，就听到一群女生激动地说着。
林右真感受到那些炙热的目光纷纷投向了站在自己后面的高东身上，她也忽然想到高东确实在发型上和那个组合里的男明星很像，但也许是近距离清晰地看过他的五官，她觉得高东的气质具有自己的特点，是冷漠淡然的，虽然他表现出来的性格并不如此。
也许是受惯了这种“惊叫待遇”，高东并没表现出多么受宠若惊，他拍了拍林右真的肩膀，指着第三行的位置说：“你坐那儿吧？”
林右真没有回头看他，呆呆的点点头，看似有些木讷的走到了座位坐下。而其余三个人则在一片惊叹的目光包围下一起向教室后面的座位走去。
“喂喂，旁边那个男生看起来也不错呢。”樊柔晶知道她们正在讨论江宁，她有一些不开心，虽然从小学开始她就经常听到其他女生对江宁的小声议论，但她总觉得那是一帮成绩不如自己，长相不如自己，关系也不如自己和江宁好的虾兵蟹将而已，她从不把小学的那些女生当作自己的对手，可升入初中，一切都是崭新和未知的，她心里也有着怯懦和自卑。
因为是最后一个座位，江宁把书包挂到了椅背上，坐在他右边的樊柔晶则规规矩矩地把书包放到身后，背着单肩黑色帆布包的高东则把书包带跨在了桌子上，然后翘起二郎腿好奇地打量着教室。
“你好，我叫程映依。”江宁听到从左边传来了友好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一个有着可爱娃娃脸的女孩，正在对自己笑着。
“啊，刚才在楼下好像见过你呢。”江宁想起来刚刚楼下两个女孩谈论着“一个新生像kangta”，眼前的女孩正是其中之一，“你好，我叫江宁。”
“还有我，我叫何美贤！”与他隔着一行距离，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皮肤粉嫩的女孩子热情地向江宁打招呼。
“我记得你们俩。好巧，大家都是一个班的。”江宁对着何美贤笑着说，然后转过头拍了拍樊柔晶，“你还记得她们吗？”
樊柔晶虽然眼神看向教室的别处，但敏锐的耳朵一直都在听着江宁那边的动静，她有意地向上牵动起自己的嘴角，看了下程映依又看了下何美贤：“记得记得，这不是刚才那两个可爱的女孩吗？你们好，我叫樊柔晶。”
程映依和何美贤也大方地同樊柔晶打了招呼。
这时高东回过头，又极不陌生地自我介绍起来：“喔，可真都是美女呢。你们好，我叫高东。”
一个人坐在前面的林右真在一群嗡嗡的嘈杂分贝中，分辨出了三个熟悉的声音，最开始她只是觉得有趣，可当高东的声音出现后，她刚才还在心里闪耀着五彩缤纷的烟花，正缓慢下落进夜色笼罩的黑色海洋，原来他对哪个女生都可以那么友好啊。
她静静地，小心翼翼地转过身，那个叫何美贤的女孩，坐在自己左手边的斜后位置，此时的她，正洋溢着笑脸目不转睛地看着高东，而高东侧身专注地看着正在和樊柔晶讲话的程映依，江宁靠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樊柔晶。林右真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有一种和大家渐行渐远的感觉。
她又静静地，小心翼翼地转回身，无聊地拉着笔袋上的拉锁。
“你桌子往后点，没看到我这里太挤了吗。”林右真抬头看到一张胖乎乎的脸从前面转过来，白白嫩嫩的像个刚出锅蒸好的馒头，不过，和松软的馒头不太一样，他语气硬朗不友善，而且因为肥胖的缘故，转身时桌椅的动静太大，让不少人都好奇地望着他们。
一向不希望成为焦点的林右真，一边往后拽着课桌，一边低头看着留给前面的空隙是不是够大。
“你别介意，他这个人说话就这样。”
林右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回头，她其实知道讲话的女生是对自己说的，但陌生的环境让她的一切反应变迟，再加上一向把自己当透明人看待的她，实在受不起别人对她的关注，仅仅步入教室几分钟，她就迎来了两次全体注目，一次是被高东拍着肩膀指着座位，一次是被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前桌指责，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份善意的安慰了，索性就假装没听见吧。如果樊柔晶坐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她想。
“哎？没听到吗？我说，前面那个穿白衣服的女孩，你别介意啊。”
林右真本想继续装傻不理睬，可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穿着白色t恤，想不理会看来是没办法的，她寻着声音回过头，看到那个叫何美贤的女孩把下巴放在桌子上，睁着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她：“太好啦，你听到了。”
林右真对她礼貌地笑了笑，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叫何美贤，你叫什么？”
“我叫林右真。”
“真真，你和江宁一个学校的吗？”
林右真对“真真”这两个字突然变得敏感起来，因为不久之前那么称呼自己的还只有高东一个人，而她也希望这两个字只被高东称呼。
和时间长短最没关系的事情，就是喜欢这件事。有时候喜欢就像是秋天和煦的阳光，一直被温暖包围浑然不觉，但总有一刻会感受到它的温度。而有时，喜欢就像一道突然而来的，强而有力的光，耀眼美好。
林右真对高东的喜欢，是第二种。很多很多年以后，她对他的喜欢，已不再是狭隘的男女之情了，但别人提起他的时候，她也依然骄傲又兴奋。直到那时，他也依然是属于她的一道光芒，是证明她曾赤子单纯的一道光芒。
他是她心里永远的美好。
“嗯，我和他一个学校的。”林右真回头对何美贤笑了笑，不知道接下来要讲什么了，但是如果转回头的话，是不是又不礼貌呢，所以她透过窗子，向教室外看去。
“那你和高东也是之前就认识吗？”何美贤试探地问着。
林右真自己都没有发现上扬的嘴角渐渐没了弧度，不过还没等她回答，班主任推门进来了，大家目光齐刷刷地向前望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超过30岁，身材高大挺拔的年轻男老师，他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温柔，还没走上讲台，就笑呵呵地自我介绍起来。
“安静一下了啊，我是你们班主任，教语文的，我叫赵泽。”他登上讲台，干脆利索地在黑板上写起了自己的名字，“叫我赵老师，小赵都行，‘沼泽’也行，这3年你们陷进我这个沼泽里，就别想出去了。”
他幽默亲切的介绍，一下拉近了和学生之间的距离，林右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老师，小学的老师个个都是一板一眼的，原来当老师还可以用这种口吻和学生说话呢。
赵泽一边不停地搓着双手，一边看着讲台下的这些新生：“我可听说咱班有俩厉害的音乐生呢，校长还特意给我看了看他们的照片，长得不赖。”
台下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高东，樊柔晶却看着江宁。
“看来你们大部分人都知道啦？现在学生沟通能力还真厉害，这刚认识多一会儿功夫？”赵泽低头看了看学生名册，“高东，江宁，是哪两位？”
高东和江宁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同时起立。
“都是帅小伙儿啊。”赵泽从讲台正中让出了位置，“来，就从你们俩开始自我介绍吧，其他同学做好准备，老师等下都要认识你们。”
林右真听完这句话多么希望自己生病不能来学校，她最害怕走上讲台这件事了，而且要面对那么多陌生人呢。不过，随着江宁和高东一前一后走上讲台，缠绕她的这个烦恼暂时消失了。
“你俩谁先开始？”赵泽好奇地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江宁站得离赵泽最近，于是他冲着赵泽点了点头：“老师我先来吧。”
江宁往讲台中间挪了几步，他看到樊柔晶正难得一见地乖巧坐着，想到从现在开始就是樊柔晶的同班同学了，不自觉的笑了：“大家好，我叫江宁，来自于春川二小，希望接下来的三年，成为我们人生中最宝贵的时光。”说完对着台下的同学轻轻鞠了一躬，正准备下台回座位，被老师叫住了。
“江宁，你钢琴很不错吧，以后咱们学校音乐节什么的，你可得为班争光啊。”
“没问题老师。”江宁爽朗地回答。
赵泽又看了看高东：“你就是今年刚从韩国拿回来少年歌唱奖的冠军？”
高东点了点头，看了一下林右真，又转而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林右真不确定高东是不是有意看向自己，但仅仅是他的这一个小动作，就让她心里的鲜花全部盛开了，刚刚心里的低落一扫而空。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眼前的男孩子是个那么优秀的人。
高东走到讲台中间，他晃悠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帘，还没开口说话呢，嘴角却先大幅度地上扬起来：“我感觉也没什么可介绍的，我叫高东，东南西北的东，我这人特别絮叨，大家回头别烦我啊。”他看了看赵泽，“就这样吧，没别的了。”
“你和江宁性格还真不一样，一个稳重一个这么嬉皮笑脸的。”赵泽示意高东可以回到座位上了，“不过你们可都是少女杀手。”
“老师，您也是，多帅啊。”高东还没走下讲台就和赵泽贫了起来。
“我不行，老了。”赵泽笑着摆了摆手说。
“对了老师，我能不能换座位啊，我视力不好，想往前坐。”高东走到和林右真一条直线距离时突然回头对着赵泽说。
“那回头看看哪位同学愿意和你换。”
“老师我想和他换。”高东指着林右真前面那个胖乎乎的男生说到。
一瞬间教室是安静的，大家对高东这样直接的表达都有点措手不及，以为他会回去耐心等待着哪位好心的同学主动交换。
似乎赵泽也有些吃惊：“啊？那你得问问人家乐意不乐意啊。”
胖乎乎的男生看了看高东，想了一下：“老师可以，我视力挺好的。”说完他就拿着书包走向教室后面。
高东也眼疾手快地回到座位拿起了自己的单肩包，对着还在吃惊的樊柔晶和江宁说了一句“bye-”就走到了林右真前面。
“大家如果谁还想换座位，也可以和老师提啊。”赵泽并没有注意到高东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中，一直带着的温柔目光，“接下来，从靠门第一个同学开始，大家上台做自我介绍吧。”
“嘿，你桌子往前点，当心待会儿腿都迈不出去。”高东回头小声地和林右真说着，然后往前拉了拉自己的椅子。
林右真点了点头，把桌子往前挪了挪，她大概是紧张地忘记了面向黑板的高东是看不到自己点头动作的，心里的烟花又开始腾空闪耀了，所以害得自己不能发出声音。
这一切映在了樊柔晶和江宁的眼睛里，他们互相笑了笑，像早就知道了答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