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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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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寡妇虽然生活在村外的棚披里,但心里却并不孤单。因为有巫树林守着,她就拥有了自己的男人,还有情感和依靠。再加上生态鸡的养殖成功,在经济下就有了稳定的来源,日子过得也就平稳和舒坦。她是经历过私奔与外出讨生活的颠簸的,对于现在这样的生活,她倒感觉出几分美来。

    她养的鸡在她的精心精心照料下,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也无忧无虑生活惯了,对天敌全然没有防备之心。

    只一个晚上,这些鸡就被咬断了脖子,吸干了血的,足有三四十只。

    大清早起来,李寡妇习惯性地拿着米糠、菜叶来喂鸡。一估算,数量不对,没有了以往百鸡追食的壮观场景,她就进了林子招呼。

    再一看,几十只鸡,尸横遍林,景象惨烈,李寡妇急得心都要停跳了。

    这些鸡是李寡妇的命啊。李寡妇的第一感觉,就是村里有人恨她,背后下了毒手。

    她联想到自己到巫永福家丧事现场闹事,又联想到有人拔他家的有线广播线,再想到有人还在他家的菜里掺沙子。

    这次,鸡被害了,肯定是有人蓄意的。她恨从心来,她一定要找出这个背后阴人,做坏事的人来。

    巫树林看李寡妇进了林子,还不出来,就跟了进来。正撞上李寡妇拎着一只死鸡往外走。巫树林问:“怎么了?鸡怎么死了?”

    李寡妇又气又恼:“看,死了,死了有三四十只。这杀千刀的,别让我抓到,抓到我把他们家祖坟都给扒了。”

    巫树林接过死鸡,放在地上,用脚来回地排了几下。

    李寡妇急了:“看什么看,看有什么用。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你还不去找,是谁害死了我家的鸡?”

    巫树林蹲了下来,指着鸡脖子上的伤口说:“你不要急,这不像是人害的。这像是被黄鼠狼咬的。”

    情急之下的李寡妇并没有注意到鸡的死因,她下意识地以为,是村里坏人给鸡下药了。当他在巫树林的提醒下,定神再仔细看,果真每只鸡的脖子上,都有一个小孔,血就是从这里被吸干的。

    李寡妇这下更恼了。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她原以为是村里人干的,还能找到坏人,让他赔钱,解恨,拿回点补偿。现在她才发现,这是高速公路上放的黄鼠狼,连人都找不到。她的鸡只能是白死了。

    想到这里,李寡妇更气更恨了。她只能对着空气,对着树林,放声大骂。找不到当事人,骂个痛快也好的,至少可以在冥冥中给对方记上一笔。

    在李寡妇正在气头上,骂人的时候,巫树林是不敢上去阻止或是搭话的,那样很容易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每当巫树林想到自己锁骨上刀伤的时候,他就会紧张。他要等李寡妇的火自己熄得差不多了,才敢再去跟她说话。

    约摸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李寡妇也累了,她坐在了棚披前面,缓着力气。

    巫树林也拿了个小凳子,坐在了她旁边。

    “我去街上,买点铁丝网回来,把鸡圈起来养。再这样下去,没两天,都会被咬死光的。”巫树林对李寡妇说道。

    “好的,你去,我烧中饭。我去把死鸡归拢归拢,埋了。不然,臭容易得鸡瘟。”

    出完了气的李寡妇变得出奇的平静。当一个人没有了具体的战斗对象,她就会变得平静和无趣。一个多小时,该骂的话也骂了,该咒的经也咒了。回头来,日子还得过,李寡妇这点还是拎得清的。

    巫树林骑着自行车,上街去了。李寡妇刚才一激动,早饭还没吃,现在才感觉饿得厉害。她盛了一碗粥,夹一两筷子咸菜,坐在了刚才歇力的凳子上。

    她一边喝着粥,一边盘算着。这批死一鸡,每个月给白果农庄30只鸡的计划就会严重地受影响。她得赶紧再买点鸡苗补上才行。她和陶经理是签了合同的。

    陶经理还给她的树林鸡拍了好多照片,照片的海报到处贴,她已经成了陶经理乡村旅游的招牌。树林走地鸡,白果生态鸡,陶经理已经把名声都打出去了。

    跟白果农庄这几年的合作,李寡妇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她做梦也想不到,有这么一天,能凭着自己的力量,把家庭的小日子过成小康。这次突然这么多鸡死了,如果陶经理要的鸡供应不上,合同上的违约金一罚,别说现在的小康生活保不住,可能回到过去吃糠咽菜的生活都有可能。

    想到这,李寡妇恶狠狠地瞅了一眼高速公路。

    让李寡妇难过的,不仅仅是鸡死了,造成了经济上的损失。她的内心深处还有一层无法跟人讲的隐痛。

    自从她跟巫树林好了以后,村里人在背后指指戳戳,她并不是不知道。巫来娣死了,巫树林跟她私奔,她也知道这事肯定会招人背后指脊梁骨。可是她认了。

    想心里有一股劲,一股不服输的劲。她喜欢的这个男人,就必须只对自己好,必须一心一意在跟自己在一起。所以,当他知道巫来娣喝药水死了的时候,她坚持让巫树林选择。只要巫树林回去给媳妇收尸,她就离家出走,让他永远找不到自己。巫树林被吓住了,留在村里肯定会被找回去,于是两个人连夜开着拖拉机出走了。

    跨出了这一步,就没有了回头路。她也想过跟巫树林就这样在外面,没有人认识地过完这一辈子。但是,当她和巫树林的孩子中途夭折之后,她感觉到,这是有人在诅咒他们,她要回白果村,要正大光明地跟巫树林在一起,让所有人看一看,背后的议论在他们的幸福面前一文不值。所以,她坚持要回来。

    面对村里的流言蜚语,她用进攻来代替防守,用撒泼和无赖来把握主动权。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越是议论多,她越是要证明给外人看。她就是喜欢巫树林,只要能把这个男人留在自己身边,就是胜利,她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作为一个女人,不幸成了寡妇,生活对他是不公的。她体验过失去丈夫的痛苦,她不能忍受再次失去自己的男人。她需要巫树林的陪伴,需要男人的关爱。她浅显的认知就能达到这个高度。我过我的日子,跟你们有屁关系啊!

    临近中饭的时候,巫树林回来了,扛回了一捆铁丝网。

    中饭过后,巫树林和李寡妇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在几棵树之间围了一个大大的圈。接下来就是趁着天没黑,把鸡赶进圈里去。

    李寡妇养的鸡,从小自由自在惯了,除了一早喂食,喊几声能够聚拢来之外,平时对人的招呼视而不见,充而不闻。更可气的是,它们也不怕人。你赶它,它就乱跑,或者干脆,翅膀一扇,飞出个十来米去。

    高度的自由就带来了高度的难以管理。那天下午,他们夫妻两个,圈铁丝网花了两个小时,赶鸡花了三个多小时。那天他们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鸡飞狗跳。

    一直赶到天黑,才赶回了七十几只鸡。根据李寡妇的计算,至少还有十来只还隐藏的树林深处。再经过今天这一个晚上,它们估计凶多吉少。李寡妇想想,心里又难过,又舍不得起来。

    第二天在大清早,一夜没有睡踏实的李寡妇早早地起来,跑到圈的鸡圈前,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情况。正如所料,虽然有了铁丝围栏,但天花板是通的,有黄鼠狼还是抓进了围栏,进了鸡圈,又有四五只鸡被咬死了。

    李寡妇大声地喊着巫树林,把他从床上喊跳了起来。

    “真是无孔不入啊?”巫树林感到为难了。这么大的围栏,加顶棚盖子,也不现实啊。

    李寡妇走进了树林,又拎回了几只被咬死的鸡。那几只向往自由的鸡,终于还是为自由付出了代价,没能够逃脱死亡的厄运。

    李寡妇已经哭得两眼通红了。她怪巫树林这个男人屁用没有,连个黄鼠狼都看不住,还有什么能指望他的。

    陈嘉民远远地听着他们在拌嘴,就喊了一声:“树林叔,早啊。我来给你们填个表。”

    听见有人来了,李寡妇也收住了埋怨巫树林的话。

    巫树林见来的是陈嘉民,就从屋里拎了一张凳子出来:“陈会计,来,坐。屋里脏,就不请你进去了。”

    陈嘉民笑着说:“你们平时就住在这里啊?这棚皮刮风下雨也不安全啊。”

    “图个方便。我们这么大年纪了,也不讲究。要拿米拿油,洗个澡什么的,再回村里。你还别说,这里空气好,天不亮,这鸟叫的声音啊,特别好听。”巫树林说得还挺诱人。

    陈嘉民这次来,是给他们送来了农村医保的登记单。

    国家要给每户农民办医疗保险了。村里人对医保不是很了解,特别是听说还要自己先交一部分钱,就更舍不得了。农村人觉得小毛小病挨挨就过去了,好多小病就挨成了大病。大病又看不起,也就不看了,听天由合了。

    陈嘉民挨家挨户地给大家介绍着医保。巫树林是最后一户了,这天,陈嘉民趁着一大早进村,就弯了一下,送了过来。

    趁着巫树林填表的时间,陈嘉民跟李寡妇聊起了天:“孃孃,听你一早好像在跟谁置气,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多少年了,李寡妇没有听到有人叫他孃孃了。自从与巫树林私奔后,亲戚朋友也就断了与他的来往。且不说婆婆与小叔子,就连娘家人也不怎么理她了。她一时觉得被全世界抛弃了。这也是他更加要抓紧巫林的原因。不然,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听陈嘉民这么热心地叫着她,她的语气也变得缓和、温暖了起来:“陈会计啊,你不知道。高速公路上放了好多的黄鼠狼。这两天祸害了四五十只鸡了。昨天用铁丝围了个鸡圈。可是这东西会爬,它们从顶上爬进去了。昨天晚上,又咬了几只。诶,这事,愁死了。”

    陈嘉民听了,想了想,给李寡妇出了一个主意。

    “孃孃,我上学的时候,听生物老师讲过。说是我们家里养的鹅能看家。它身体大,黄鼠狼动了不。你家有鹅不。晚上把它们跟鸡关在一起试试看。再有黄鼠狼爬进去,鹅会用嘴啄它,就不定,就能保住鸡了。我也是瞎猜的,你们可以试试,不作数的啊。”

    听了陈嘉民的建议,李寡妇如获至宝。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死马上当作活马医,总比什么不做强吧。

    陈嘉民前脚走,后脚李寡妇就让巫树林把树林外口水坑里养的十几只鹅赶到鸡圈里来,先适应适应,等到了晚上,看一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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