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泄密者
面对何易北的质疑，凌观说道：“我确定，泳池案和前面三起案件是不同的人做的。”
凌观闭上双眼，场景变换。
凌观站在废弃的泳池中，手中举着刀子，一把抓起了女人的头发，看着女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激动地一刀又一刀地捅向了女人的身体。
在女人倒在地上流血时，他拿出绳子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脖子。看着女人在自己面前慢慢地死亡，卑微地挣扎。
他感受到了权力和成就感，他不再是被人所忽视的无名小卒，在这一刻，他才是掌控他人生死的国王，所有人都必须注视着他，服从于他。
凌观睁眼，意识回归现实：“泳池案的凶手是程子皓没有错，但他和囚徒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是出于自卑才杀死了自己的母亲，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选择了成为模仿犯。
他想要杀人，但他并不满足于普通的杀人，他希望自己能通过杀人来被世人所铭记，所以他模仿了在他看来无可挑剔的囚徒。
可惜他在这方面还是做得不够好。”
小李问道：“什么叫不够好？”
凌观眼神闪烁：“没有美感。”
市琳微微皱眉看向凌观，她觉得凌观的形容词有些微妙。
凌观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改口道：“咳，我是说，他还不够谨慎，露出了许多破绽。”
何易北喝了口茶，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我想凌先生的意思是在说，囚徒作案一直都很完美，没有留下过什么线索。不过泳池案中，却出现了不少破绽，不再完美。
看来是我当初判断失误，误导了大家。我原以为囚徒也会犯错，也会愤怒，没想到却是模仿犯做的这一切。”何易北说到这，露出了有些惭愧的表情。
大伟说道：“何医生，这不算是你误导的大家，你只是把你的推测告诉给我们而已。
在当时我们也都觉得这是合情合理的案件真相，谁又能想到会在那种时候恰好出现模仿犯呢？”
市琳思考着，她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那条手链。
姚树原来也和她说过有模仿犯的事情，但她当时并没有选择相信。
那么姚树说的是真的了？
“帮凶虽然不可能，但模仿犯还是有可能的……”
“姚树……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警方内部有人把消息透露给模仿犯吗？”
市琳内心惊了一下，她警惕地扫了一眼会议室内的众人。
难道说……警局里有内鬼？
可是她想象不出警局里朝夕相处的同事中的某人，会把内部消息透露给模仿犯这件事。
凌观问大伟：“你们是怎么确定泳池案是囚徒所做的？”
大伟面色沉重，市琳想到的事情，他也想到了：“因为泳池案中出现了囚徒的留言卡片，这是警方从未透露过的细节。”
凌观直白地指出：“这么说，你们文山市警局里有人泄露了消息啊。”
在座的警员们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这个人应该和程子皓有过联系，我会去负责调查程子皓的周边关系的，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草草结案倒还好，如果是因为别的目的……
那就不太妙了。”
凌观想到的最差的结果，就是这个人和囚徒是一伙的，或者他干脆就是囚徒本人。那么他现在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
但这件事又不得不由他这个外人来戳破，否则文山市警局内部将陷入没有尽头的猜忌中。这可不利于他后续的查案工作。
凌观疲惫地扶着头，他今天代入了两次，已经是超负荷工作了，现在他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白泉随后向文山市警局要走了关于程子皓的所有调查资料。
调查程子皓这种敏感的事情，现如今已经不能交给可能存在内鬼的文山市警局里的任何一个人去做，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没有人能充分证明自己的清白，换言之谁都有可能阻碍调查结果。
因此，凌观成了最适合做这项工作的人。
决定了之后的调查方向后，凌观开口道：“另外，我看账本中还记录了大量的被拐卖的人员的去处，这件事我必须上报给公安部，之后一段时间应该会有大批的人员落网，大家都有得忙了。”
红姨这样一个活跃了数十年的积攒了一定势力的人贩子的落幕，为华国的所有警方揭开了拐卖的冰山一角。
他们要循着交易记录将那些被拐卖的人们依次找回，打击拐卖路线上的不法分子，这会是一个非常耗时，可能要以年来计量的工作。
大伟说：“我们这几天一直在调查账本的交易记录，将在文山市内发生的所有交易都汇总了起来，分配给了下面的各处派出所去进行抓捕行动。”
“文西花鸟市场的事情你们知道吗？”凌观问道。
文西花鸟市场的黑幕可不仅仅是贩卖人口，它能够在西区伫立了这么多年，背后的势力可想而知。
大伟沉声说道：“是的，文西花鸟市场的后台很深，需要格外小心地进行调查，一个不好也许会造成文山市警方的重大损失。”
凌观点头：“这件事我会一并上报过去的。”
结束了会议后，凌观和白泉回到了酒店的套房。
凌观一进入房间就浑身散架了一般地躺到了床上，他已经耗尽了今天的所有社交能量。
凌观掏出一个录音笔扔给了白泉：“这是小金县赵所长的录音。既然要开始打击拐卖了，怎么也得把赵所长给捎上吧。”
录音笔中的内容，正是赵所长坦白自己知道红姨的对话。
这意味着赵所长对于犯罪知情不报，甚至还是帮凶。虽然不能给赵所长定下什么很严重的刑罚，但革职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随着凌观的上报，红姨的事情震惊了公安部高层，也震惊了所有民众，领导们对此高度重视，召开会议进行了重要讲话，全国上下如火如荼地展开了打击拐卖的行动。
一时间，许多流离失所的人被挽救，回到了自己家人身边，还有些人却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的人在长期的生活中，已经归顺于“买家”的家庭，不愿与自己的亲生父母团聚，这在网络上也引起了人们的热烈讨论。
与此同时，红姨的手下，以及拐卖路线上的协力者都陆续遭到了逮捕，其中还有安定医院的院长。
当安定医院的勾当被一并曝光时，在文山市还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这些，都是后话了。
凌观接下来所要做的，便是找出那位文山市警局的泄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