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侯府③
侯夫人失魂落魄的从房内出来,眼前是早已等在门外的言暮白,他眼含关切地唤了一声,“娘。”
侯夫人借着瑞珠的力道勉强站直身子,只要能阻了言暮白,她做&39;恶人&39;又如何,“暮白,你可还认我这个娘?”
“娘,您说什么傻话,暮白怎会不认您。”
侯夫人得到他的回答,深吸一口气,“那好,你发誓此生不入军营,否则便让我不得好死。”
言暮白瞳孔骤然放大,眼底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娘!”
侯夫人无暇顾及他的反应,语调拔高,“你说啊,你发誓。”
她情绪越来越失控,双手用力摇晃着言暮白,“你不愿,是不是?你铁了心要送死是不是,好,那好,我…”
侯夫人余光看到大步走来的言峥,霎时噤了声,说到底还是怕他。
言峥出了宫门就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生怕再出乱子,这还没进门,就听到夫人状若癫狂的胡言乱语,心中气急。
他一把拉住侯夫人,制止她对言暮白的纠缠,“暮白,你回去。”
言暮白欲言又止,唤了一句言峥,“父亲。”
言峥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再次重复,“回去。”
言暮白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侯夫人,后退一步,“儿子告退。”
临走前,担忧的看了一眼侯夫人。
言峥见人走了,松开钳制着侯夫人的手,语气生硬的吩咐,“瑞珠,扶夫人回去。”
瑞珠强装镇定,扶住她已经瘫软的身子,“夫人,走吧。”
侯夫人心中不安,自成婚来,她一直怕着言峥,虽说这么些年来他从未动过她一丝一毫,但有些人的存在,就是威慑。
言峥将仆人全部遣了出去,话语直白,“暮白刚出生陛下就亲封世子,稍长些又被钦点入宫,得了储君伴读的殊荣,没道理受了福泽,却不担责。”
话落,他直直盯着侯夫人,眼神锐利,不再收敛周身气势。
大概是为母则刚,侯夫人鼓足勇气,歇斯底里的对言峥喊着,“那些是给暮白的吗?他们明明是为了告慰你言家的亡魂,凭什么算在我儿子头上。”
言峥也不争辩,话语之间尽是不可忤逆,“他既受着,那就是给他的,我言峥的儿子,即便死在战场上,那也是他的命。”
不知言峥的哪句话刺激了侯夫人,她更加状若癫狂,“你们言家世世代代,为这大晟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凭什么还要拉着我唯一的儿子!”
言峥冷嗤一声,“夫人既知我言家世代后人的命运,也早该明白,暮白他躲不掉这一天。”
语毕,不再理会侯夫人的反应,拂袖离去。
侯夫人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盯着言峥大步离开的背影。
瑞珠自小便跟在侯夫人身边,何曾见过她如此狼狈的模样,泛起心疼,“夫人,您又是何苦,侯爷和世子的性子您又不是不清楚,他们做了决定的事,何时轻易变过。”
侯夫人借着她的搀扶坐在了椅子上,放在一侧扶手上的手指尖泛白。
她突然灵光一闪,急急吩咐着,“瑞珠,备车,我要出府。”
瑞珠见她突然情绪激动,更不敢轻易让她出门,不放心地询问,“夫人,您要去哪?”
侯夫人见她未有动作,大怒,“本夫人现在连你也使唤不动了吗?”
竟然连瑞珠都不把她的吩咐当做一回事了,厉声再次道,“你去是不去?”
瑞珠惶恐,连忙应着,“夫人勿气,奴婢这就去。”说着便出门,同时让人将此事告知定武侯。
言峥听了,第一反应是拦着,但转念一想,他也不能一直关着自家夫人,不然成什么样子,“管家,找几个身手好的跟着夫人,务必保证夫人安全。”
她出去走走,就当是散散心吧,或许回来便能想通了。
侯夫人登上马车,吩咐了一句车夫,便直奔目的地而去,瑞珠大抵猜到了侯夫人的打算,心中越发忐忑。
一路疾驰,马车停在了太师府门前,侯夫人理了理自己的外衫,扶着瑞珠的手走了下来。
小厮上前敲门,与看门的侍卫说了几句,只见侍卫中有人转身往里面走,看样子是去给主子禀告了。
沈历自外院匆匆而来,“大人,定武侯夫人求见,正在门外。”
沈政和沈清莞正在膳厅用早饭,沈清莞自那日中暑后,又一连喝了几日汤药,总算好全了。
沈政看了眼未有反应的沈清莞,一头雾水,“可有说什么事?”
“未曾。”
沈政犯难,他和定武侯私交甚少,更不要说他深宅大院里的夫人了,但是武侯夫人亲自登门,他不好避而不见。
“将人请到正厅,我便来。”
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沈清莞不再多留,向父亲告退,“那女儿就先回去了。”
不待她起身,就被沈政叫住,“如何说,我也是外男,与侯夫人单独见面,多有不妥,莞儿便陪着一道去吧。”
沈清莞失笑,“爹爹要求,女儿岂敢推辞。”
沈政听出女儿的打趣,并不认为自己多顾虑些有什么问题,“走吧。”
侯夫人在客座上坐着,出神的盯着门外,在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如何动之以情说服沈政。
不多时,妙龄少女扶着沈政双双出现在她的视野内,两人缓步而来。
“沈大人。”
“武侯夫人。”
二人客气见礼,沈清莞也礼数周到地拜见,“小女清莞,拜见武侯夫人。”
自从沈清莞上次被戳着脊梁骨说礼数不周,她这几日恶补了不少,眼下也算派上用场。
只是侯夫人心中有事,没功夫计较沈清莞的礼仪,草草说了句,“免礼。”
沈政坐上主座,开门见山,“不知您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侯夫人看了眼沈清莞,大概猜到沈政的用意,不再顾虑,“沈大人应该知道,侯爷几日后将率领军队前往南境。”
“武侯战功赫赫,陛下此次命他领兵,足见器重。”
沈清莞尽职尽责地扮演工具人,抿了口手边的茶水,沁人心脾,是熟悉的碧螺春。
侯夫人继续道,“陛下亲自下旨,我自不敢有异,但暮白却执意前往,他是侯府唯一的香火,所以…”
她后面的话并未讲完,但在场没有傻的,都明白其中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