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斗智斗勇

    就在张润生按照规定和程序在作进一步调查取证时，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吴天乐把张润生叫到自己办公室谈话了。

    吴天乐说：“按照县委常委会议的要求，你今天开始就作为县纪委派到高陇乡挂点驻村的正科级领导干部，担任高陇乡党委副书记。专门负责抓好高陇乡新农村示范点建设工作。你今天上午就把手上的工作做一下移交，接替你的是县纪委第二监察室主任刘蓉珍。明天县委组织部姚副部长会送你去高陇乡，你做好移交后，就与姚副部长联系按时去报到，不要耽误时间。”

    张润生正要汇报自己手头上正在办的调查事情，吴天乐举举了手制止，说：“我知道你手头上有事，所以我们研究把县纪委业务能力和原则性最强的监察室主任刘蓉珍接待你的工作。放心，在哪儿都是工作，不要耽误事情就可以。你去吧，做好移交。”

    王春看到脸部表情不太好的张润生从吴天乐书记那儿回到自己办公室，黑着个脸在整理办公室的材料，明显给人的感觉就是要走的人一样。

    王春想，应该是何学东行动了。他似乎有点高兴，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暗暗地想，一会儿吴书记就应该会找自己谈话，要自己做好接任第三监察室主任工作的准备，并接受好张润生移交出来的所有工作任务。

    王春没有想到，十点钟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吴天乐带着第二监察室主任刘蓉珍走了进来，并宣布第二监察室主任刘蓉珍调任第三监察主任，主持第三监察室的全面工作。

    吴天乐书记要走了，王春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会是这样一回事呢，自己设计的结果没有出现，难道那天与吴天乐吃饭时，何学东提出自己可以接任第三监察室主任的事，吴天乐变卦了。那天明明自己和张润生都在场，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结果。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如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何学东找到吴天乐提出要张润生到乡镇挂点新农村示范点建设工作，职务是担任乡党委副书记，他就觉得张润生目前正在进行的调查工作，已经涉及到了何学东的利益。吴天乐上午答应何学东自己会考虑，说主要还是按照县委书记钟波和县委常委会议的指示办事； 下午，吴天乐又找到了县委书记钟波，把具体情况给汇报了，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吴天乐说：“上次，县纪委找县运管所所长曾煌文谈话，并给了他一个警告处分，何学东就出面说过情。县纪委出于教育考虑出发，加上曾煌文也是自己出主动坦白交待并把受贿的钱上缴了国库，县纪委就从轻处理了他。据初步调查，他这次的金额相当大，群众反映也强烈。我们一直在秘密寻找证据和证人，等有了调查结果我们就马上收网。你看现在何学东又利用自己的权利再一次出手保护，并把调查曾煌文的县纪委干部张润生准备向县委组织部提出，以请示的方式在县委常委会通过，把张润生调入到乡镇专职搞新农村示范点建设工作，担任乡镇党委副书记，希望得到你的支持。这就充分说明这里面的情况比较复杂。”

    “是呀，反腐倡廉是一项非常复杂的系统化工程，我们随时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与腐败分子的斗争是长期的、艰巨的，要善于斗智斗勇。对于何学东这样的所作所为，县纪委一定要有扎实的证据，县纪委要采取强硬的措施反击。另外，考虑张润生已经要到挂点乡镇搞新农村示范点建设工作，那他目前正在调查取证的工作谁来接替，县纪委有没有研究，做出安排。找一个作风过硬，政治性、原则性都强、守纪律的干部。不然，我们会被他们牵着走，非常被动。”县委书记钟波交待。

    “书记，我们是这样想的，无论对方多么狡猾，我们就来一个将计就计，不打草惊蛇。这样我们做工作既主动，又能麻痹对方，让他们丧失警惕。具体操作是这样，在何学东没有向我提出谁来接替张润生担任第三监察室主任前，我们就按照他的意见，在常委会上通过张润生去乡镇挂点担任党委副书记专门抓新农村示范点建设工作。接下来，他肯定会找我，提出谁来任第三监察室主任，这样我们就能够挖出县纪委的内鬼。我们的工作才能够主动，不会被动，按照我们的部署往下走。“吴天乐说完。县委书记钟波表示同意，并要求吴天乐抓好落实和做好保密工作。

    第二天上午，县委常委会扩大会议后，临时增加了一个议题，就是研究通过县委组织部提请的关于张润生同志担任高陇乡党委副书记的请示。会上，县委组织部相关领导作了说明。主持会议的县委书记钟波说：“在座的各位领导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可以发表。”他说完，巡视了一遍会议室，没有人发表意见。令钟波和吴天乐奇怪的是，向县委书记钟波私下提出张润生同志担任高陇乡党委副书记建议的何学东，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最后，会议一致通过这个请示。

    当天晚上，何学东就约吴天乐在丽港酒店三个8包厢用餐。令双方都没有想到的是何学东带来了县纪委第三监察室副主任王春、吴天乐带来了原县纪委第三监察室主任、现高陇乡党委副书记的张润生。

    其实，这样的操作，吴天乐应该更开心。从何学东带来王春赴宴就已经非常明显，王春就是他要向自己推荐的接替人员。而吴天乐带来张润生赴宴，一是说明何学东在搞走张润生过程中，自己是支持何学东的。也就是说，吴天乐给了县长何学东面子。让何学东放松了警惕。当然，这个事件背后的深义，何学东、包括张润生、王春三个人都是蒙在鼓里，不知道的。只有县委书记钟波和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吴天乐两人才明白。这盘棋是他们共同的的杰作。

    王春似乎也没有什么担心了。

    双方见面后，当时也没什么尴尬的事发生。非常正常的像平日里领导之间的交往样，喝酒、敬酒！

    何学东是用餐的发起者，人都已经来了，如果不表达自己聚餐的目的，似乎也不符合正常的交往聚会。何学东的用心良苦，吴天乐也不可能不知道，然而，何学东还是开口推荐了王春“小王呢，在县纪委第三监察室担任副主任据说有6年多了。现在张科长又重用去了高陇乡担任党委副书记，小王就名正言顺可以接这个班了。对不对，吴书记？”

    吴天乐看了看何学东淡淡地说“王春呢，工作能力和工作水平还是可以的，从副主任接替为正主任，也不违反规定，一定程度上还顺其自然。何县长也应该明白，我们的用人原则是由会议研究决定的，肯定采取民主集中制，不能搞一言堂。这样会显得对每个干部的公平公正。我呢，作为县纪委书记，肯定会在会议上提出自己的观点，不能不给县长大人这个面子，可是决定权还是在会议，必须大家研究通过。你说对不对，何县长。来敬县长一杯酒，王春作陪！”

    这样的官话、套话就是废话。何学东能说不对吗？在王春看来，何县长都提出了自己的名字。问题不会太大。至于吴天乐的回话，也是领导之间的客套话。

    让王春没有想到的是，他今天却变卦了。第二监察室主任刘蓉珍调任第三监察主任。王春立即想到的是，立马把消息告诉何学东县长。就在王春从卫生间出来，吴天乐正在与刘蓉珍说话。王春刚进办公室，吴天乐的电话就响了，“哦，县长大人，王春呢，这次也提拔了呀，他调任到县纪委第二监察室任主任。第三监察室主任由第二监察室主任刘蓉珍担任。我们是考虑到王春在第三监察室时间待太久了，从工作方面考虑出发的，就是把王春调换一下位置，到第二监察室当主任。这没有什么错吧！”

    吴天乐这样一说，何学东也没话可说了。你县长不是说要提拔王春吗？我这不是提拔了嘛。总不能县长什么事都管吧！何学东想了想，也没有再怪罪了。说实话，吴天乐这一招，真使何学东没有办法接招。同时，这样做安排也不可能惊动何学东。

    晚上，王春到了何学东家里，他分析的原因可不是这样。王春认为，看上去张润生调到乡镇担任党委副书记，这一步实现了，可是空出来的位置不是给自己，而是给了在县纪委出了名铁面无私的女纪委干部刘蓉珍。在她二十多年纪监工作中，只要被她逮住了，你是省委书记的亲戚她都敢查，只要你腐败了。王春说：“县长，你第的一步只是搞走了查你们的张润生，而你现在的第二步没有实现。换一句话说，如果刘蓉珍真去了第三监察室，你们面临的对手更强大。”

    何学东担心起来，一直在家里走来走去。老婆刘娟还不时说话安慰他。何学东盯了老婆一眼，说：“你没事就到一边，不要在这里添乱。”

    刘娟立即进了房间。

    似乎走累了的何学东停了下来，转身向着王春说：“你是纪委干部，应该更有招，你说说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还是要换了这个刘蓉珍。”王春坚定地说。

    “你这是脑子有问题。你想一想，县纪委安排一个部门科级干部我一个不分管领导干部的县长去指手画脚，去插手干涉，指定要你当第三监察室主任，这不是明显不符合组织原则，更不符合情理吗。这一点都想不到。到时，你还不一定吃不了还兜着走，你都会被查处。从这次吴天乐的做法，我现在想一想，他已经发现了我俩关系的不正常。”何学东说。说完他才瘫坐在沙发上。

    王春突然记起了什么，凑前到何学东耳朵轻轻地说：“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只有从刘蓉珍老公身上下功夫。”

    瘫坐在沙发上的何学东听到这句话，立即身子坐正，重新看着眼前这个叫王春的年轻人，眼光像审判，而不是双方在交流。

    只见王春本来很小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光，很恐怖，何学东想了想，还是问了“你有什么招。你说的从她老公下手又是什么意思？”

    王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往何学东身边靠了靠说：“刘蓉珍老公原来也是县纪委的科级干部，他也是一个过硬的查案高手。只讲原则，不讲人情，因为成绩出色，一度做到了县纪委副书记的位置。在查处一个涉及到省里领导干部的亲戚时，他被黑社会组织给搞瘫了。后来，基本上是处于休息状态。我认为刘蓉珍之所以查案严厉，只讲原则，不讲人情，也是出于对腐败分子的痛恨。由于刘蓉珍对老公的感情很深，老公的经历多多少少对她还是有点影响，她曾经想调离纪委监察岗位，过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不知道为何最后她不但没有调离工作岗位，反而查处腐败分子决心更大，手段更有智慧。只要她查处的案件肯定是一查到底，不会有任何犹豫。如果我们在他老公身上做文章，或许会出现一些利于我们的情况。”

    “你他x的，也没有说怎么在她老公做文章。说了半天。”何学东恶狠狠地说。

    王春听到何学东露出这样的眼神，还是感觉有点怕，他立即说：“就是找到他老公，像交朋友一样与他成为知己。然后，慢慢的从他老公的口中得到一些信息，我们再采取什么措施。他老公叫陈豪杰，每天白天一个中年女保姆把他用车推到县城中心公园，沿着公园里逛，欣赏风光，或者在公园闲坐，望着公园里的人锻炼、跳广场舞。因为身体瘫了的原因，话不多。”

    “操，这算是什么办法。要用多长时间可以成为她老公的朋友。这样不行，也不是办法。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学东说：“让我再想想，看来你也没有招了。你先回家吧！时间太晚了，如果熟人见到你在我家出入，一定会引起负作用！”

    王春看了看何学东，无奈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