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疯狂的双簧
非常巧妙的是，谢勇华公司会计王淑美的哥哥在县纪委第三监察室担任副主任，叫王春。
当张润生从谢勇华办公室出来，刚好被要进谢勇华办公室请示的王淑美撞了个满怀。王淑美高兴地说：“张主任，什么风把你这个大主任吹到我们公司来了。”
一时间张润生没有反应过来，吱唔地应付“刚好路过，我和你们谢总是老朋友，好长时间没有见面，我就上他办公室喝茶、聊了聊天。”
“我是有事要请示谢总。那你们先聊，我等会儿再到回来。”王淑美转身想走。
张润生马上说：“你们工作，我们聊完了，我这就走了。”
谢勇华在一旁点头配合张润生的表演。
这个王淑美可不是一般的女孩，人机灵、还喜欢八卦，当晚回到家就给哥哥王春说：“我好奇怪呢！今天你们县纪律的张主任到了我们公司，说他和我们老板谢勇华是老朋友。你知道吗？哥！”
“他们是老朋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难道说我们纪委干部不能有朋友，也不能去外面应酬，到哪儿都是调查？”王春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只是感觉比较突然。你不认为吗？”
“你这样一提醒，我到想起了一件事。不过，那是很久的事情。就是何学东县长的那个司机刚到运管所当所长时，我们县纪委曾经找过他谈话，好像给了一个什么警告吧。你们是长途汽车运输公司，现在是不是张润生获取了什么信息，他真是去你们公司调查取证的，也有可能。”王春分析说。
这个王春在县纪委第三监察室做了几年的副主任，一直想提拔又一直也没有机会实现，似乎也有点想法。如果光比工作能力和办案水平，张润生比他强多了。如果张润生不提拔或者不换一个岗位，王春的副主任想转正做主任是很难的事情。
王春想了想，这不就是一次主动靠上县长的机会。于是，他对妹子王淑美说：“你这样，明天你去到公司故意设计一个问题，侧面了解张润生和你们老板是不是老朋友。如果不是，这里面就有文章可做了。你问老板时不能特意，要在不经意中发现问题。也就是巧妙一点。”王春有一个计划在心中萌发。
第二天中午10点，王淑美对一张要报销的发票有疑问，去请示谢勇华老板。
“你看，老板，这张住宿发票是这个月12日公司王副总到广东出差，住宿的标准超过了公司的规定。三个人多了1000多元。怎么处理？“
“就按照规定处理，不能说他们公司管理人员就违反规定。”谢勇华说。
“好的。”王淑美看了看老板，他心情似乎很好，还哼起了小曲。王淑美说：“昨天晚上我哥说，张主任回到单位一直在夸奖说老板您的生意越做越好。好久没有见到您，几年不见面，您的公司做得有模有样，他说挺佩服您的。”
谢勇华抬头看了看王淑美，说：“有这样的好事。张主任也没聊多长时间。只是好久我们两人没有见面，随便聊了聊。还是做公务员好。”
“那也不一定，公务员没有私人老板潇洒。公务员规矩多，潇洒不起来。”王淑美说。
“有一些有权力、胆子大的人，赚钱比我多了去了。”谢勇华说。
“那是也有风险的。私人老板就不存在这些问题，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喜欢哪个女人，就喜欢那个，没有那么多约束。”王淑美说完看了看谢勇华，想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点名堂。
“所以说，你哥哥单位就好，不会犯错。纪委都是查处违纪干部的嘛！”谢勇华。
王淑美立即说：“如果你是公务员，犯错肯定不会查处。”
“为什么？”
“张主任不是你的好朋友嘛！有他关照，肯定出不事的。”王淑美说完，就盯着对方。
没有警觉的谢勇华不知道这里是个坑，想都没多想就说：“哪个张主任？”
说完，他发现了自己说漏嘴了，立即改口说：“对，县纪委第二监察室张滑生主任是我好朋友。”
王淑美一听，差点笑出声，第三监察室，说成第二，张润生，说成张滑生。是不是老板记错了，只记得润滑两个字的其中一个“滑”字了，一字之差。这些细节，正是有心的王淑美想要的结果。
回到家，王淑美给王春说“哥，你分析得对。自己老板与张润生根本不是老朋友。他把张润生，说成张滑生。好朋友名字会记错？这不可能的。”王春接话“这样的话，基本可以判断，张润生那天一定是去你们公司调查取证的。”
王春明白纪委调查取证有严格的保密纪律要求。换一句话说，张润生结束调查取证后，给谢勇华提了保密的要求。如果这样，这就更说明问题了。
接下来，自己怎么去接触这件事，是直接找何学东县长，还是找曾煌文。按照以往王春办案的经验，在没有足够证据的前提下，纪委是不会直接找当事人的。一是生怕找了对方，有一些内心不强大，犯错又水大的人，当事人容易采取过激行为，如跳楼、跳河等自杀行为；假如当事人有后台，又容易把事搞砸。
王春在思考，采取什么样的方法，自己能够办成这事，又不会当事人造成困惑。也能够把事情消灭在萌芽状态。
他决定找县长何学东。王春找到全县领导干部通讯录，编好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何学东也很快回了短信。何学东说他在市里办事，晚上会回龙山县。回到龙山县大概是晚上9点左右。要求王春9点20分，到县长办公室来。他会在办公室等王春。
王春一进县长办公室，何学东别样的热情。他看了看王春，单眼皮，一对眼睛非常灵活地转来转去，一看是个机灵滑头的人。
何学东端过一杯茶给了王春，说“你先坐下，具体说说你知道的情况。我是相信你的。不然，我不会见你。你也要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说明白一点就是，我们的政策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走一个坏人。”
王春因为做好充分准备，加上自己九年多的纪委调查取证经验，什么人没有见过，对于这样一件小事，他是能够非常轻松的对付。
“是这样，我有足够的信息，有人在调查你的司机，也就是现在县交通局副局长兼县运管所所长曾煌文。”王春说完盯着何学东。他从对方抽搐了一下嘴巴的细微表情中，感觉到了何学东有点惊恐。
“你可以用事实或者用例子来佐证。实事求是是我们的一贯的态度。”何学东说。
王春把自己分析和妹妹看到的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不知道为何，何学东放在办公桌上的右手五个指头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王春看得一清二楚。然后，何学东双手握住，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王春。似乎想从对方的表情和眼神来断定王春刚刚说的话真实性有多少。
其实，这只是何学东的心理反应。当王春一讲这事，他心里就有八九成，完全断定了对方说的是事实。只是他用这样不相信的话来让自己慢慢消化太多的信息内容。
与何学东不同的是，王春给何学东透露信息，只是他的第一步，他的第二步才是问题关键和核心。就是给何学东出主意，去化解这场可能会置于他们死地的灾难。只有这样，王春才能够达到自己找县长何学东的目的。
王春在等……
何学东在琢磨……
在这过程中，何学东基本明白了对方今天给自己提供这些信息的目的。他很快恢复了正常，也知道接下来对方会提出什么要求。
何学东在等。
王春在思考怎么表述！
这时，王春看到了何学东恢复正常的表情，包括对方露出的县长威严，他明白自己应该开始表明态度，不然，惹火对方会适得其反。王春说：“目前，事情还没有多少个人知道，据我了解，也还没有人举报。所以采取措施是可以补救的。你可以利用权利把张润生抽去乡镇挂点搞新农村示范点建设工作，给他一个党委副书记的位子。如果这个可以实现的话。我是第三监察室副主任，就能够主持监察室工作。如果真有人举报，我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何学东看着这个叫王春的人，心想，世上还真不是我们一小部分是有心机、会来事的人，看来这样的小人社会上不少。
他在思考，作为县长的自己如何把一个县纪委的正科级干部调入到乡镇担任党委副书记。关键时间又紧。理由是什么？分管领导干部人事工作的县委书记钟波会怎么看待这件事，自己突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吴天乐这边好说。
他还想到了动用老领导，可是老领导已经从省委副书记的位置退了下来，在省人大常委会担任副主任，基本上没有实权。老领导去给钟波说，应该没有问题吧！何学东想了想，只有这样了，不然，事情败露后，挽救都没有机会了。
何学东说：“我们保持联系，这是我另外一个电话号码，知道的人不多。急事打这个电话。你先回去。”
晚上，何学东打了老领导的电话，他给出的理由是，这个纪委监察室主任是自己一个远房亲戚，当了太久的主任，想到乡镇锻炼锻炼，今后好提拔重用。所以他想到乡镇锻炼一下。因为不是提拔，只是平调，最多说是重用。老领导答应给县委书记钟波说，叫他通融一下。
挂了电话的何学东这时才舒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墙上挂钟才晚上8点40分，他打电话叫曾煌文来自己家里。
曾煌文听到这个消息后，像得了狂犬病的疯狗，一直说“县长怎么办？县长怎办？”
何学东看着对方，感觉这是个做不了大事的人，与张润生和王春这些纪委干部比起来，生理素质差太多，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人。他说：“你回去做一些准备，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事。不要慌张，要沉住气。另外，从今天起，没有紧急情况不要随意打我电话，或者来家里，办公室就更不能去。这是我另外一个电话，急事打这个电话。”
县长这样一说，曾煌文更紧张了。曾煌文望着何学东，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懂了我的意思吗？”何学东问。
“知道了”曾煌文随便回了一句。
在回家的路上，曾煌文就打电话给方元生。
方元生又给曾煌文讲了一遍那天他找到住在高陇乡老板的家，并把50万元钱给了老板老婆，还在他家一直等到老板回来。老板确定说自己没有举报他。
“没有举报，为何张润生会到那个长途汽车运输公司去调查证？”曾煌文想。但他没有跟方元生说。只是交待方元生再去找一下那个老板问清楚。
“有用吗？上次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应该不会骗我。你想，我50万元钱都借给他了老婆治病了。”方元生说。
“你还是去一趟吧！也许能问出一点情况。”曾煌文说。
“好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能不能找到一张张润生的相片给我。假如他会来我们办证大厅暗访，我也才能够有点防备的准备。不然，他就是来我们办证大厅暗访，我还认不出来就麻烦了。”
“你不是认识那个老板吗？这个老板和张润生是表兄，你到他家里也许能够看到张润生的照片呢。当然，我这边也会想办法找他张润生的照片。”曾煌文想，方元生要张润生的照片这个想法非常有道理。自己找县长何学东要一张张润生的相片应该没有问题。
曾煌文和方元生商量分头行动尽快把事情办好，怕时间久了会出事。他们只有进不能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