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觉悟
“你滴灵魂比较松弛，但你的意识又正好弥补了这一点。
我这边呢，推荐你在做一个心灵融合术的同时再练习磨合一下灵魂与意识，这样可以保证心灵力量被激发与肉体融合的时候还能够较为完整地掌控自己的意识……”
面前的鸽子喋喋不休念叨着一堆难以理解的术语。
床榻上的里予则盯着那坨从他的被子下掏出，黑糊糊一滩尚未来得及丢进厕所的东西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你知道这个大逼斗，哦，不对，这一滩对一个孩子的心灵有多大的伤害吗？
估计里予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在第一次清醒地进入里界时因为“失禁”而产出这不可再细致描述的一坨了。
“哎呀，别想了，那是非纯净的灵质结晶耗尽留下的杂质啦，在尘界里面还专门有人收购呢。”
白色的羽翅在里予的面前来回扑腾，说到“收购”二字时必定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下子就使人清醒过来。
“收购？多少钱？怎么卖的？”
里予眼中突然爆发出了吊诡的光芒，骇人。
连忙飞远，小心瞥视，那种极致的渴望突然爆发填满了整个卧室，他挥手一抓，就抓住了“受惊不浅”的鸽子。
“五，五元一克，换算成华国代币，五元一克。”
扭头颤巍巍地回答，鸽子简直不敢再看里予的眼神，太熟悉了，太tm的熟悉了，当年的自己也是这个饥肠辘辘的眼神。
眼冒绿光，对，就是这种对生活物资的极端渴望，生活的压力已经要凝固成实体了！
那是底层民众才能爆发出的生命光辉！
想当初自己陪着师弟下山遇到好心人家施舍免费的馒头也是这个神情啊！
不对！有异常。
迅雷下载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听到五元一克的价格，里予已经快要克服生理不适将那依托用塑料袋收集起来上秤测量了！
一切都已经晚了，打咩！
yue～
一人一鸽不约而同地开始干呕起来，气味经过塑料袋后均匀的释放，终于抵达了普通生物嗅觉能够识别的区间。
多么铿锵的毅力，如此力度的阻扰仍然无法阻止里予将那一袋东西挂上杠杆开始用最原始的方法量重。
已经没有时间思考里予哪里来的原始杆秤了！接下来得到的结果是：
去皮净重约93g，整整465元！
“值，值了！”
这是里予在熏晕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唉，傻孩子啊，有价格也不一定会有人买啊。”
警察终究是到了现场，为里予的财产定损，他们越是检查则越是对里予赞赏，同时还有点小小的惋惜。
好家伙，这哪里是入室盗窃啊？这桌椅家具的损毁程度，要不是里予坚称自己人没遇上，妥妥的重刑入室抢劫案。
说不定追查下去找到什么重大犯罪团伙，在场的警员履历上都能多上光辉的一笔。
而与警察同时到场的，还有一位熟悉的朋友。
“槐……老板，噢，警官好！”
槐宇迎面走来，虽身着便服但却有着难言的气度，再根据周遭警察的态度，不难猜到他其实是一位官方的重要角色。
在这里见到自己只见过一面的员工，槐宇也觉得巧合。
食指抬抬平光眼镜，他读到了一些额外的消息，却又直接否定。
“是，是……”
“里予，我叫里予。”
“哦哦，里予啊，真没想到倒霉的竟然是你啊。”
神tm叫作真没想到倒霉的是我，沟槽的老板只见过一面记不住名字就算了，话也不会说是吧！
纵使心中有一万头羊驼飞奔而过，里予仍然面带微笑，发挥了十足的躬酱精神。
什么生活对我以痛，我必击而破之，什么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都不重要。
在红色的票子面前都给我先靠边站，没钱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这可是你要感恩戴德的，为你发工资的，养活你和你的家人的，正义必将绳之以法的沟槽老板啊！
“明天记得上班，你朋友昨天就消失联系不到了，你记得顶一下班。”
哈-哈-合着员工的命不是命呗……等等，苟超失踪了？
里予面色一僵，笑容凝固，等待着槐宇的下一句话。
“别紧张，你都意外知道你的老板其实是警察了，还用担心你的朋友吗？
我们已经派人在找了。”
槐宇拍了拍里予的肩膀，带着某种抚慰的力量，使之平静下来。
宁静悠远，美丽安详，忠义勇信，正直不屈……
如此多的形容词凭空从里予的心中冒出，一层层地叠加起来，加持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男人吗？是吗？
当认知障碍被觉悟者之间的直接接触所彻底解除，展现在里予面前的，只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大学生。
有着一张天生牛郎的脸，咦惹。
【可以相信，绝对。】
此乃里予自问的结果，非是外界的覆写灌注。
“你和苟超是好朋友吗？”
槐宇轻声问道，带着令人信服的意味。
“我和苟超是最好的朋友！”
不假思索地回答，甚至在程度上做了额外的强调。
“是这样吗？真好。”
槐宇并没有怀疑什么，甚至没有在里予面前掩饰自己的落寞，似是觉得接下来的话里予定然听不见。
“我曾经也以为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直至……”
目光突然凌厉，槐宇强行打断了自己的话，他深深地凝视着里予，目不转睛。
“你是觉悟者吗？”
直截了当地抛出问题，两者互相注视。
可惜的是，里予没有半点反应，良久不语，似乎这句话从来就没有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
“你今早吃的什么？”
“面包牛奶，现买的，本来我是准备吃冻馒头的，可是被贼糟蹋了……”
是错觉吗？为什么会连续两次出现这种错觉呢？槐宇将疑惑掩埋起来，方才放过了里予。
如梦初醒——
警察检查完现场就离开了，槐宇临走前则多转了里予200元钱，说是让他吃点好的。
老板的仁慈，呵呵。
里予当然是满心欢喜地收下，然后立刻在手机上下单了两周的荞麦面以及牛奶加鸡蛋。
“差点就露馅了诶。”
鸽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白色翅膀挠头不断。
“真是惊险，这人灵感怎么这么强？都快要赶上从前的我了，明明只是个二阶的小可拉米。”
听到鸽子讲什么“二阶”，里予抬头，目光如炬，明显是等待着它发挥设定引导人的角色职能，为大家解释一下这个世界的基础力量体系。
“哎哎哎，等等啊，难道你就不想问问刚才是怎么回事吗？”
还能有怎么回事？里予自己细微思索一下就明白了。
可以明显猜测到的是，槐宇不仅是警察系统里的长官，同时还是一个拥有特殊力量的觉悟者。
自己已经可以完全听懂槐宇说的话，甚至还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世界原先有一道模糊的认知屏障，现在则已经被里予和槐宇两觉悟者之间的直接接触捅破了。
而鸽子始终没有在槐宇在场时出现过，槐宇也只是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最后又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放弃了对自己的试探。
梅渊帮助自己做了身份上的掩饰，而自己的演技也足够出色骗过了槐宇，就这么简单。
“啊，啊，真厉害，真厉害。”
一嘴棒读的味道，鸽子以翅代手拍起掌来。
“但是你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说他同时是华国社会保障局与世界统一安全局的职员，腰间有一把隐藏的佩剑，上面暗含着某位神祇的气息，然后就是他二阶的身份，当然也是接下来要着重讲的一点……”
黑板剐蹭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剐蹭到了什么，空气吗？
熟悉的小黑板，然后拿起不知何处而来的粉笔开始写画。
“铛铛铛，小葵花妈妈课堂开课啦！
众所周知呢，所谓觉醒便是指原本只存在于灵魂之中的心灵从浑噩中苏醒，开始辗转于生命的三大载体灵魂，肉体，意识。
想要飞升上界或者堕落下界，心灵的力量都是必不可少的，按照华国修仙体系的说法，拥有‘道心’便可以免受清浊之气的袭扰，从而保护灵台的清明，肉身的完好。
简单来说，就是成为觉悟者就拥有上天入地的门票啦。
大家为了统一说法，便有了心灵这一类的解释，就像国际语，上界下界你也可以先简简单单当作天界和地狱就行。
其实除了生命三大载体之外还有一个叫作真灵，往往和灵魂真名相互绑定……”
说到这里，鸽子明显停顿了一下。
“真正的觉醒，也叫作觉悟，必须需要灵魂真名的佐证，真灵得到天道的承认。
呃，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现在只能叫做觉醒者，原因多种多样，容后再说。
而觉悟者的力量从小到大可粗略地分作五阶，再往上则还有像什么令使，人间体，代言人，人形天灾之类的称呼，力量略高于一般五阶吧。
最终的目标很是俗套，成神。”
实在是太过明显，无法不在意，里予发觉白鸽对“成神”二字带有极度的轻蔑。
“你还是觉醒者，先称为零阶吧，就跟你现在状态一样，仍然懵懂无知，刚刚踏入心灵的世界，涉足世界的真相，连自己的灵魂真名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阶的标志便是拥有自己的灵魂真名，但只可称之为‘假名’，略微懂得如何使用属于自己的灵魂能力。
二阶定向，抛给觉悟者的问题是选择以灵感为重的意识觉悟还是选择以物质为重的肉体觉悟，捎带一提的是，一阶的觉悟者所经历的统一都称之为灵魂觉悟。
三阶乃是真名觉悟，四阶根据二阶的选择决定为里界觉悟还是心域觉悟，最后的五阶名为真灵觉悟……”
一通大长篇，白鸽终于停下嘴来，对这个世界做了最基础的简介。
里予听完还想继续，反正都是一堆各种各样的“觉悟”，先听就对了，听不懂也没事儿，按照剧本来讲，自己肯定是要走到五阶以上的。
“继续？”
可是白鸽并不再继续了，它幽幽地开口道：
“据说第一次觉悟没有找到自己名字的觉醒者这一辈子都达不到三阶以上的高度，至少历史上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