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探鬼城之绝路（6）
火光在众人黑色的瞳孔中跳跃着。
萧倦看着这一幕，语气带了怒意，“如果有这样的要求，那么这种神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秋危听到这一语，知道萧倦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神族，只是还不知道之前作为祝祈的作为。
萧云伢看向萧倦，却看到门口在往上走的那个和秋危一模一样的人，也就是这里的遥桑。
“那个人回来了。”
秋危道：“蚍蜉撼树，结局是注定的。”
如他所言，遥桑进门之前说这城镇里的大夫出诊去了，叫他改日再来，但进门后看到的是村民拖拽着他爹，和旁边依稀能辨别出他娘身份的身体，已经烧的焦烂。
“爹！娘！”
雨随着夜幕落下，浇不灭这场熊熊大火。
遥北听到了呼喊，没散尽的气息激起了生气，他表情狰狞，忍受着脑后极大的痛苦，“走啊！”
遥桑不会走，他发了疯地推搡着村民。
父子俩将这里搅得一团乱，柴火踢到屋子里，瞬间点燃了茅草屋。火以迅雷之势铺张开来，令人窒息的浓烟在空中盘旋，像雾一般叫头顶的满月若隐若现。
厮杀和呼喊声震耳欲聋。
飞溅的火渣浮在空中，飘到众修士的眼前。
浓雾逐渐散去，太阳从山间冒头。
又见光明。
“那药师可是给好些城主看过病的，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小桑要把握住。”
遥桑在村庄里同爹娘和村长告别，“嗯，我会跟着大夫好好学的。”
“小桑那么聪明，肯定大夫都要夸的。”
遥桑笑得腼腆，是少年人受夸奖的真情流露，“但还是希望大家不要受伤生病。也想学毒，这样爹你们抓妖兽就没那么辛苦了，用妖丹炼的灵水也能多些。”
妇人道：“你弟弟还没睡醒，送不了你，等你回来又要抱着你哭了。”
遥桑笑道：“哈哈，那就让他哭吧，谁叫他贪睡。”
之后从遥桑出去后的一举一动，都和他们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和游仙楼那次不一样。”萧云伢道：“那次看完就结束了，这个是要我们做什么？”
徐子墨道：“拯救遥生？”
“那就试试吧。”萧云伢看着妇人远去，说：“反正他们也看不见我们，给他们使绊子，拖到黄昏她娘回来就行了吧。”
一个散修说：“或者让她提前回来也行？她要去干活，去给她把活干完，她不就回来了。”
“领域都有范围。”萧倦道：“不知道远一点的有没有，来几个跟上去试试，分头行动。”
秋危也不知道怎么破除，道：“我去他爹那边。”
“我也去那边，不想捉虫，把妖兽宰了放他眼前，够了差不多回去了吧。”
“别太明显，你可以弄一个半死不活的放他要去的路上。”
跟到那边，发现那边的环境也很清晰，如果是属于村民其中一人的领域，不会处处都如此明了。
这工作对秋危实在是太简单，他只需要想着白板符的反应，引末婴浮图里的鬼气影射到附近的妖兽身上，他们就会不动弹了。
同时也发现，他们提前到是有原因的，比如在他们没出手的情况下，有好几只妖兽就直直撞进他们布下的陷阱当中。
遥北挠了挠头，“今天怎么这么容易？”
一个村民困惑道：“那正好多弄一些吧。”
实在到他们带来的东西装不下了，村民才打算返村。
有着他们的帮忙，大概又快了一个时辰。
妇人那边应该更快。
回到村里，果真看到妇人带着遥生在门口等着遥北。
妇人看着满满当当的妖兽和妖丹，“今日，竟这么多吗？”
“是啊，要是每日都有这么多，咱村的田说不定能养出更高阶的药材。”遥北拎着一只小妖兽说道：“这只妖兽，是要做成肉干吧，我记得煮的炒的都不好吃。”
“是啊。”妇人接过来。
到了晚些时候，遥桑回来，门口的遥生第一时间扑了上去，“哥哥！”
“哟，小瞌睡虫醒啦？”遥桑揉揉遥生的脑袋。
“小桑怎么回来了？”村长看着遥桑，眯了眯眼。
几个村民也诧异。
遥桑将买的糖给遥生，遥生嘟囔着为什么只有一颗，遥桑笑笑，看向村长说道：“那个大夫临时出诊去了，说改日再去。”
村长若有所思地道：“这样啊。”
妇人佯怒道：“小生，哥哥又给你糖啊？”
遥桑道：“娘，就一颗。”
遥生将糖藏在背后，也低声说道：“就一颗。”
妇人无奈。
遥桑回来的时间晚，很快入了夜。
修士们也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刻，黑夜里不知谁说了一句。
“下次吧，下次问好了再弄。”
修士们心又提起来，救了今天，那明天呢？
难不成一直就这样帮着？总得有个尽头吧。
众人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太阳升起，或许之后又会想什么办法将三个人支开，再度绑了遥生来举行祭祀。
夜晚转瞬过去。
清晨的雨来的淅淅沥沥，还有清脆的声音。
“小桑，还有这个带上。”
“那药师可是给好些城主看过病的，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小桑要把握住。”
遥桑在村庄里同爹娘和村长告别，“嗯，我会跟着大夫好好学的。”
“小桑那么聪明，肯定大夫都要夸的。”
熟悉的对话令所有人注目于此。
这是又回到了昨天。
或者说这个领域里只有这一天。
萧云伢道：“没破解？”
徐子墨道：“也没持续。”
他们还没找到这个领域的标准答案。
“我或许知道领域是根据谁的记忆所创了。”秋危道：“记得那个村长说的话吗？”
众人看着遥桑离去的身影陷入沉思。
在遥北夫妇回来之前完成祭祀，等他们回来就说遥生思念哥哥跑了出去。
结合所有借口，还有雨天路滑，或许是摔下山崖了，遥生可以说是，摔得太散死无全尸。
那都是村里人的借口。
而那他们要做的，就是拖慢遥家人回村，让借口变得顺理成章。
“这”萧云伢道：“真不救啊？”
一个散修道：“关键是救了没用啊。”
几个已经在想怎么拖慢遥北和妇人回来了，“或许保险起见，还要连遥桑回来的时间一起拖延吗？”
“没必要。”
秋危看着被日光掩盖下去的月亮虚影，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跟着她的想法？做梦呢。”
这个领域，是来自天上的视角，也推断出领域的东西都取自于刘嫦娟的记忆和意识。
秋危操控着铜钱按在地面，铜钱向外张开，这领域隐隐有了撕裂的趋势。随着铜钱向外划动，压着的领域彻底裂开，场景顷刻间溃散开来。
铜钱嗡鸣着飞回。
领域化作点点光芒，像荧光一样浮沉在头顶。
用着这副身躯，秋危做完这事已经没了多少气力，收了符纸缩在小花衣领里歇息。
这一领域破碎，也带回了他关于遥桑这一世的所有记忆，以及中间在冥界的连接。
末婴浮图只有他能涉及，是上一个死亡的他，转世之前拿了刘嫦娟的视角和想法，投入其中做了这个领域。
他的目的，自然是记录自己的生活，顺便，记录下了刘嫦娟的罪行。
而以刘嫦娟的角度来记录自己每一世，这两者都能很好的显露给他。
如果每一世刘嫦娟都掺和了这些事，那为她断罪，就名正言顺多了。
秋危曾经也不止一次在想，杀了神族那么多人，难道就是所有的都是十恶不赦吗？不会有误杀吗？现在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误杀的人，自己根据冥界给冥界执事者特有方式服罪，本也是每一世都在悲痛中死去的下场，这是他注定的。
刘嫦娟在之前做的事情也不足死罪，她不过是几句话说出口，只是压在那时的扶幼身上太过沉重。
而如今，她动手了，自己没有顺应冥界定的罪遭受苦难，因为刘嫦娟给他创造了苦难。他赎了罪，还顺道将刘嫦娟拉了下来，刘嫦娟自己自作自受。
知道刘嫦娟没死的时候，他是庆幸的，幸好没让她死的那么容易。
萧云伢走在没了领域的地面，指着秋危朝萧倦道：“他怎么突然笑起来？被领域灵力冲傻了吗？”
徐子墨终于忍不住吐槽，小声说道：“他一直这样待在别人的衣襟里面笑得这么狰狞吗？”
“不如等我聋了再这么大声蛐蛐我呢。”秋危看了他们一眼，拽着小花衣襟，道：“去下一层。”
徐子墨小声问萧云伢：“蛐蛐是什么意思？”
“”
下了台阶，脚尖触及冰面，这里是一片冰原。
冷风肆无忌惮地灌向众人的身体，刺骨的寒意袭来，顷刻间已经冻麻了人。毫无疑问，此景仍是领域。
熟悉的人出现在他眼前，那人顶着张和秋危一模一样的脸，从他们面前飞速掠过。
秋危抬头瞧，看见天边挂着半虚的月亮，像一个硕大的监视器。
这一世的他没有姓名，是个和雪狼一同长大的野人。
眼前白的刺眼的冰川上生活的只会嚎叫的野人与兽类。
秋危经历上面一事，实在是很没耐心。
如今他又没了力气，秋危反身拍拍小花的锁骨，道：“小花，撕了领域。”
花回忆着秋危上一轮的动作，定下铜钱，稍稍动手，领域如刚才一样溃散。
寒意随着领域一起消失，从极冷回到常温环境，让人甚至觉得有些热。
“这个是可以直接撕的吗？”一名散修说道：“不会有什么不能违反的规则吗？外面还有好多尸怪呢。”
很快他感受到一道目光冷冷地从他身上一扫而过。
秋危看着他，道：“我就是把整个末婴浮图撕了，你们也会安然无恙。”
“他怎么阴晴不定的”
秋危受到刚才那层自己的影响，情绪和记忆打破轮回壁垒，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现在的灵魂。越靠近底层，他越能浓厚地感觉到其余各世的情绪。刚才遥桑的愤怒严重影响了他，好在他的灵魂属于冥界，能迅速平衡下来。
“下一层，继续。”
撕裂领域，对他现在的身体消耗过大，对小花却是毫无影响。
秋危要下去之前，想起萧倦好像好久没出声，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平行的视线，秋危没看到萧倦。
“萧倦呢？”
萧云伢闻言，也看向萧倦之前在的地方，几人都没看见。
与此同时，秋危视线下移，看到了一个嫩生生的小孩。
萧云伢也看见了，“这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
“喂，小孩，这里很危险的。”
秋危稍微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好像那小孩就在刚刚，长高了一些。
“危险？”小孩傲慢地扫视着周围比他高了一倍的人们，不屑地说道：“我怕么？”
“行了，走吧。”
“萧倦师妹没事的吧？”
“他没事。”秋危嘴角一扯，这小孩，分明就是萧倦。或者说是祝祈。
之前看祝祈体内的封印，其实已经在踏入无地墟之时逐渐减弱，如今只是减弱得更明显。现在在他眼前的，大概率是祝祈小时候的意识，因为青帝性格早已不这样活泼。
至于为什么会变小，可能是神族特有吧。
之前长大的是掩盖了神脉的肉体，如今以神体更快地成长一遍，或许也是在重新经历祝祈的生活，就如同他曾经回忆关于扶幼的记忆一样。
等到身体长大，真正的祝祈就回来了。
秋危一直留神着萧倦那边，看到小孩眼神从傲慢逐渐变得正经，就知道是萧倦的意识回来了，萧倦晃了晃脑袋，跟着众人走着，抬头看到周围的人高了许多，比了一下身高，眼神迷茫起来。
刚下到下一层，小孩忽然抓住了萧云伢。
“师兄！”
萧云伢愣神看着攥着他袍子的小孩。
萧倦看他认不出自己，着急道：“我是萧倦，我变小了吗，师兄。”
“哈？”萧云伢，“你是萧倦？”
萧倦迷茫道：“是我啊师兄，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