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探鬼城之绝路（7）
萧云伢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我们还是赶快走完出去吧。”
秋危认同这句话，让小花继续往前走。
小花垂眸看着趴在衣襟的秋危，问道：“秋危，他们是谁。”
接二连三的一样的脸，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也包括逐渐拾回感情的花。
秋危也想了这个问题很久，从意识到鬼君和他有联系开始，他就在想，鬼君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共生，还是你生我死。他甚至想过，他是鬼君挑选的复活身躯。
但白帝城湘宫里，见到阿丑的那一阵子才有了比较全面的认知，到后来，也逐渐确定。
“他们是我的过去。”
“你的过去，尽是凶险。”
“以后没有了。”秋危岔开话题，“你如今，有了多少情感？”
花似是无奈，“我不知道正常该有多少。”
言下之意，小花无法判断数量。
秋危听出了他的语气，“看来不少了，还知道可惜。”
“嗯。”
萧云伢和萧倦落到队尾，萧云伢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
“我们还是赶快出去，回苍山后请仙君看看。”
“仙君？”萧倦冷哼一声，“不如将军，我家将军才是无所不能。”
秋危听到这大声的一喊，扶了扶额。心里忍不住叹一声，真是好一个人格分裂患者。
曾经他十几岁，祝祈喊一声，他扶幼附和一声，有趣的很。
可如今，他说少了是二十多岁，说多了那是……三千多岁啊。回过头看，真的是好生幼稚。
萧倦又长了一些个子，真是在极速生长。
现在约莫七八岁了。
萧云伢更懵了，“什么将军？”
“说出来吓死你！魔族战神君枭！”
萧云伢道：“那不是历史书上的吗？”
萧倦稚嫩的嗓音故作老成，拿着腔调硬邦邦地说道：“我家将军，确实足以流芳百世，载入史册。”
是的，七岁和十几岁没两样，张口闭口就是我家将军天下第一，我家将军战无不胜。
秋危听得耳朵都麻木了。
一路上不断感知，平衡着情绪。
他算了一会，下面应该是最后一层。
面前没有领域，还是末婴浮图的构造。
里面是春意盎然的景色，绿意攀延在墙上和他们下来的阶梯上，灵气充裕得让修士们都舒缓起来。
草丛里卧着一只雪白的猫，蓝瞳望着他们，纯洁的白色与周围十分和谐。
一个修士说道：“猫？”
他们能看见这个蓝东隅。
远处，还有一道小木门。
秋危知道那背后是什么，他从前几层的记忆里得到了答案。
萧倦的声音逐渐变成女声，样貌也变成了看到了扶幼记忆里那张好看的，和祝祈相似的女相。
祝祈的女相没有刻意掩盖样貌，只变了身形和气息。
不是圆脸，反而是容貌姣好的女子模样，
如今这样再见，让秋危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那样的声音和样貌，是扶幼牢牢记着的，是他很长时间都羡慕又崇拜的人，甚至，这种感情一直延续到他死，以及死后。
带他从阴暗潮湿的角落走进吹满清风的旷野，也领他从堕入黑暗走上追逐曙光的路。
毫无疑问，祝祈的出现，让他如枯木逢春一样鲜活起来。
秋危不自觉想起来。
祝祈喜欢使剑，但用的剑都没法长寿，他用剑必断，虽说什么也没砍，也会莫名其妙地断掉。
仙院的祝祈高高举起剑说：“我要做天下第一的剑仙。”
然后出乎意料地凭空剑折了。
她笑笑说道：“再换一把。”
华胥神脉的祝祈说：“我的佩剑已经很久没有取名了。”
青帝祝祈说：“剑易断，不适合我。”
秋危从旧事里抽身出来，回了神，望向眼前的白猫。
秋危翻出小花的衣领，乘着符纸飘上前，同时白猫也化作人形，伫立在这小小的绿意中。
“兄长。”秋危声音不稳。
“你回来了。”蓝东隅手中捻着一朵粉色的虞美人，面上含笑，一如千年前。
“我回来了。”
萧倦看着此状，将剩下的修士全部赶回去，拦在外面，“你们不许看。”
萧云伢也被堵在楼梯口，“师妹，我们也不能进？”
“不能！”萧倦自己也退出去，“我也不进去，您都别想进去。”
秋危回头，遥遥看向楼梯，“姐姐，你还用剑吗？”
萧倦毫不犹豫，直接说道：“没有称手的兵器，亦能以桃枝相对。”
紧接着萧倦眼神由明转暗，眼皮抬起，是纯澈的眼神，“对你而言，不重要。”
仙院时。
那时，扶幼说：“姐姐，我以后做铸剑师，给你铸剑，想换多少就换多少。”
祝祈说：“可是你不是想做药师吗？”
与华胥神脉祝祈交谈时，秋危说：“是你拯救了我，我心中的旷野就是为你而生。”
祝祈只是笑笑，“那只能说，你心中的旷野还不够广阔，阿幼。”
青帝祝祈说：“我要弑神。”
扶幼立刻说道：“我做你的剑，我陪你。”
“阿幼，剑不重要。”
“怎么就不重要了？”
“剑是我的执念，不是你的。我终有一天会放下这个执念，你也不要总是追随于我，你不是为我而活。”
祝祈的话始终被扶幼奉为圭臬，好像祝祈就是他的指路明灯，这盏明灯有了目标，就算要他的命来铺路，他也会决然赴死。
但，他那时就想了这事很久。
果真如此吗？身边那么多温暖的人，他感受得到，也贪恋这些温情。
与祝祈一起弑神，在祝祈刚提出时还是盲目的追逐，但后面他切切实实思考过。
祝祈说：“我不是为了私怨，华胥神脉之死固然可惜，但仅凭玄灵神脉，自然是不可能做到屠杀昔日的上古之神们。就算他们是凶手，我也不会如此狠决。我是为了重塑世界的规则，你呢，总要有个理由。”
“这里是忘川，你也窥见了邪祟的来源，那是神族的恶念。你不是为了复仇，我亦然。如果没了恶念，人世是不是就永远平安了？我不知道，但我想赌一把，你要押注吗？姐姐。”
“你的扶桑城怎么办？”
“总要取舍。”
“好。”祝祈沉吟一会，说道：“我押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