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探鬼城之绝路(5)
画面模糊,但仔细辨别能看出是两个赤条条的身影躺在一张床上,这不就是扶幼酒后乱性骚扰徒弟那一出?
秋危机械地转头,看到小花面上淡然,但眼睛却露出疑惑不解的情绪。
秋危不自觉攥紧了符纸,庆幸小花此时还没想起来什么。
谁把这个也画上去了!
不对,这些壁画是谁画的!
震惊之余,秋危想到的还是羞耻,是久在人心的规则,已经根深蒂固的伦理道德,恍然中,这些日子和小花一起,也是和亲传徒弟搞在一起的羞耻。除此之外,是仗着小花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胡作非为,甚至没办法问他是不是愿意。
爱不果断,恨不决绝。
他好像一直是个别扭又矛盾的人,又好像和他一样的人也有很多。
秋危很快压下那点涌上来的内疚和自责,做都做了,反正他也不会后悔。
“行了,这些壁画不重要。”秋危巴掌大的身躯只能尽量挡住壁画关键的地方,“还是赶快找找去下一层的入口。”
“又有人来了。”徐子墨说道。
对于逐渐赶来的修士和各城的人,秋危已经见怪不怪。
可是来的人是一个圆脸的女子。
顶着那张本来平凡的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人的脸,却被一眼就认了出来。
“萧倦师妹?”萧云伢快步走过去,“你不是进了神祠禁地,没事吗?”
萧倦看了一眼秋危,又看向走近的萧云伢道:“没事,公子和仙君让我前来这里,找鬼君。”
秋危顾不得挡壁画,胡乱贴了几张符盖住,靠近萧倦,再三辨认之后,确定这还是萧倦,而不是祝祈。
“你从神祠出来,没别的反应吗?”萧云伢看着萧倦毫发无损的模样,道:“我还以为神祠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萧倦摇摇头,垂眸道:“修为精进了一些,在里面看到一个幻影,他身上的法力,都传给了我。不知是祸是福,看着公子不是很开心。”
传了法力,想必不是修仙术法,而是专属于神族的术法。
瞧着萧倦心事重重的模样,那幻影,想必是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萧倦的封印没有解开,让秋危有些惊讶,难不成君枭居然是把他设为解开封印的关键么?
徐子墨后面一个神剑山庄的修士说道:“你就是萧倦,就是你进了苍山禁地?那么多人围着苍山,你是怎么出来的。”
“传送阵法。”萧倦道。
那人嘟囔道:“难怪这么快就到了。”
“有说让你找鬼君要做什么吗?”秋危问道。
萧倦摇摇头。
秋危将手指落在萧倦眉心处,萧云伢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握了握腰间的剑柄,其余弟子也提心吊胆地看着,虽然知道秋危不会危害萧倦,但是就这么让人指着眉心,和将命放在别人手里有什么两样。萧倦闭上眼,没有什么抗拒的意思,萧云伢也松开了剑柄。
秋危放下手,没说关于萧倦的事。
外面很多妖气和魔气都在往这边聚集,是萧倦引来的,青帝气息忽然出现在千里之外,他们自然要追过来。
石门轰隆着又闭上,人太多的话,末婴浮图会承载不住。带着这群没什么本事的小辈闯闯也就算了,什么魔尊妖王的,别想进来。
但等他们从末婴浮图出来的时候,一定是一片好景色。
萧倦没多问,跟着其他人一起找着所谓的下一层的入口。
秋危围着石壁已经转了一圈,垂头看着地上,叹了一声。真是硬找。
有人想着原本看到末婴浮图的形状是一个塔,一个叠一个地在顶上找。
“找到了!”一人激动得高喊起来。
回音在周围不断盘旋,那人挠了挠头,“前辈,这边。”
走近看,散修旁边的尸怪明显没有和前后对齐,是被挪过的,门就被尸怪踩在脚下。
“真是为难你了。”秋危看着他瞥着尸怪的模样道。
“没有没有。”
秋危道:“下面就是末婴浮图了。”
众人有些紧张。
石门打开,秋危和花先下去。
下面是悬空的,修士们拔出剑来,但距离不远,又将剑收回去,跳了下来。
这一层不比上面的漆黑和阴暗。
入口像是镶嵌在天上的黑洞,随着人渐渐跳下来而消失。
灰蒙蒙的天空落下细雨,落在他们的身上,也滴在泥路边的草叶上,发出滴滴嗒嗒的细小声音,逐渐顺着叶片滑落下去,在土壤里滴下,落入小小的水洼中泛起涟漪。
小路蔓延到一处篱笆,里面是错落的茅草屋。
雾气掩盖着远处的风景,只叫他们看得清眼前的村落。
任谁也没想到,末婴浮图里会是这样一副模样。
“是领域。”萧倦说的话让众人如梦初醒。
这地方真的让他们以为传送到了无地墟之外。
谁的领域?
不知道。
只见一个少年撑伞走出来。
众人先看向秋危,又转回头看着那个少年。
对比之下,确定长得确实是一模一样。
小花也微微蹙眉。
那少年背着包袱,走近时几位修士微微低头,小心地瞥着秋危的反应,而那少年却直接越过了他们,像是没看到。
领域的主人是能看到入侵者的。
可是眼前这人却没能看到他们。
萧云伢也诧异,看向秋危,“领域不是他的吗?”
一路走来,他也知道了秋危和鬼君之间必有关联,看到这人的脸时,就更加笃定了。
秋危也疑惑,既然是末婴浮图里面,又是其余时间的他出现在这领域里,你领域应该就是眼前这个人的。
不是他的,又能是谁的?
秋危抬眼,看到树上一抹蓝色的衣角,秋危乘着符纸上前去,果然是蓝东隅坐在此处。
但秋危晃了半天,蓝东隅也没看着他,而是看看远走的人,又看看村落里面。
也不是蓝东隅的。
那是谁的?
秋危看向村落里面,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靠在门口,看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那个人逐渐走远,才转身招来几人。
秋危飞进去,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遥桑走了。”
后面有一个妇人和一个中年男人靠在一起,“什么时候回来啊?村长。”
村长说道:“五六日吧。”
那个矮小的男子说道:“遥哥,待得越久越好吧?毕竟是学本事。”
中年男人点点头。
村长道:“好了,小遥桑去学医术,咱们也不能闲着不是?”
“村长说得对,遥哥,你今天还去打妖丹不?带俺一个呗?”
中年男人说道:“成。”
妇人也如往常一样去山上的田里的药田除虫。
秋危悬空起来,看着外面还在等着的修士们,朝他们招招手,示意可以进来。
领域没有跟随走出雾的人的移动而变,看来真的不是他的领域。
修士们避免碰到这些村民,一个个都是靠着墙走进来的。
村民忙前忙后,他们没有落脚之地,就选择御剑在半空上往下看。
萧倦已经换了新剑,初一和十五都在秘境之中被折断。
只有秋危和小花旁若无人地窜来窜去。
小花站在门口,门口有一个村民留着好像在放哨一般,那个村民一开始还像个瞭望塔一样直直站着,没过多久就搬了板凳,翘着二郎腿靠在门口打瞌睡。
等到妇人和中年男人走远,剩下的人聚在一起。
村民聚集在其中一家门口,手中拿着棍棒和绳子,仿佛里面住的是什么猛兽。
没记错的话,这家就是那个妇人和中年男子的家。
窗口紧闭着,叫人看不见里头是什么,唯见到矮个子的那个村民从里面揪出了一个哭闹的小孩。
一人嘴巴用手捂着,架着脖子往外拖。那小孩猛地咬了挟持他的人一口。
随着矮个子村民哎呦一声,小孩也嚎嗷大哭起来:“娘!爹!”
矮个子村民拿了旁边人递过来的纱布,堵住了小孩的嘴,恶狠狠地说:“你爹娘没空管你,你哥也没空。”
一个村民慌张地看着上山的方向,道:“小龙哥,把他打晕吧,这么叫唤给遥哥听到了怎么办?”
“你们棍子都是打牲畜的,有轻重吗?别给打死了。”
“对对,遥哥他们去的地儿远,晚上才回来呢,听不到吧?”
这你一言我一语,加上姿势,怎么看怎么像绑架。
“愣着做什么?不愿意手上沾点腥?坏事都俺来?绳子还不赶紧拿过来。”
“小龙哥你这说的”几个村民牵着绳子走近。
小孩很快被实实在在地绑起来。
萧云伢道:“领域的主人也不是那个小孩啊,他也看不见我们。”
徐子墨道:“他们这是做什么?”
很快众人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小孩被绑起来,架在十字木头架上,周围铺了一圈的布,摆了各种蔬菜瓜果以及菜肴。外边围了一圈柴火,还没点火。
看起来像一场朴素祭祀,已经将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添柴时,噼里啪啦的搭柴声甚至盖过了小孩的呜咽和挣扎声。
“祭神啊”
“神不是没了吗?咱们这样真的有用吗?”
“村长都梦到了,有没有用总得试试吧,反正到时遥哥和他媳妇儿回来就说这小子非要跑下去找哥哥,等遥桑回来,最多伤心一会,还不是接着给咱村人看病吗?这不就得了。”
“万一突然提前回来怎么办啊?”
“都有人放哨,你们怕什么?”矮个子村民听见了他们的窃窃私语,道:“还不赶紧添柴,堆到人身上。那边还在劈呢。”
“为什么不提前劈,早点祭完也好啊。”
十字架上的孩子被牢牢束缚着,挣扎毫无用处,眼睛已经哭得猩红,瞪着他们。
“柴都是明晃晃堆着的,一下子那么多柴没了,遥桑是读过书的,猜出来咋整?陈柴烧了也对神不尊敬。”
“那我也去劈柴吧,看着这小子的眼神怕得很。”
矮个子闻言,转过头去,一根柴扔过去,打到了小孩被束紧的腿,小孩疼得微颤了一下,眼睛却还是怒狠狠地盯着他。
矮个子村民说道:“什么眼神,遥生,将你祭给神,你爹娘和你哥哥也会生活得更好的,神会庇佑我们这些信仰着他们的人。外面现在要的是更高阶的药材,村子的低阶药卖不出去,已经两年了,牺牲你一个,就是机会啊。”
一个村民道:“要是别的城里出了瘟疫就好了,那样低阶药材就有用了。”
火光燃起的时候,村民围着篝火欢呼,欢呼村子的新生。
只是一点点的能够延续村子生命的机会,用了一个小孩的命。
活祭。
也是黄昏时的火光太耀眼,欢呼声太过大声,村民们都注意到妇人手中失力而没抓稳的背篓,她瞬间扑进火中,
矮个子村民被这变故吓了一跳,他怕神降罪于村子大于被遥生父母发现这场祭祀,怒喊道:“放哨的人呢!”
“他们怎么会提前回来?”
妇人被大火吞噬,不断地喊着遥生的名字,绳索已经烧断,也烧上了她的衣服,她忍着疼,背着软软靠在木架子上的孩子往外走。
一人高声喝道:“别让他们出来!”
其余人反应过来,纷纷拿着棍子往里打。
这边一头乱,那睡着的放哨的也在村里帮忙。
中年男人这时也回来了,他看到火里好像有人,放下了工具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火光越来越大,柴火散了一地。
中年男子目光扫过众村民的惊愕和慌张,看过火中,认出了那是他的家人。
“你们在干什么!”他怒喊着拎起棍子,要将妇人和孩子从火中捞出来。
处刑一般的木架轰然倒塌,村民如梦初醒,拎起棍子朝着男子脑后蒙头一棍,男子拦得了一次,第二次就被实打实地敲中。
“遥桑回来,就说遥生追着他出门,迷了路。他爹娘去找,一起失踪了。先埋起来,过个几个月挖出来扔到悬崖下面,等尸体烂了再说在山崖下面找到。雨天路滑,哭得视线模糊,看不清前路,失足很正常。雨天有雷,中间被雷劈焦了也有可能。”村长看着捂着头的男子,说道:“把遥北打死,遥生扔进去,祭祀继续。”
村长冷静得不像话。
村民依言照做。
“请神息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