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玉尊佛像即眼前
要不论种族不计后果地斩杀人间不仁不义者,让世界回到善恶的平衡。
不可误杀,不可滥杀。
死法也有极大的讲究,罪孽浅的可以一刀毙命,罪孽深重的他可以尽情折磨,也可以一刀杀了将后头的事交给冥界。
从他走上地狱之主的重重考验时,扶幼的心里出现了一杆秤,权衡着恶与罪。
赎罪一词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里。
秋危到这时,才明白了之前梦里的扶幼在做什么,蓝东隅先前指引他时在做什么,以及他的无知无觉的模仿。
都在断罪。
但仙院千人真的所有人都罪大恶极都该死于火海吗?
秋危在记忆中看到,大多数的人都是冷眼旁观,扶幼屠尽仙院这做法有迁怒的意思,并且他自己也深知。
扶幼一步一步走出冥界。
这梦才逐渐虚化。
秋危逐渐可以看清眼前的真实。
花的脸清晰地映在眼前。
好像秋府前那个黄昏里的回眸,遥远而漠然。
眉眼上的凝霜,黄昏的日光化不开。
瞳孔里的深渊,热闹的人间到不了。
但此时——
玉佛尊像,就在眼前。
他照顾他寸步不离。
“你怎么生得这样唇红齿白?”秋危道。
“能看见了?”
“能了。”秋危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几乎完全贴在他身上,眼睛瞬间睁大了,难不成这几日都是这么过的吗?
“”
秋危立刻弹开,有些不自在地下床找鞋。
他刚一开门,就撞上正要敲门的萧倦。
萧倦看着他,眼神里有些惊喜,“你能看见了?”
“对啊。”
萧玉鸣在萧倦背后观察了一会,才跳出来,“你没事啦?你前几天好吓人。”
秋危点点头,“下次还吓你们。”
“这个玩笑就别开了。”萧玉鸣清咳一声,严肃起来道:“等回苍山让大师兄给你看看吧,我瞧你是被什么魇住了。”
萧倦立即道:“对,方才仙君来信,叫我们先回苍山,蝉妖过几日就会自己化形了。”
“挺好。”秋危道:“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是我们。”萧玉鸣指了指秋危两人和自己一行人,一字一句道:“是我们。”
“我也要去?”
“阿危,你不是之前也想去苍山吗?问仙大会近日要在苍山举行,正好热闹。”萧倦道。
“我们没有恶意的。”萧玉鸣道:“仙君的意思是你是座上宾,当然你想参与问仙大会也行,很有意思。不限种族也不限所修之道,散修也可以。”
“我这道也行?”
萧云伢道:“行啊,怎么不行。不就是符道鬼道吗?自从鬼君身陨之后,有的人也能凭借一些感悟去修鬼道,修的人虽然少,少到,我就遇到过你一个,但也不是没人修炼此道的。”
萧云伢道:“而且,湘宫外面围满了人,你从这里走不出去。你杀的是白帝城金家,金家不比你从前那些人,金家善炼器,仙器练了百八十把,和各族都有交易往来,如今独子没了,多的是要讨伐你的人。”
秋危笑道:“哟,有背景。”
萧玉鸣道:“别不当回事,知道你厉害,但是但对上那么多人,真的很难说。在苍山,问仙大会禁止内乱,至少能躲一阵子。”
眼前三位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在劝秋危去苍山。
“行,走一趟呗。”秋危朝花说道。
秋危说出口,诧异于自己居然下意识将花和自己绑在了一起。
但花上前一步,也表示愿意跟随。
秋危是和花一起御剑的,萧倦两把剑,借了一把给他们。
他本讶然花会御剑,陡然又想起当时扶幼绞尽脑汁将那三年在仙院学过的东西都教给了花。
既然是仙道,自然与萧倦等人的功法大差不差。
到苍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针锋相对。
反而各忙各的事,极少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走出了练武场,萧玉鸣道:“好了,萧倦,你去忙吧。他们食宿我来安排。”
萧倦道:“我的客人,跟我。”
“什么你的客人?不是仙君请的吗?自然是我们凌云峰来啊。你们鹤峰什么也没有啊。”
萧倦面无表情地对萧玉鸣说道:“你牙上有菜。”
萧玉鸣捂住嘴,声音嗡嗡的道:“又来这套!一个招数用几百遍了,我才不会被你骗了。”
在萧倦毫不退让的要求下,秋危和花入住了鹤峰。
跟着萧倦踏入鹤峰的时候,秋危眼睁睁看着那圆拱门里的萧倦逐渐变高,圆脸逐渐出现轮廓。
回过头来,更是吓了秋危一跳。
萧倦,现在与苏仙……不,是和祝祈长的一模一样。
前方的树下桃花树坐了一个白衣男子,头发黑白相间,一条白纱蒙着眼,手里捏着一枚黑色棋子。
根据从前与萧倦通信的描述,这位就是鹤峰的主事,鹤公子。
如今是深秋,这里的桃花却开得很盛。
秋危心道,这就是萧倦曾经提过的四季如春的桃树吧。
“来了?”白衣男子落棋的手指一顿,朝这方勾起一抹微笑,道:“带了朋友?在下白休鹤。”
秋危也客客气气的,“我是秋危,旁边这位叫做花。”
白休鹤道:“你就是秋危啊……总听阿倦提起。”
萧倦先到屋里拿了一件披风,披到白休鹤肩上,才道:“公子,下了多久?”
白休鹤道:“你不在,我没事情做。”
“老规矩吧。”
萧倦坐下,又招呼秋危和花坐下。
秋危看着萧倦和白休鹤闭着眼下棋。
盲人也能下吗?
空中浮现一个虚影的棋盘,棋子上下共频,虚实同步。
上面的浮于意识而化形,白休鹤看不见,所以萧倦总用这样的方式与他下棋,在识海里下棋。
须臾,萧倦睁眼道:“公子,你输了。该歇息了。”
白休鹤喟叹一声,摇摇头道:“好,不下了。”
秋危看着棋盘里密集的黑白子,看不出半点门道,他也不会围棋。
萧倦去做饭食了,他虽然已经辟谷,却还是习惯做些吃食过过嘴瘾。
秋危看向白休鹤,发现他围着眼的纱布在眼球处十分平坦,甚至下凹。
“小友在看什么?”白休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