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雪满秋宅寒草枯(1)
为了烧结界,他一直都是宿在侧门。用竹席和秋虹的许多衣服铺了只能容纳他一人的窝。
他想过去把棺材搬过来,至少不用接触到地面的湿气。
但是那个地方,他不想回去。而且,搬棺材这事费力,还要担心院里的东西突然冒出来。就为了一个床位,也太不划算了。
他用石头砸脚腕的铁环,废了一番力气,才把铁环连接的铁球弄下来。
后来每天扣一扣,那铁环也松动了,总算摆脱这个铁球。
府邸里夜夜都有鬼哭,反正怎么也是睡不好的。
手上的红线因为许久没续,已经淡化到快要消失,一切都在变好。
秋危喝了最后一口酒,揣好鬼烛台,翻上墙打算先看看情况。
府邸内处处恐怖,都是血腥的场面。
应该称得上是尸体的东西,不断地互相撕咬,尸体被撕裂,然后又愈合。
一直循环往复。
秋家这场灭门,死的还真是不容易。
今日厨房门口居然没人,秋危看好了安全路线就翻下来,必须避开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现在是没发现他,若是发现了,被撕烂的就是他了。
秋危溜过去,先躲在送食的窗台上。厨房里面也没人。
米面都完好,就是没有菜。可以弄些白饭吃。
灶台灭了,这是第一难事。他不会法术,这也没有火折子。
唯一的火源只有点啥啥不燃的鬼烛台。
那他?钻木取火?
秋危看着一袋子的白米,抓了一把生嚼。结果自然是嚼不动。
钻木。
厨房里有干柴,秋危取了一细一粗来,就开始钻。
木头搓着棱角磨得手疼,秋危用布裹着手搓。
蒸饭的时候,秋危靠着窗口警惕外面的情况。
就快熟的时候,居然有东西朝着这边来了。
只是一个最低等的仆人,秋危没有自保能力,眼见它要推门进来,只能跳出窗外。
那个小家仆歪歪扭扭地走进来之后就杵在厨房中间不动了,秋危看着冒热气的甑子,恨极了那个小家仆。
秋危看厨房里面看的出神,正打算绕过去从门外用衣服把他绑起来,他身体猛地一滑。
脚腕外力极大,他扭身只见一青面獠牙的家仆拖着他的腿极速后退。
秋危被拽下去,脑袋直接磕到了楼梯上,他忍着疼奋力蹬着腿。这家仆却力大无穷,他怎么也挣不开。
眼见着就要拖到怪物最多的地方,秋危迅速抓住离得最近的一棵树的树干。
脚腕上的力道不减,他差点怀疑自己要断成两半。
然而断成两半的不是他,而是那脆弱的小树。
树干一断,怪物也被惯性连累得摔了一跤,地板搓着秋危身体过去。秋危赶紧爬起来,被拖得腿僵直了一会,他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形后连头都不敢回,直接往前跑。
但还是被怪物追上,怪物扣住他肩膀,又要将他往那边拉。
“妈的,你自己吃不比拖过去给他们的好吗?”秋危试图混淆怪物,但怪物没有神志,别说有反应了,或许听都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秋危随即听到肩膀“咔——”的一声。
他疼的神经都绷紧了,他左边肩膀被卸了。
秋危疼得一时脱力,真的被它拖了过去。
周围的环境好像在和他反向竞跑。
紧抓着地板的手指在地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啊啊啊啊啊啊——”
怪物的嚎叫声此起彼伏,是他每个午夜被吵醒的声音。
要死了要死了。
秋危余光瞥见周围站立的怪物。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死了。
会回家吗?还是就这么死了?
“啪!”
周围的怪物突然应声而倒。
其中一个倒在他的身上,压得闷哼一声,差点窒息。
秋危用剩下完好的手往外扒着爬出去。
他翻了个身大口呼吸着空气。
他后知后觉。
好像得救了?
听到侧边有动静,秋危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蓝衣男子提了他的的躺椅在外面。
拿着他的烟杆。
应是已经被桃织清洗过了。
他坐在躺椅上,往烟锅里塞折成一小叠的烟,点燃了之后含住烟嘴,往后靠,就这么懒懒地躺着。
吐出一口烟后,才侧目看秋危。
秋危一愣。
“起来。”男子的语调不容拒绝。
秋危撑着身体起来,另一只手还无力地吊在肩头。
“你是?”秋危扶着自己的手,警惕地看着男子,没挪动脚步。
他这才发现原来那怪物把他拖到了他的院子。
男子吸着烟,口吻淡定,“饭糊了。”
秋危被他一提醒,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后,便跑回了厨房。
远远就闻到一股子糊味,里面的那个小家仆也已经倒下了。
秋危顾不得蒸汽烫人,他衣服穿得厚,单手环抱着甑子,将甑子抱了出来。
他蒸了不少饭,甑子很重。
糊的不多,只有底下。上面吃得出糊味,但是无伤大雅。
饭正烫着,秋危将饭抱下来之后回到自己房门口,那个男人依旧在那。
“你怎么进来的?”秋危自己烧了好久的结界都出不去,这个不是秋府的,是怎么来的。
蓝衣男子闻言,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里闪过一道蓝光,青色的竖线在眼睛里。
这双瞳。
是猫。
“系统?”秋危愣了。
“没大没小。”蓝衣男子掐着烟杆起身,慢慢走过来。
秋危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但蓝衣男子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头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叫兄长。”
又是哪个便宜亲戚?秋危想打掉他的手,但最终没那么做。他不敢惹。
“你是那只猫?”
“嗯。”
“你你是猫我是人,叫哪门子兄长?”秋危语气七分懵懂三分怒,七分都是装出来的。
三分怒是发自内心。
“啧,让你叫就叫。”
“兄长好。”秋危非常识时务。
他叫完,身边的人又忽然消失,一眨眼的时间,蓝衣男子又坐回了他的躺椅,“现在把你的手接回去。”
秋危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我自己接?”
“不然呢。”
秋危暗自吐槽:我长的很像会正骨的吗?
秋他着自己垂着的手。但蓝衣男子直白地盯着他,秋危抱着一试地想法,扶着手往肩上推,瞬间疼得呲牙咧嘴。
蓝衣男子依然在看着他。
秋危又试了几次,已经疼得满头冷汗才将手归位。
他现在不想用左手,纯粹是因为疼劲儿没过去,藏在袖子下微微颤抖。
“兄长,你叫什么名字?”
“蓝东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