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仲乐臣服
勇健一郎听到张百战要回军营,脸色明显的慌了,想着进攻计划可能才刚刚开始,立刻大声喊道:“放开我张百战,你一个大将军连这点时间都没有吗?”
“我怎么会没有时间,是怕你没有时间看到你的族人是怎么死的?”张百战冷哼一声。
“什么,你什么意思?”勇健一郎有些错愕,他觉得就算是仇三刀出卖了他,张百战也不会知道他的布局,可听张百战的话,勇健一郎感觉还是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意思。”张百战说完就不再搭理勇健一郎。他觉得勇健平川就是个傻子,居然会派勇健一郎来边戎州主持情报工作的大局。如果他张百战离开张家军就会群龙无首,会一败涂地,那他以前经常回家是怎么回事?
在张百战带着勇健一郎离开时,远处一道目光悠悠的看着这一幕。目光的主人不是仲乐,他在给张百战带完路后就早已悄悄离去。目光的主人是仇三刀,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勇健一郎怀疑,但还是要回去。
只是,令仇三刀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张百战,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怕什么来什么,最后仇三刀还是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一幕,也明白过来张百战一直在和他演戏。
此时,计划这一切事件的张平安正抱着小草呼呼大睡。解决了内奸的事情,张平安觉得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时间来到第二天,张平安一家人神情严肃的坐在议事厅。
“娘,真的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吗?”张百战听了柳长秀的话,不无忧虑的问道,他认为张家为大闻世世代代,忠心耿耿的守着大闻疆土,皇帝不应该如此无情。
“哎!”柳长秀叹了口气,说起了一段往事,“其实先帝就有意毁我张家,只是不知为何你爹在对抗边戎人时不尽人意,让先帝觉得张家军也不过如此,所以先帝才对我张家放松了警惕,张家才能多活几年。”
柳长秀口中的先帝就是当今皇上的父亲,他曾经也认为张家权势太过庞大,虽然起兵谋反他不惧,可也能对大闻造成创伤。后来张百战的父亲阴差阳错的打不过边戎人了,先帝才觉得张家已经日薄西山,翻不起大浪。
柳长秀说的话让张百战难以接受,毕竟他从小就接受的思想就是忠君报国。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张百战试图从柳长秀这里听到另一条路。
“没有了。”柳长秀摇摇头,“百战,你也知道,当初你也上书皇帝交出兵权,可皇帝却没有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百战只会打仗,哪懂那么多弯弯绕绕,思考一阵后,无奈的说道:“不知道。”
见张百战一点正直思维都没有,柳长秀只好解释道:“若你交出兵权,张家军的将士们自然不会同意,所以皇帝派来的将军也不会有人信服,换言之,他是你的傀儡。那个时候,张家军大败,边戎州将会失守。虽然最后皇帝皇帝还是会让你重回张家军,打败边戎人,可意义就会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以前你打赢是因为你在守卫边戎州,这是你的职责所在。等你官复原职后打赢,那就是你忧国忧民。不仅让张家军更敬佩你,也让边戎州的百姓更加崇敬你、信仰你。你要知道,边戎州百姓几百年来没有经历过战火,已经忘记了战争的可怕。
可当他们经历过时,你在他们心中就是神,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要是想反大闻,他们都会愿意称你为王。”
“既然如此,那皇上现在怎么会想着对我们动手?”张百战还是有些不相信,他觉得如果柳长秀分析的是对的,那大闻现在的皇帝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会对张家动手了。
柳长秀见张百战还在“执迷不悟”,对张百战再次解释道:“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之前你交出兵权是因为皇帝的位置还不算稳,他需要一个没有动乱的国家,这样才能做到民心所向,朝堂稳定。如果那时你交出了兵权,边戎人一定会大喜过望,长驱直入边戎州,而边戎州又是边戎人通往大闻腹地的一道屏障。
所以边戎州失守,你觉得皇帝会不慌不忙的铲除反对他的人?而现在皇帝已经牢牢把大部分权力掌握在手中,如今就差你手中的兵权。你觉得他会不要,毕竟是整整二十万精兵呐。若你现在交出兵权,那我们张家用不了几天就会身首异处,因为皇帝不需要一个可以影响张家军的人存在。”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百战对大闻对皇帝绝对是忠心耿耿,但他的忠不是愚忠。只要你对他好,张百战可以为你冲锋陷阵,毫无怨言,可你要让他无缘无故的去死,张百战不同意。意识到皇帝可能真的会对张家动手,张百战认为柳长秀有了想法,不然今天也不会对自己说这些,然后就对柳长秀问道。
“这件事你问问平安吧。”柳长秀一脸慈祥的看着张平安,没有刚才对张百战说话时的霸气。
见张百战看向自己,张平安有条不紊的说道:“父亲,以如今的态势,皇帝对我张家动手的几率很大,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应该做些准备以防后患。
第一,我现在正在做准备,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和人。第二,在各个州散布谣言,增大反朝廷情绪;第三,我有可能会在几天后参加群臣宴,而后被皇帝留在朝廷。使用父亲必须牢牢掌握张家军,若皇帝要杀我时你就原地起兵,占领边戎州,逼迫皇帝放了我。”
“这,会不会太无耻了些?”张百战感觉张平安的计谋尤其是第二条有些不像是正人君子所为。
“如果皇帝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你认为他会不会觉得无耻?”见张百战这样说张平安,苏月娇不乐意了。
“无情最是帝王家,天子心机,难以揣测,皇帝不会在意你有没有用,在意的是你有没有危险。从古至今,皆是如此。”柳长秀没有和苏月娇一起骂张百战,但话里话外都是在赞同苏月娇。
“好,平安,既然你打算做了,要怎么做为父都支持你。你要多少人给我说。”张百战不是一个墨迹的人,决定了的事立马就做。
张平安原以为张百战不好说服,没想到这么好说话,“我要五十人,武艺越高越好。另外,我要见一见勇健一郎。”
张平安要的这五十人,是想把他们培养成暗杀高手,一般来说要暗杀的人不会太多,所以张平安也没多要。至于搜集情报,战士不行,因为当的越久,气质就越明显,容易暴露。就像让一个四肢僵硬的冒充一个舞蹈大师去跳舞,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所以,搜集情报的人,张平安还是打算从张家村挑选。
至于去见勇健一郎,算是张平安的临时起意,他猜测仇三刀去见的人级别有点高,没想到这么高,在听到张百战说了勇健一郎的身份后,张平安就想会一会他。
“好。”如果是之前,张百战对张平安的能力还会有所怀疑,在见识过张平安仅靠猜测就能预判这么多事情,张百战对张平安是完全相信,所以也放手让他去干自己的事。
张府没有地下室,也没有囚人的地方,有的也只是牲畜所在的鸡圈、鸭圈和柴房。勇健一郎被张百战带回来时就关在了柴房,此时正跨坐在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吃着饭。好像昨天晚上的那一幕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像昨晚死的那些人是路边的花花草草一般。
边戎人不像大闻人内心情感丰富,会伤春悲秋,会吟诗作赋,他们的内心“单纯”,每天想着的都是活着和权力,久而久之就变得冷漠,对生死不关心,不在意。
一般来说,像勇健一郎这种人应该是双手双脚都绑着,但张百战自信他逃不出去,就没有这样做。勇健一郎也知道自己逃不出去,索性该吃吃该喝喝。
“咔吱。”张平安直接把柴房门推开,向勇健一郎走去。
“你们大闻人都这么没礼貌吗?”看到张平安进来也不敲门,勇健一郎不悦的说道,哪怕现在的他是阶下囚。
“我的礼貌很珍贵,不是对谁都会给。”张平安气势很足,丝毫不虚勇健一郎。
“胜者为王败者寇,我承认我输了。但如果你是来嘲讽我的那可以走了。”勇健一郎表情有些微韫。
“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怎么能这样走了。”张平安径直坐到勇健一郎对面,而后对勇健一郎身旁的两个看护说道,“麻烦二位哥哥先离开一下,我和他说点事情。”
“可是小侯爷……”张百战的护卫怕勇健一郎不利,有些担心。
“二位哥哥不用担心,我想世子殿下不是那种利用别人善心的卑鄙之人。况且还有二位哥哥在,如果真的和他闹得不愉快,你们也能在听到动静后马上进来。”张平安先是对勇健一郎吹捧一番,让他即便有想法也不好意思了。当然,素质是给有素质的人。勇健一郎要是不识好歹的话,张平安也留了后手。
“有胆量,你想做什么生意你就说吧。”说完,勇健一郎丢了一块肉进嘴里。他想过挟持张平安逃离张府,但想着张府戒备森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在张平安又说做生意,勇健一郎就来了兴趣。既然是做生意,那就没有理由把合作伙伴关起来的道理。
“我想要你们部落的地图。”张平安开门见山,没有一点弯弯绕绕。
“嗯?”正在大口吃肉的勇健一郎明显愣住,随即便大怒道,“张小侯爷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不怪勇健一郎不生气,要知道地图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张纸,它记录了部落的山脉走势,沼泽位置和布防,关乎一个部落的命运。可以这么说,要是张百战得到地图,直接带兵把勇健一郎所在的部落平了都有可能。勇健一郎怎么可能这么傻把地图交给张平安。
“既然是交易,我自然也带了相应的筹码。”张平安也不生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据我所知,你要当上部落首领怕也困难,如果我们两人合作,我可以帮助你,甚至让你一统所有部落。”
张平安想要螺河部落的地图,不是想着如果后面失败他可以带着人去螺河部落那边某生存,等到以后壮大再进攻大闻。而是以地图为筹码,把勇健一郎绑在张平安这条船上。
现在的张平安需要人,也需要“朋友”,有些事情自己不好派人去做,但“朋友”可以。张平安深知,事情越危险,利益就越大,关系也就更牢靠,这也是为什么张平安就想要螺河部落地图的原因。要其它东西,勇健一郎随时可能反水,但地图不会。张平安只需要给螺河部落的人说勇健一郎把地图出卖给了他,那勇健一郎别说争首领,能不能有全尸都说不准。
“让我当首领,你一个外人凭什么?”不得不说,听到张平安的承诺,勇健一郎很心动,就像是一个乞丐听别人说哪里有一座金山一样,怎么可能不想去探索一番?可张平安的话终究是承诺,不一定能实现。勇健一郎不要求张平安立即兑现,至少要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凭我是张平安。”说实话,张平安是在做枪,可现在别说那些火药原材料没弄到不说,那个枪有没有做好都还不知道。张平安有心和勇健一郎,一时半会也拿不出一点点“心意”。
“你玩我,无聊了来拿我开涮是吧?”不知道勇健一郎的生气是因为梦想破碎了还是真的觉得张平安在逗他玩。
“世子殿下聪慧过人,应该知道我张家的处境。得到你们的地图把你们灭了,对我张家有什么好处?”张平安拿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和勇健一郎的交易,就开始对勇健一郎展开他高超的话术。
勇健一郎在边戎州呆了几年,知道张平安说的不无道理。如果螺河部落真的被灭掉,皇帝就有可能对张家举起屠刀。说句难听点的话,螺河部落非但不是张家的敌人,反而是张家的“恩人”。
“然后呢?”勇健一郎知道张家处境归知道,但这还不能让他拿出足以让他碎尸万段的地图。
“昨晚你也见到了,因为你的错误情报,让你的部落损失了近五万男儿,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去争那首领之位,你那世子之位恐怕都不一定能保住。”张平安一句话直接击中了勇健一郎的痛点,见勇健一郎要开口,张平安抬手制止,又接着说道,“所以是成王还是成寇,世子殿下要好好抉择。”
“我可以接受合作,可我现在恐怕连部落都去不了。”勇健一郎不在意那些人的死,他在意的是他的父亲肯定会因为这件事而怪罪于他,这样的话,还谈什么争首领的事情。
“这好办,你就写信对你父亲说你已经和我成了盟友,对边戎州的渗透比以前更强了。”张平安相信这样做的话,勇健平川再不怎么相信也得相信,那个时候勇健一郎在勇健平川心中的地位还要上一个档次。
“哎,一步错步步错,看来我只能和你合作了,希望小侯爷不要让我失望。”勇健一郎想了好久,最终还是同意和张平安合作。成了,就是螺河部落的首领;败了,尸骨无存。
拿到地图后,张平安就让勇健一郎自行离开,然后将换成便装的张百战的五十名护卫带到东方云朔那边。
“东方兄,屋外来了好多人,是张平安带过来的,会不会是来”哪怕是穿着便装,仲乐也能认出来那些人是张百战的护卫,仲乐以为张平安是来杀他们的。
听着仲乐明显有些生气的语气,东方云朔说道:“放宽心,仲兄,如果张小侯爷是来杀我们的,他不会这么大张旗鼓,至于是什么事,问一问就知道了。”
“主上来此破屋,真是令东方不胜荣幸。”东方云朔见到张平安到来,心里有些不解。以前的张平安把命看得很重,基本上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把柄,而这次是直接给人把柄。
“我想见见那晚跟踪仇三刀的人。”张平安不废话,直接把他的心里想法说了出来。张平安认为,能跟踪仇三刀而不被发现,这样的人很厉害。张平安就想让他训练一下那五十名护卫,把他们训练成跟踪和暗杀高手。
“不知小侯爷找我是为何事?”仲乐的语气之中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平起平坐的意思倒很明显。
“你是东方云朔的朋友还是属下?”如果仲乐是东方云朔的朋友,交情不深的话张平安可以当做没听到。可如果仲乐是东方云朔的属下,张平安就要好好治一下。不排除“治”不好的情况,那仲乐就得死,因为张平安不喜欢身上有反骨的人。
“是这样的,主上,他叫……”东方云朔站出来,给张平安说了仲乐的过往。
“意思是你也想要我给你报仇?”张平安听后一脸戏谑,“一个失败之人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不卑不亢?”
“呵,你想让我给你跪下?”仲乐眼睛一眯,从小到大他没对任何人跪过,他当然不想按照张平安的意思去做。
“不是想,是你应该这么做。”张平安霸气道,“当然,你要是不想让我给你报仇,你可以离开。”
如果仲乐敢走出这个门,饶是张平安再欣赏仲乐能力也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抹杀。张平安可以接受看不见的危险,但他绝不能接受看得到的危险。
“仲兄,如果你真的想要报仇,除了主上没人帮得了你。话已至此,是走是留看你自己。”认识这么多年,东方云朔自然想要挽留仲乐,可仲乐要是执意不听,他也无能为力。
仲乐怎么不想报仇,为了给他的小姐报仇,仲乐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冷静下来的仲乐知道东方云朔说的是对的,失去尊严总比眼睁睁的看不到报仇的希望好。
仲乐一撩衣摆,双膝跪地,对张平安说道:“仲乐拜见主上。”
张平安深谙用人之术,见仲乐跪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而是淡淡的说道:“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前提是你要让我看到你的作用。一个没用的人和一条没用的狗在我眼中区别不大。”
“属下明白。”仲乐知道张平安在给他上眼药,可人的膝盖一旦碰触到地后就黏住了,再也站不起来。
“我张平安一生从来都是恩仇必报,若你们忠于我,我能给的必给;若背叛于我,我必将他销骨焚心。现在你既然臣服于我,我自然会为你报仇。”张平安说完又接着说道,“门口那五十人,我要你在三天之内把他们培养成一流的暗杀和跟踪高手。”
“这……”仲乐沉默几息,“我尽量,主上。”
仲乐觉得三天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张平安交待的任务,哪怕他们是张百战的护卫。毕竟暗杀跟厮杀根本是两码事,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想着这是自己臣服张平安,张平安交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仲乐不敢拒绝,怕被张平安当成一个“没用”的人。
“我知道时间紧迫,但也不得不这样做。”皇帝想动张家,不可能不安排探子在他家周围,昨天晚上的事情哪怕是在黑夜,也不可能不被人知道。张平安要做的就是把那些人能拉拢就拉拢,拉拢不了的就让他们消失。这种事情必须做到无声无息,不能被人发现。一般人还好,可要是被官府发现了,难道把官府的人一起解决掉?
三天时间,足够那些探子写密报传递给皇帝,张平安想的就是在他们传递前把事情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