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又是幻境
第五日到来。
愈近夜晚，李青房心中愈不安。
他看向顾烟，发现顾烟同样如此。
可此刻，二人也没有什么办法。
很快，夜幕降临，后半夜到来。
李青房和顾烟在一瞬间被拉入幻境之中。
依旧是在明宫后山。
这一次，那人既没有落泪，也没有呢喃。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李青房。
李青房亦是安静地看着他。
良久，李青房抬手，将恪守甩出，打破幻境。
他清醒过来，摇动手铃，唤醒顾烟。
那群顾氏子弟头上的黑雾格外浓郁。
“今日必须唤醒他们！”顾烟急道。
可陷入幻境的人，哪是那么好唤醒的。
李青房想到了幻铃。
他拿起手铃，阖眸，轻轻一摇。
“铃——”
顾烟看向李青房，随后，瞪大双眼。
手铃碎了。
“噗——”他还没说话，李青房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你怎么了？”顾烟连忙上前查看李青房的情况。
李青房摇头，表示无碍。
随后，那些顾氏子弟便陆陆续续醒了过来。
这下子，顾烟算是明白为何手铃会碎、李青房会吐血了。
“多谢。”顾烟感激不已。
那群顾氏子弟满脸懵，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醒了。
顾烟简单给他们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正在这时，一只只猩红的眼眸从幽暗的林中亮起。
众人立马提剑，背靠背围成一圈。
顷刻间，战斗爆发。
啃了一个多月的树皮，又做了一个多月的被人篡改的梦，这群顾氏子弟的实力下滑了不少。
面对数不清的邪祟，众人很快落入下风。
第一个人开始受伤，第二个，第三个……
到最后，只有顾烟和李青房还能坚持。
看着身旁的顾氏子弟，顾烟咬着牙，不敢松懈一分。而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二哥，别管我们了！”
“二哥，你先走！”
那群顾氏子弟纷纷开口。
“闭嘴。”顾烟冷着脸，道。
“别怕，死不了。”李青房笑道。
顾烟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下一刻，凛冽的剑光落下，周围的邪祟瞬间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除了李青房，其他人皆震惊不已。
随后，一位身着橙色衣袍的人落下。
“李青房，可有碍？”纪榆淡道。
“纪堂主，你再晚来一步，我真得有碍了。”李青房笑道。
“贫嘴。”纪榆有些无奈。
若不是知晓纪榆今日到，李青房才不会为那群人破解幻境。
“多谢纪堂主。”顾烟连忙道。其他顾氏子弟立马跟着道谢。
纪榆淡淡地点了点头。
“坏我……好事……”
随着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黑雾也随之而来。
纪榆、李青房和顾烟脸色瞬间变得严肃。
“走。”
说着，纪榆直接拎起身前的顾氏子弟，毫不客气地将他们甩出黑雾。他的动作太快，顾烟还没反应过来，一众顾氏子弟就只剩他一个了。
而纪榆刚拎住他，黑雾便包裹上来。
纪榆眉梢一皱，直接将顾烟抱入怀中。
至于一旁的李青房，他眨了眨眼，确定自己跑不出黑雾、纪榆也不会扔他后，只好在原地坐下。
他才坐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
“是他撞上来的！我没有撞他！”小小的孩童哭喊着，可眼前的夫子并不听他的解释。
“宋止容，撞了人不道歉，还要说谎！”
“我没有，我没有！”
夫子气急，就要教训孩童。
正在这时，一个瘦削的孩子站了出来。
“他，故意。”孩子指着躲在夫子身后的人，道。
夫子皱着眉看着瘦削孩子。
瘦削孩子上前，走到一个位置站定，示意夫子看过来。
“你，跑，向我。”他又对着哭兮兮的孩子道。
夫子让宋止容照做。宋止容哭着点头，跑到远处，又跑向瘦削孩子。
在宋止容要跑到瘦削孩子身边之时，瘦削孩子眼神瞟了宋止容一眼，然后，在他快要接近自己时，向后退了一步。
宋止容一惊，刹不住，直接撞向了瘦削孩子。
随后，瘦削孩子顺势甩出手中捡的石子，摔在地上。
夫子观察细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这是演出来的。
他正要说些什么，那瘦削孩子又开了口。
“你，发誓，没害，他。”瘦削孩子指着夫子身后的人道。
这下子，那人脸色直接变了。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眼。”夫子气愤地看着他，“来人，给我把人送走，夕酩宫不需要这种人！”
孩子跪下求饶，夫子不为所动。
不多时，人被带走。
夫子向瘦削孩子道过谢，便开始哄宋止容。小孩哭的不行，说什么也不肯原谅夫子。夫子继续哄着。
而瘦削孩子，默默离开。
……
瘦削孩子唤李青房，是钟夫子下山游历时从山下带回来的孩子。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站出去替那人作证。
一个才到夕酩宫的人，应当不去理会这种闲事的。
可，他觉得，若自己不站出去，一定会后悔。
但，自那日为宋止容作证后，他与那人再无交集。
他每日便是修炼、习字。
他不喜欢说话，也不爱理会他人。经过了宋止容的事，他对那些人一直抱着一分警惕。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李青房已经年满十五，成为了一名翩翩少年郎。而在他满十五岁那天，他也收到了来自镜宫的试炼考核。
他有三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一日，他在场中练剑。突然，一位长相清秀的少年落到了他的身前。
“我们打一架吧！”
那人抬着下巴，故作挑衅。
李青房没有拒绝。
对于挑战他的人，他向来来者不拒。
少年剑术不错，可多了几分浮躁。反观李青房，一招一式十分流畅，让少年招架得十分不易。
摸清了少年的剑法，李青房直接将人击败。
“我叫宋止容，我还会来找你的！”少年抬着下巴，撂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开。
宋止容？
李青房常听钟夫子提起这个名字。
他说，宋夫子当初带回来的那个小孩，可养的像只小孔雀。那孩子的天赋不错，小小年纪，便学了宋夫子的大半本领。因此，性子有些傲。加上宋夫子的宠爱，那宋止容只会更加傲。若是如此，那自然算不得小孔雀——那孩子十分注重自己的衣着打扮。
李青房撇开思绪，继续练剑。
没过几日，宋止容又来寻李青房比试。
败走，又至。
几次下来，李青房不免厌烦。
除了厌烦，李青房心中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他不应该觉得厌烦。
李青房有些莫名其妙。那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李青房，打架！”又一次，宋止容找上门来。
这一次，李青房没有同意。
“浪费，时间。”他道。
内心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不可以拒绝宋止容，可那声音越说，李青房越是想拒绝。
他从来不是受人摆布的物件。
宋止容气得不行，直接拔剑攻向李青房。而他一拔剑，李青房直接收剑离开。
他背对着他，不做任何防备。
背后那人气得跺脚。
李青房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径直找上了钟夫子，请他出面去寻宋夫子，好让宋止容不再来烦他。
闻言，钟夫子不做犹豫，直接应下。
临近镜宫考核，钟夫子也不希望有人打扰李青房。
可次日，宋止容还是找了过来。
李青房眉梢微皱，眼中尽是不耐。
“你要去镜宫吗？”宋止容扁着嘴问道。
李青房皱着眉点了点头。
“你不要去好不好？”那人乞求道。
李青房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进入镜宫，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毫无交集的人而放弃。
就在他要拒绝的时候，心房处突然传来一阵抽痛。
［不去镜宫……］
那莫名其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李青房忍不住按住左胸。他回神，轻嗤一声，眼神冰冷地看向了宋止容。
“不。”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为什么一定要去？”宋止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止也止不住。
随着他的泪水不断落下，李青房的心也越来越痛。
［不要让他哭，不能让他哭。］
“为什么不去？”李青房冷道。
该死。
“你去了镜宫，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不要……”
［不要哭了，宋止容。］
李青房被他的哭声和内心的声音吵得心烦不已
“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依旧道。
他才不会受人摆布。
“李青房，别去镜宫好不好，求你了，别去好吗？”宋止容哭道。
“你能不哭吗？”李青房耐着性子道。
“你答应我留下来，可以吗？留在明宫。”
看着那人乞求的模样，李青房内心心疼不已，但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
［你不是心悦他吗？你不是说了要永远保护他的吗？为什么要让他哭？为什么不肯答应他？］
李青房觉得可笑。
他怎么会心悦一个没有什么交集的人？
［怎么会是没有交集的人，那是你心悦了多年的人啊！你答应他，你就可以永远留在明宫，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了。］
心悦多年？
“李青房，留下来好吗，和我一起，和我一起……”宋止容哭的十分伤心。
李青房眸色突然变得复杂。他走到宋止容身前，缓缓抬手，抚向他满是泪水的面容。在快要碰到之时，李青房又停下了动作。
“他啊，不会如此。”他轻声道。
下一刻，他一把捏住了眼前人的脖颈。